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風起雲湧
「好，說得好。」一陣鼓掌聲音傳來，赤月行雲從迴廊之中緩緩走來。她眼眸清麗，目光流轉之間，露出陣陣精光。
她看着秦如夢道：「如夢，你總是作此驚人之語。」
秦如夢搖了搖頭道：「佛門遭難，玄門道僅剩我姐姐一人，玄冥山又幾乎全軍覆沒。正道幾大宗門，如今已去其三。魔門獨大，邪魔猖狂，各地妖魔四起，天道又進入無量之劫。難道真的是末世降臨？」
赤月行雲眼波流動，見其餘幾女都露出沉思，微微一笑，說道：「如夢，此事可以這麼說，但也可以不這麼說。」
「母親，您這話怎麼說？」赤月瑤對自己母親極為崇拜，見她提出不同觀點，立即問道。
赤月行雲說道：「三界六道，周而復始。咱們站的這塊大地，看到的這片天空，已經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千百萬年。我相信，這麼多年之中，難道就從來沒有像我們眼前這般的形勢么？」
秦如夢等人聽了，陷入深深的沉思。
「我想，你們應該和我的想法一樣。歷史上必然會有像眼前這樣的磨難。且不說一元之數，光是每三千年的大劫輪迴，卻從來沒有將一切毀滅。」
赤月行雲說到此處，眼中精光閃過，看着秦如夢道：「所以，如夢，你們應該要有信心。既然上天選擇你為應劫之人，與其擔心眼下的形勢，不如努力修行，增強實力，做好完全的準備為好。」
秦如夢朝着赤月行雲低頭行禮道：「母親的話，果然發人深省。如夢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抬起頭，眼神變得堅毅起來，雙拳握緊，原本因為九大聖僧圓寂的沉重心情，也消弭了不少。
一名侍女從外面走來，朝着幾人行了個萬福，說道：「小姐，老爺剛剛早朝回來，請秦公子去大堂，說有客來訪。」
「客人？」秦如夢神色一愣。
幾女面面相視，李晴晴奇道：「如夢，莫非在京城你還有什麼故人嗎？」
紅葉眼中忽然一亮，說道：「若是真要說到故人，還真有一個。」她看着秦如夢，笑道：「難道你把胖子忘了？」
「胖子來了？」秦如夢臉上露出喜色，立即跟着那名侍女離開了。
赤月瑤眼神閃爍，說道：「姐姐，你們說的胖子，是不是當朝的十四皇子劉興？」
「不錯，若說如夢在世間還有什麼兄弟，也唯有這十四皇子一人。」紅葉嘴角微微翹起，眼神之中卻露出複雜的光芒。
秦如夢跟隨那名侍女在李府之中稍稍轉了幾圈，便來到前廳大堂之內。
只見李文博坐在下首，手中端著茶杯，正在喝茶。他身上的官服還未換下，眼睛卻看向了坐在上首的那名年輕人。
年輕人身材肥胖，身上穿着粗布衣服，一身尋常百姓打扮。背後系著斗篷，將身形完全遮住，似乎不願意讓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臉色有些焦急，坐立不安，見到秦如夢出現，又驚又喜，立刻站起身來。
二人相見，各自欣喜。李文博呵呵而笑，說道：「秦賢侄，老夫和殿下已經在此等了半個時辰了。」
「哦？」秦如夢露出訝色，說道：「你這胖子，每次去我如夢居都匆匆而去，這次怎得有這般耐性？」
劉興撇了撇嘴，說道：「你這小子，一走就是一年多沒有音訊，就連風聲都聽不見。我還擔心你頑疾發作，死在哪兒了。聽到李大人說你在他的府中，就立即趕來，你這一見面就消遣我么？」
秦如夢聳了聳肩膀，說道：「你知道我這人命大，哪兒那麼容易就沒了？倒是你，一年多不見，好像又胖了？來來來，我先幫你把把脈，看看你體內的情況如何。」
他說着，就伸出手去。
劉興連忙躲過，說道：「你這小子，蔫壞蔫壞的。被你一上手，什麼稀奇古怪的病症都會從你嘴裏蹦達出來，我可不吃那一套。」
兩人說完，相互看了一眼，都捧著肚子哈哈大笑。
李文博在旁邊看着，目瞪口呆。這還是那個不苟言笑，深藏不露的十四皇子？分明就是一個隨口損人的庸人。看來二人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居然能如此毫無顧忌。
