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二女相見

窗外的赤月瑤白衣如雪，背後一輪明月如銀盤一般，掛在夜空之中。赤月瑤雙足纖美，如七星踏月，飛速而來。

李晴晴看得目搖神馳，轉頭看向秦如夢，咬了咬下唇，吃味道：「你家魔族公主來了。」眼神婉轉間，藏着千般幽怨。

秦如夢苦笑數聲，不知道如何回答，卻見李晴晴衣袖長舞，朝着外面走去。

他怕兩人起了衝突，也硬著頭皮跟了出來。

赤月瑤的身形在水面上翻起，然後輕飄飄得落到了船頭，看到李晴晴盛裝而來，秀目一凝，嘴邊微微一笑，綻開紅唇悠然道：「這幾日，還真要多謝你救了如夢。」

李晴晴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惱，秀眉輕輕皺了一下，就立馬展開，抿嘴一笑道：「如夢和我一見如故，那日助我突破了還神境中階，救他一命又能如何？」

赤月瑤臉上笑容未變，銀牙卻是暗暗輕咬。李晴晴從容不迫，更是緊緊得貼在秦如夢身邊，就好像是他親密愛人一般。

她的目光在李晴晴身上掃了一番，發現她手中捏著的白色宣紙，瞳孔收縮，笑了起來道：「沒想到琴聖大家也是博學多才，筆下龍蛇遊走，竟然自成一家。可否讓月瑤借之一觀呢？」

李晴晴見她目光盯着自己手中剛剛沒有來得及收起來的宣紙，心中恍然，臉上浮起一點點得意之色道：「我哪兒有那麼大的才華。這是如夢所寫，饋贈與我。公主若是想看，拿去便是。」說着，她臉上一片大方，直接將宣紙遞到了赤月瑤的面前。

她這一遞，宣紙自然張開，赤月瑤看到紙上字跡如鈎，詞義款款，心中一震。她抬頭看了秦如夢一眼，忽然一笑，緩緩將那宣紙收起，遞迴了李晴晴手中，悠然道：「既然是如夢饋贈與你，我自然不好奪人所好。琴聖大家可要收好了。這上面無論字跡還是詞作，都足以流傳千年。千萬不要被其他人給盜了去。」

李晴晴順勢將其疊好，直接放入自己懷中，貼身緊藏道：「那是自然，此物我可是求了好久求來的，怎好等閑對待呢？」

兩女唇槍舌劍之際，秦如夢只感到冷汗直冒。她們雖然都是針對的對方，可是言語之間，含沙射影的冷風，一直是朝着秦如夢吹來，讓他感覺坐立不安。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道：「此間風大，不如進屋內敘談一番，如何？」

兩女看了他一眼，都是掩嘴微微笑起來。李晴晴道：「真是失禮。公主你踏月而來，我竟然與你在外面站了這麼久。快進來吧。」

說着，她回頭就鑽進了船艙。赤月瑤跟着她走了進去，路過秦如夢身邊，朝着他一齜牙。兩顆虎牙瞬間變長，然後嘴形說道：「回去再收拾你。」

秦如夢只覺渾身一寒，看着她兩人婀娜多姿得進去了，忍不住苦笑數聲，卻不敢進去。

看着船艙內的佈置，赤月瑤眼睛一亮，說道：「如此清幽而又雅緻，果真是個好地方呢。」

李晴晴淡淡一笑道：「這裏是我棲身之所。月明詩樓雖然光彩照人，可是又如何及得上此處優雅。在這裏呆上一陣，只覺得心中都寧靜許多。」

赤月瑤眼神一凜，很快斂去。

李晴晴邀她坐下，給她泡上了香茶。赤月瑤喝了一口，美眸閃了閃，贊道：「果然好茶。真是寧靜幽遠。」

李晴晴道：「原本這茶沒有這樣的功效。前幾日如夢傳授了我新的方法，才能沖泡出如此清香的茶來。」

赤月瑤端著茶杯的雙手一滯，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冷意，笑道：「沒想到他竟然連這個都願意傳授給你。」

聽到她言語中的艷羨，李晴晴心頭暗喜，哪一絲吃味和幽怨也就消失了，微笑道：「此皆小道。如今如夢傷勢已經沒有大礙，只怕不日就要陪你去魔界。此去不知要到何年何月，還怕沒有時間嗎？」

赤月瑤聽她如此一說，心頭也就釋然了，想起未來要和秦如夢一起進入魔界，至少有個一年半載，心中竟然有些痴了。

她很快收斂心神道：「不管如何，你救了他一命。我心中萬分感激。」

李晴晴輕輕一嘆道：「那又如何？我畢竟出身魔門媚道。能和他相聚這三日，得他贈詞一首，已經是萬分滿足。你們去了魔界，還不知道是否有再見之日。」

聽她言語間透露出來的酸楚，赤月瑤只覺心頭忽然微微一酸。秦如夢是天選之人，被白月觀音選中，成為她的契約者，可以說是命中注定，但她卻沒有想到，僅僅是數日之內，這聞名京師的琴聖大家，竟然會對他情根深種。

