第23章 燈前夜語

第23章 燈前夜語

月上枝頭。

太后暈乎乎的,閉着眼半睡半醒之際,似乎察覺到身旁多了個人,稍微睜開眼帘——面白如玉、俊朗無雙,看起了如同畫上走出來的一般,手上還拿着根糖葫蘆。

「令哥哥~……」

夢囈似的低呼若有若無,太后心神在別的地方,可能也只是當成了幻覺。咬着手指,眼神很媚,還微微挺身,有些「快點啦快點啦」的意思。

許不令眨了眨眼睛,還真沒想到來的這麼巧,想了想,俯身湊到了太后的面前。

太后呼吸略顯灼熱,很主動的一口親在了許不令嘴唇上,只是……

這感覺好真實……

!!

太后暈乎乎的眼神逐漸凝聚,心神也收了回來,眨了眨杏眸,先是帶着幾分疑惑,繼而臉色發紅,然後又猛的一白。

「呀——」

輕聲驚叫響起,太后猛的把許不令推開,翻起身來將紅裙合攏抱住胳膊,有些氣急敗壞的瞪着面前的男子:

「你……許不令!你好大的膽子,竟然……竟然……」

臉色時而紅時而白,努力做出威嚴、震怒的模樣,卻難掩眼底的那份羞憤和難堪——我……我剛才在做什麼呀……定然是中了他的妖術……

許不令就知道會這樣,輕輕笑了下,坐在旁邊,把手中的糖葫蘆遞過去:

「貿然登門,還請太后恕罪!」

太后心裏和身體都是七上八下的,被人撞見了『醜事』本就難堪,哪裏有心情陪着許不令閑聊,急聲道:

「你……你給本宮滾……現在就滾……」

許不令半點不生氣,往近坐了幾分,柔聲道:

「來都來了……」

「呸——」

太后聽見這話就腿軟,

往旁邊移了些,咬了咬銀牙,抬手指向外面:

「你走,本宮幫你解毒……是好心,該什麼時候解毒得看本宮的意思。一聲招呼不打就過來,你把本宮當成什麼?你的……你的那啥不成!快滾!」

杏眼瞪的圓圓的,努力做出很兇的模樣,姿勢確實靠在軟榻上,一副怕怕的樣子。

許不令看的有些好笑,抬手握住纖細的手腕,打量著纖白手指——帶着點水漬。

太后一愣,反應過來,連忙想收回手指,卻不曾想被面前的臭男人咬住了手指。

「呀—你住口……你……本宮錯了,你別弄這些……」

太后和瘋了似的,手指抽不回來,只能漲紅著臉望着許不令,帶着幾分求饒的架勢。

許不令這才滿意,放過了太后寶寶,在軟榻上正襟危坐,舉著紅艷艷的糖葫蘆晃了晃:

「跑了好遠買的,吃完我再走。」

「……」

太后瞪着眼,哪裏能不明白許不令的意思,今晚上要是能老實走了,她把名字倒過來寫……

「你……你以後不許這麼過來,僅此一次,再敢自作主張,我……我現在就自盡……」

「好,下次過來先敲門。」

「……」

太后咬了咬下牙,或許是想把剛才的事兒揭過去,坐直身體擺出端莊的模樣,看向糖葫蘆,冷聲道:「本宮又不是三歲小孩,不吃這些東西……」

許不令點了點頭,抬手便把糖葫蘆塞進自己嘴裏,咬下了一顆。

太后自然不會受這激將法,淡淡哼了一聲,半點不在乎。只是馬上她就發現,許不令咬着糖葫蘆湊過來了。

「!」

太后吃過虧,連忙抬手捂住嘴,蹙眉悶聲道:「你放肆……本宮……」說着便要起身,去取那隨時準備着的毒酒。

許不令眉眼彎彎笑了下,倒也不着急,把糖葫蘆插在了桌案的果盤間,老實靠在了軟塌上,一副『君子勿動』的架勢。

太后這才放心了些,挪動臀兒坐到了軟榻另一頭。

屋子裏很安靜,兩個人坐在榻上,待會還有『大活兒』,氣氛自然越來越古怪。

太后努力冷著臉,眼神在屋裏左右打量,似乎在尋找可以說的話題緩解氣氛。

許不令盯着燭光下的側臉,略微琢磨了下,先開了口:

「太后當年先進宮,對崔皇后和燕王宋玉熟悉嗎?」

太后蹙眉撇了許不令一眼,想了想,到底是滾過床單,也沒有太過避諱,抬手整理著散亂的衣裙,平淡道:

「我兒子和兒媳婦,自然熟悉。」

「……」

許不令聽這話感覺怪怪的,雖然太后只比崔皇后大一歲、比宋玉小十幾歲,但事實上確實是如此。

「呃……我到京城一年多,對這些事兒倒是沒什麼了解,反正長夜漫漫的,要不太后給我講講?」

見太后的髮髻有些亂,許不令說話的間隙做到了跟前,抬手拔下金簪,然後拿起了梳子。

太后眼神戒備,發現許不令只是梳頭后,猶豫了下,倒也沒有再拒人千里,只是背過身去:

「沒什麼好說的……崔皇后自從進宮后,便呆在立政殿從不出門,逢年過節都不出門。我在長樂宮,其實都沒見過幾次,只是聽宮女說,崔皇後有點悶,誰都不搭理,連聖上也一樣……最後可能憋出病了吧,年紀輕輕就走了……」

許不令握著一律青絲,輕輕嘆了一聲。

太后其實本就健談,深宮十年,只要遇到能說話的人便會說好久。此時見許不令願意傾聽,哪怕心裏不太願意,還是忍不住,繼續說起了往事:

「……燕王文采極好,風評也一直很高。不過……唉,不過終究是個秀才,我曾經和九節娘娘閑聊,九節娘娘說先帝還在的時候,曾私下裏說過一句『諸事皆能,獨獨不能為君』,只是這話肯定不能放在枱面上說傷了燕王的心……燕王其實也有自知之明,在先帝病故后,直接以『能不足以繼承大統』為由放棄了皇位……不過我沒想到他最後連王位也不要,跑去國子監教了這麼多年書,嗯……當得起真君子的名聲……」

太后說話斷斷續續,一方面是回憶,一方面是男子呼吸不經意間吹拂耳畔,感覺有點古怪,臉頰不由自主的發燙,思緒老往別的地方飄。

許不令平靜豎着秀髮,湊到了她耳邊:「真君子……我怕是當不起哈?」

太後身子顫了下,略顯惱火的偏了偏頭:「你還知道?你……你就是個孽障……離本宮遠點……」

許不令微微蹙眉,明知故問的道:「方才我來之前,太后可沒有讓我離遠點的意思……」

太后臉兒頓時顯出幾分窘迫,冷聲道:

「本宮方才睡著了,做夢。」

「夢的誰?令哥哥這詞兒可有點耳熟……」

「許不令!」

太后瞪着大眼睛,顯然是被逼的沒辦法了。

許不令點到為止,柔聲賠罪:「好好好,不說了……解毒……」

太后咬着下唇眸子裏滿是惱火,感覺背後微沉,有把她摁倒的意思,嚴肅道:「要解毒就解毒,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不然我就不幫你了……」

「好……令兒知錯……」

太后抿了抿嘴,糾結了片刻,卻也別無他法,只得半推半就的被摁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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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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