劉興嘿嘿笑着，說道：「嫂子來了沒？我好久沒吃過她做的飯菜了。」
秦如夢沒好氣道：「我姐姐又不是專門給你做飯吃的，想吃你自己求她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經常一張冷臉，我見到了都不敢大口呼吸，你讓我去求她？」劉興想起自己第一次和秦如夢一起吃飯，他大口吃菜，被紅葉一眼看得渾身發冷的情形，現在依舊心有餘悸。
二人每次見面，都要相互調侃一番，已經成了習慣。
秦如夢臉色一正，說道：「你這次來李府見我，一定不是心血來潮，必然有要事。看你樣子，在京城內也如履薄冰吧。」
劉興臉色漸漸沉下來，說道：「正如你所說，現在整個京城之內，都風起雲湧。」
「哦？你具體說說。」秦如夢眼中隱隱閃過厲色。
劉興左右看了看，說道：「這裏說話不太方便，我們還是找一處寂靜之處，再慢慢談為好。」
李博文走上前來道：「府中最寂靜之處，莫過於後面的小院。秦賢侄，你們昨晚應該是在那裏歇息。不如請殿下移步，如何？」
「也好。胖子不是外人，而且天下邪魔四起，這事也該和姐姐他們用商量較為穩妥。」
秦如夢和李文博在前面引路，劉興緊緊跟在後面，轉了幾圈之後，就來到小院門外。他剛要進門，秦如夢伸手擋住，說道：「你我插科打諢都無所謂，但現在魔界女皇在此借居。進去之後可要注意言辭，不可造次。」
劉興嚇了一跳，說道：「什麼？魔界女皇？你這小子，不會做了什麼，人家才從魔界趕來了吧？」
秦如夢又好氣又好笑，啐了一口，說道：「休要胡說，怎麼可能？」
「誰在外面胡言亂語？」赤月行雲的聲音傳了出來。她聲音之中透著一股強大的氣勢和威嚴，劉興聽了，只覺雙腿一軟，幾乎就要站立不住。
秦如夢一把扶住，瞥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抽了數下。
三人進入小院之中，見紅葉和赤月行雲坐在石桌旁邊，其餘人環伺而立，正在商議着什麼。
赤月行雲轉過頭來，看了劉興一眼，臉上似笑非笑，說道：「你就是如夢的損友，大夏華國的十四皇子么？」
劉興被她眼神盯着，嚇得額頭汗水都流下來，訕笑數聲，說道：「這個......小可就是。」
赤月行雲呵呵而笑，轉頭對紅葉說道：「也是難得。如夢這般的人，居然會有這樣的摯友。」
紅葉捂嘴輕笑起來，說道：「胖子與如夢患難之交，我和如夢在奄鎮隱居，他雖然有事沒事就來打個牙祭，但也幫了如夢很多。陛下就不必太過苛責了。」她轉頭瞥了劉興一眼道：「還不趕緊進來，陛下可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劉興臉上尷尬無比，看着秦如夢眨了眨眼睛。
秦如夢直翻白眼，也不理他，和李文博一起直接進去。
劉興撓了撓頭，只好硬著頭皮走進來，目光看到周圍鶯鶯燕燕，如百花招展，異彩連連，抓住秦如夢的衣袖，輕聲道：「你這小子怎麼回事？一年多不見，怎麼多了這麼多姑娘？」
秦如夢還未回答，紅葉的聲音已經傳來道：「你這死胖子再出言不遜，我就把你嘴巴縫上！」
劉興腦袋一縮，打了個哈哈，走到她跟前行禮道：「給嫂嫂見禮！」
「嗯。」紅葉大剌剌得受了，眼裏目光閃動，說道：「看你這打扮，這次來也一定避開了很多耳目。想必城內情況一定極為嚴峻了。」
聽到她說起了正事，劉興臉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他聲音變的低沉，說道：「嫂子說得不錯。現在整個京城之內，太子和五皇子各自為政，大臣分成兩撥，圍繞在他們周圍。兩邊一直進行着奪嫡之爭。而父皇卻聽之任之，看着他們將朝堂弄得烏煙瘴氣。」
李文博說道：「殿下此言不差，老夫已經和女皇陛下，秦賢侄他們說過此事。」
