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荒山白影

秦如夢沉思良久，卻毫無頭緒之際，旁邊赤月隆忽然睜開了雙眼，眉毛一皺：「我們似乎被什麼人盯上了！」

「你也有這個感覺嗎？」秦如夢眉毛也緊緊得皺起來。

「不錯。我們魔族擁有與生俱來的敏銳感知。當體內修鍊出魔元之後，這種感知會越發強烈。我雖然無法感覺到對方的具體方位，但是可以確定，有人在暗處對我們進行監視。」赤月隆淡淡說道。

「監視我們？難道又是跟那些黑衣人有關？」

「或許有關，或許又是其他的勢力。」赤月隆搖頭道，「十有八九，還是為那白月觀音而來。」

秦如夢輕嘆一聲道：「不知道這白月觀音之中到底隱藏了多大的秘密，竟然會引得各個道上的人都來紛紛搶奪。」

「說起這白月觀音，我倒是覺得甚是蹊蹺。」赤月隆露出疑惑的神色。

「蹊蹺？莫非赤月兄知道這白月觀音的來歷？」秦如夢看了一眼睡得正沉的李夢然，輕聲回應。

赤月隆點點頭道：「具體來歷我並不知曉，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白月觀音，很可能並非來自人間界。」

「不是人間界內的？」秦如夢只感到大奇無比。

「不錯」赤月隆目光變得深邃無比，「這白月觀音像所用的材料，表面上看，是一種非常名貴的白色玉石，其實不然，而是一種野獸的牙齒。」

「野獸牙齒？難道是象牙？」

赤月隆微微笑了起來道：「若真是象牙，那極好分辨。這野獸只有在魔界之中才有，它的牙齒質地如玉，卻溫潤又堅硬，最難能可貴的是，可以儲存極大的魔元能量。」

「哦？是什麼野獸，竟然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這種野獸名字叫滄龍，是魔界北極海中一種極其強大的妖獸。除非實力達到化虛巔峰，半步合道。否則的話，和它相鬥，基本就是必死之局。」赤月隆侃侃而談，臉上浮現出一絲回憶的神色。

「滄龍？聽這名字，就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赤月隆掰過一條樹枝，在地上細細得畫出了滄龍的圖形。寥寥幾筆，一種兇猛而又恐怖的海妖，就呈現在了面前。他在旁邊又畫了一個小小的人形，說道：「你看，一般魔族在他旁邊，是不是顯得很渺小？」

秦如夢一看，頓時感覺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滄龍張牙舞爪，旁邊的魔族，只有它一隻爪子那麼大。從比例上看，這滄龍體型起碼要長十餘丈遠。

赤月隆道：「這白月觀音之內，我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魔元被封印其中，已經完全超過了我全盛時期的功力。可是這股魔元，只對我們魔族才有效果，對你們人類來說，毫無用處，為啥會有人來搶奪，這倒是令我百思不解。」

秦如夢微微皺眉道：「如今我們的線索，只有昨晚的那些綠林和上午出現的黑衣殺手。不過從他們的對話來看，似乎背後都是一個人在操縱。我就怕這個人還只是被推在前頭的人，暗地裏還有一個人，正在佈置一個可怕的陰謀。」

他說到此處，燃燒的柴火突然發出噼啪的響聲，一團火突然竄起，接着又回落了下去。

赤月隆見火堆漸漸快要熄滅，又扔了幾根乾柴進去。火焰迅速得變強，剛剛因火焰不足而產生的冷意，漸漸得被驅散開了。

暗處的監視，像釘子一般，一直扎在兩人的心頭。他們說話聲音極輕，表面上似乎是毫無防範，其實全身肌肉一直緊繃着，萬一發現有風吹草動，可以立即出手。

然而那在暗處的一雙眼睛，就好像伺在暗處的毒蛇，竟然絲毫沒有泄露出一點蹤跡。

李夢然打了個哈欠，睜開眼睛，見赤月隆和秦如夢二人都端坐在火堆前面，卻沒有睡覺，心中奇怪，問道：「秦先生，赤月壯士，此刻方才四更天，連卯時都未到，你二人為何在此久坐啊？」

秦如夢見他雙眼透露著些許迷糊，知道他是被自己吵醒，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和赤月兄都是修鍊之人，平日裏只需休息兩到三個時辰即可。如今我們時刻會遇到強敵，既然睡不着，那還不如守夜，以防萬一。」

李夢然知道他二人身懷絕技，也就不再多想，打哈欠道：「那就麻煩二位了。在下身體睏乏，先去歇息了。」說罷，他又躺了下去，很快進入了夢鄉，很顯然，他並沒有感覺到有雙眼睛在黑暗之中監視着他們。