此去魔界，本身她自己心中也沒有底。她雖然貴為魔族公主，卻是在人間界長大，魔界之中到底是何模樣，她腦子裏完全沒有概念。

船艙之中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

赤月瑤長長一嘆道：「琴聖大家，你難道沒有察覺到么？」

李晴晴一怔，說道：「察覺？察覺什麼？」

赤月瑤美眸閃爍，幽然道：「其實你和我一樣，都沉迷其中，卻無法自拔。難道你沒有發現，其實如夢的心，離我們都很遠。」

李晴晴雙眼微微一眯。儘管她不想承認，可是赤月瑤這句話，卻是點出了關鍵。這三日來，她對秦如夢照顧得無微不至，可是對方對自己總是帶着一絲尊敬。而正是這一絲尊敬，讓他們的距離始終無法接近。

「我想你也猜到了。如夢心中必然有一個人。我們不知道是誰，但是那個人卻佔據着他全部的內心。」說到此處，赤月瑤眼中露出堅定之色道：「不過，既然如夢是我赤月皇族這一代的契約者，那我就不會輸給那個女人。此去魔界，我要用盡一切方法，將他奪過來。」

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高貴而又聖潔的女皇氣息，李晴晴只覺眼前一亮，心中也是一片火焰熊熊燃燒，雙拳忍不住緊緊握住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不過等你們從魔界回來，我也不會就這樣放棄的！」

兩人相互對視，眼中光芒都是閃爍，忽然笑了起來。李晴晴道：「公主，如夢就交還給你，但你一定要帶他回來。」

赤月瑤點頭道：「放心，我絕對會帶他回來，不過你可千萬不要以為我會再給你機會！」

「以茶為誓！」

「好，以茶為誓！」

茶杯發出輕輕的觸碰，兩人仰頭一飲而盡。

秦如夢負手立於船頭，看着遠處圓月明亮，心頭思緒萬千。自從離開了奄鎮，眼前的事情接連而來，似乎從來沒有停歇的時候。

這次雖然受了重傷，可又何嘗不是給自己放鬆的時間？今日離開之後，估計明日就要啟程去魔界了。

當他看到李晴晴和赤月瑤兩人緩緩出來，各自臉上卻帶着笑意的時候，卻是一片心驚膽寒。在他印象當中，二人一見面就是明槍暗箭，說話綿里藏針，都不是省油的燈，如今卻是一團和睦得出來了，讓他如何不心驚肉跳？

赤月瑤在他眼前晃了晃素手，嗔道：「你怎麼啦？看傻啦？」

秦如夢怔了怔，立馬回過神來，轉身過去道：「沒，沒什麼！」

李晴晴和赤月瑤自然知道他為啥會如此發獃，卻不說破。

「公主，路途遙遠，恕不遠送了。」李晴晴微微一笑道。

赤月瑤點點頭，上前一把拉過秦如夢的手臂，說道：「走啦，我們也該回去了。隆叔叔一定都等急了。」

她話說完，不等秦如夢再說些什麼，足下一點，就拽着他飛快得離開了。

李晴晴看着他們離去，手裏卻緊緊的攢成了拳頭。她咬着牙，卻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小玉兒從船艙內走了出來，輕聲道：「小姐，他們已經走遠啦。外面風大，還是進去吧。」

李晴晴長長得嘆了一聲，握緊的雙手緩緩放開，卻不回頭，僅是輕輕問道：「小玉兒，你說我這樣做，是對還是錯呢？」

小玉兒側頭想了半天才說道：「小姐，您說的這些，我都不懂。不過秦公子既然送給了你那麼好的詩詞，說明他並不是完全對你沒有感覺呀。」

李晴晴眼前一亮，從懷裏拿出那張宣紙，打開來細細得看了一番，方才點頭道：「雖然他表面無情，筆下卻是有情。秦如夢啊秦如夢。等你回來，我將會使用我的所有手段，哪怕是用媚術，也要讓你徹底愛上我！」

說完，她將那首詩詞珍重得貼身藏好，反身回了船艙，嘴裏吩咐道：「小玉兒，我們明日就回月明詩樓。師門的一些事情，我們也要主動一些了！」

小玉兒欣喜而笑。李晴晴這幾日為了秦如夢，幾乎都沒有好好休息，師門的事情更是全部推掉。整個人都憔悴下去了。如今見她又振作起來，她又如何不喜？

她很快跟着李晴晴進入了船艙里。江面上只留下驚濤拍岸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