劉興點了點頭，繼續道：「若只是這般也就算了。我只當是父皇年老昏庸，無法分辨善惡好壞。但現在發生的事情，遠遠比這些要嚴重得多。」
「哦？胖子，你具體說說，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秦如夢眼睛微微眯起，腦海之中飛快思考起來。
劉興說道：「我父皇現在幾乎從未上朝，相信李大人應該都和諸位說過。他不是皇室中人，無法在宮中長待，而我身為皇子，以往隔三差五就要入宮請安，父皇會問我所學如何。但是最近半年以來，次數漸漸減少，最近一個多月，我都從未見過他。」
赤月行雲蛾眉深深蹙起，和秦如夢，紅葉，赤月瑤等人相視一眼，都掠過一道精光。
劉興繼續道：「除了父皇意外，太子和五皇子也已經多日未曾露面。即便是爭權奪利的緊要事件，也未見他們出來爭搶。如今京城之內，百姓可能還沒有感覺，但像李大人這般，應該已經察覺到，朝堂之內，總感覺有無數雙眼睛盯着，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紅葉身子微微一顫，說道：「胖子，你說有無數雙眼睛？」
「不錯。就感覺無形之中，有無數的眼睛，而我們都置身在這眼睛之下。宮中夜晚，還經常會有凄厲的慘叫。宮內輪值的太監都說那是在懲罰犯了錯的宮女太監們。但我總覺得其中有蹊蹺。」劉興說着，似乎想起那慘叫，身子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秦如夢手指在桌面輕輕敲著，問道：「那你現在是否有了一些眉目？」
劉興見他問起，立馬回答：「此事我自然也設法讓人暗中查探。但是好像沒有效果。宮內守衛森嚴，我手下回報說，夜晚接近皇宮，就會覺得身上冷颼颼的，就像被針刺一般。」
秦如夢等人面面相視，赤月行雲臉上露出深沉，說道：「若真是如此，看來這不僅僅是幾個人，而是整座皇宮，都已經掌握在邪魔之下。不然幕後黑手不可能有那般實力，能吞噬整個國家的氣運。」
「吞噬國家氣運？您所說的是什麼？」劉興不是修行中人，根本不知道這背後的隱秘。
秦如夢深深得看着他道：「你只是一介凡人，肉眼凡胎，看不到氣運。現在，整個大夏華國的龍氣，在被一團邪惡的黑氣吞噬，已經吞掉了一大半。若是再這麼下去，一旦趙家的龍運被完全吞沒，整個大夏華國將陷入徹底混亂。各種災難奮勇而至，到時候生靈塗炭。」
「什麼？」劉興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到底是誰，竟敢做這般傷天害理的事？」
秦如夢搖了搖頭道：「目前還不知道。不過按你剛才的說法，這幕後黑手，必然深藏在皇宮之內。說不定大夏華國的皇帝，太子，五皇子，都已經在他的控制之下。」
劉興眉毛深鎖，開始來回踱步，說道：「如夢，此事極為重大。若是國運真的毀滅，我趙家遭難，最多就是一家之禍。可若是天下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那就真的是遺禍千年了。」
赤月行雲臉上露出詫異，說道：「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般胸懷，能念天下百姓，而不以自己家族為念。」
秦如夢輕輕一嘆，說道：「最是無情帝王家。母親，胖子並非嫡出，是當今皇帝的私生子。入宮之後，受盡宮內欺負。而他的母親也死在奸人之手。他對這帝王之家，沒有絲毫的感情。反而在宮外，經常能受到百姓的接濟。」
「吃百家飯的皇子，天下也沒有誰了。」劉興苦笑着搖了搖頭。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受盡苦難，方能練就自己的性格。你身為皇子，能胸懷天下，已經實屬難得。」赤月行雲看着胖胖的劉興，眼中露出溫柔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