此時距離天亮尚早，赤月隆閉上雙眼，輕聲道：「既然那個人遲遲不肯出手，那就由他吧。明日還要趕路，你我還是早點休息，以免耽誤了時辰。」

秦如夢見他閉目養神，不再說話，也準備端坐入定。紅葉雖然沒有傳他道法，可是卻傳過他入定端坐，以修養身心。如今在這荒山野外，強敵環伺，自己必須時刻保持冷靜，而入定打坐，沉心修養，恰恰是最好的辦法。

正在他準備入定之時，遠處的樹林之中，似乎有一道白色的影子閃了過去。他精神一振，仔細看去，卻發現那個方向只有夜晚的樹葉在緩緩得搖曳。

難道自己看錯了？秦如夢眼中漸漸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不對，自己絕對不會看錯。剛剛有一道白色身影閃過，在這漆黑的夜裏無比清晰，自己不可能看錯。

他手中一握旁邊的金殘劍，人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幾個閃身，就朝着白影出現的方向奔去。

赤月隆也看到了那道白影。那是一個人影，他確信自己和秦如夢都沒有看錯。只是此人的輕功身法已經登峰造極，隱匿的功夫更是絕頂，不然以自己和秦如夢的靈覺，早就可以發現他了。此刻秦如夢出去查探，他就沒有動身，體內的魔元開始流轉，全身進入一個隨時可以反應的狀態。

秦如夢很快來到了白影出現的地方。此刻白影早就遁走，不知去向，可是空氣之中隱隱還留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秦如夢的鼻子異常靈敏，此刻他百分之百確定，方才監視自己的人，就在這裏。

他低頭一看，只見在草叢邊上，泥土之內，有一道淺淺的腳印，想來必然是那人在監視之時留下來的。

除了那道香味和地上的那個腳印，秦如夢沒有再找到其他的線索，於是返回了柴火堆旁邊。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赤月隆端坐在地，絲毫未動，秦如夢剛一回來，他就已經知曉，連忙問道。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秦如夢輕輕得呼了一口氣道，「那道白影出現之地，我細細得查看了一番。在一棵樹的旁邊，有一道異常淺的腳印，此外，空氣中殘留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

「檀香味道？」赤月隆只覺異常奇特，如此夜深人靜，荒山野嶺，出門在外，怎麼還會帶着檀香？

「不錯。除此意外，我並沒有查找到其他的可疑之處。」

赤月隆低頭思索了半晌，只覺毫無頭緒：「此人能夠在你我二人眼皮地下神不知鬼不覺得監視了一個時辰，恐怕修為早已經踏入還神巔峰，甚至已經突破桎梏，進入化虛境界。可是為何只是監視，卻不出手？」

秦如夢輕笑數聲，說道：「也不盡然。如果我所料不差，此人應該是修鍊了一種非常善於隱匿和追蹤的功法。其本身修為，不會超過還神境中階！」

「哦？這又是為何？」

秦如夢自信一笑道：「化虛合道，這兩個境界，只怕六道之內，能找出來的人，不足五十之數。我曾經有幸和一個合道境的高手在一起住了四年。只能說，剛才那個人給我的感覺，不像是進入化虛境界。」

赤月隆頓時哭笑不得。秦如夢的理由雖然牽強，但卻是最佳的解釋。化虛境和合道境，已經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境界，在對境界的感受上，也只能用「感覺」來形容了。

「除此意外，此人的輕功已經登峰造極。我看周圍，並沒有腳印，可見那個人行動之時，已是可以踏雪無痕，踩草成樁。根本不用着地。再從前面發現的白影來看，敢在夜裏穿白色衣服出來的人，對自己的輕功造詣，必然是很有信心。」

「經你這麼一說，江湖之中有這樣造詣的人，恐怕屈指可數！」赤月隆沒想到秦如夢如此心細如髮，從兩個看似不是線索的線索，竟然得到了這麼多的信息。

「不，雖然能做到的人不多，卻也並不少。起碼有二十之數。而這二十個人，都不像是會出現在現在這個場合之中的人。」秦如夢搖搖頭道。

「那他如今離去，若是帶着殺手過來，以你我目前的情形，恐怕抵擋不住。」

秦如夢自信一笑道：「有這樣的輕功造詣之人，都是心高氣傲之輩，行事只會獨來獨往而不會藉助他人之手。今晚他恐怕已經察覺到我們發現了他，所以不會再打草驚蛇，如果我所料不差，未來幾天，他必然會再次出現。」

赤月隆已是多次見他露出這樣自信的笑容，心中暗暗佩服。秦如夢雖然年紀不大，可是思維縝密之極。自己毫無頭緒之事，往往被他三言兩語，就能從中找到破解之法。

但願可以安然到達黎安，他心中忍不住暗暗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