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原來他一直都知道
南城已經入了秋，颳風是常有的事情。
不算鋒利的風刮過我的臉頰，吹得眼睛有點乾澀的疼。
綳著臉要裝鎮定，就變得很困難。
但在我撐不下之前，蘇向陽先敗下陣來。
他眼神開始渙散，看向我，近乎是哀求的口吻，「沈安，如果你願意幫我澄清的話，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包括放棄霍氏和現在的所有嗎？」我犀利的問道。
蘇向陽就沉默了。
很顯然，他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那也就沒了繼續談下去的必要。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蘇向陽，沈嫣怎麼做，是她的事情，我無權干涉，現在木已成舟，如果你真的想要澄清，那就找到證據。」我說道。
說完，就牽着豆豆，準備轉身離開。
可我低估了蘇向陽的憤怒，他一把把我給拽住，直接按在牆上，眼睛裏已經充血，顯得分外猙獰。
「沈安，我從小就在忍，我不去惦記那些東西，因為我想告訴大家，我自己可以做到，我不稀罕，可我這樣，大家還是不喜歡我，覺得我只是懦弱，只是在裝樣子。
而現在呢，我伸出爪牙了，他們就開始改變了態度，我等這樣的態度，已經等了二十多年了，我不能放棄，你明白嗎？！」
「所以你已經做好了選擇，不是嗎？」我十分平靜的看向他，輕聲說道。
人生就是選擇題，你選擇了要什麼，就決定要拋棄什麼。
哪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故事？
都是騙人的！
「我幫不了你，因為我像你一樣，都有自己堅持的事情，抱歉。」
「為什麼？」他繼續質問我，「為什麼你一定要站在霍停歸那邊，回過頭來看看我不好嗎，我也愛你啊，沈安，我不比霍停歸差，不是嗎？」
看着面前的蘇向陽。
我覺得可悲，可笑，可憐。
或許我想，他這一輩子都沒有替自己活過，只是不斷的在證明自己，想讓別人心目中對自己的印象好一點而已。
這樣活着，早已經失去了自我。
「你現在不太冷靜，還是先回去吧，等你冷靜下來再說。」我蹙眉說道。
剛要掙扎著推開蘇向陽，就又被他狠狠的按回牆上。
後背接觸到堅硬粗糙的牆面，疼得我齜牙咧嘴。
邊上的豆豆也憤怒了，朝着蘇向陽一個勁的狂吠。
「沈安，你不能和我在一起也就算了，現在連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你也不肯答應嗎？」蘇向陽近乎哀求了。
而下一秒，他的臉上就挨了一拳，身體踉蹌摔向地面。
我被帶了一下，重心也朝着地面偏移。
好在霍停歸手疾眼快，將我撈回了溫暖的懷抱當中。
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氣息，我的心瞬間安定下來。
「沒事吧？」霍停歸關切的問我。
我搖頭，目光放在地上的蘇向陽身上，「你快走吧，不要再來了。」
說完這些話，就打算讓霍停歸帶我進屋。
不想和蘇向陽糾纏下去是一方面，不願意霍停歸聽到那個殘酷的事實，是另一方面。
可蘇向陽已經猜出了我的想法，趴在地上大笑，「你害怕了是不是，你也害怕霍停歸會知道，對吧？」
「知道什麼？」霍停歸蹙眉問道。
我趕緊打斷，「沒什麼，咱們趕緊進去吧，不要理他。」
可還沒走進屋子，蘇向陽就開了口，「霍停歸，你媽是自殺的！」
……
氣氛頓時間進入白熱化階段。
我站在兩個男人中間，能夠很清楚的嗅到空氣中的火藥味。
沈嫣去世之後，就成為了霍停歸的逆鱗，任何人說起不好的話，他都會很不開心，並且拚命的維護。
更何況蘇向陽說的是，沈嫣是自殺的。
「你如果不會說話，就滾回去好好學學。」霍停歸怒斥道。
蘇向陽譏諷的笑，「你沒必要在我這裏假裝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在查，我也不會順藤摸瓜知道這麼多的。」
聞言，我不禁愣住了。
霍停歸自己在查這件事情？
「如果你今天是來求我，那麼這個態度就擺錯了。」霍停歸又淡然下來，拿回了主動權。
一句話，就掐住了蘇向陽的命脈。
剛才臉上的得意和囂張瞬間泯滅，看向霍停歸，「如果我好好求你，你會答應放我媽一馬嗎？」
「不會。」霍停歸斬釘截鐵，掐滅了蘇向陽的最後一點希望。
隨即他擁着我進屋去，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蘇向陽。
我的後背被撞得生疼，掀開衣服才發現好幾個地方都淤青了。
霍停歸拿了雲南白藥給我擦傷口。
為了轉移注意力，我就問他，「你這麼乾脆利落的拒絕蘇向陽，就不怕他到時候恨你恨得要死，然後對你打擊報復嗎？」
「如果我幫了他，他才會打擊報復呢。」霍停歸說道。
凍僵的蛇也是蛇，企圖用溫暖卻融化它，換來的只是狠毒的一口。
頓了頓，霍停歸又道，「他手上沒有證據證明我媽自殺和蘇靜白沒有關係，所以才會來求我，但是等他反過來一想，我們手上也沒有證據證明這兩者有關係。」
我就明白了，「大家的處境是差不多的。」
「嗯，」霍停歸點頭，「所以，壓根用不着我來幫忙。」
沒有證據的事情就是捕風捉影，過段時間就會自己消散開，壓根不用誰來站出來澄清。
反倒顯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只是看着霍停歸有些落寞的眼睛，我還是忍不住開口，「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什麼？」他問我。
「你媽媽是自殺，這件事情。」
霍停歸楞了一下，隨即苦澀的笑了起來，「很早之前就開始懷疑了，但是不敢去查，負罪感太大了，為了給我留下更多的東西，寧願犧牲自己，我太難接受了。」
所以，以前都是自欺欺人，以此來減輕自己心裏的負重感。
沈嫣的確留給了霍停歸很多東西。
但也留下了深深的愧疚和後悔。
我什麼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走上前去，抱住了霍停歸，企圖將我的溫度分給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