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救人還是殺人(下)

老者劇烈咳嗽數聲，臉上閃過一道嫣紅，眼裏露出精光，說道：「兩位想要拿走這件重寶，在下自當雙手奉上，不過，在此之前，是否可以滿足在下一個小小的條件？」

秦如夢和金元相視一眼，心中暗暗道：「看來真正的難題就要來了。」

「你且說一說，到底想要什麼條件？」金元並沒有立馬答應。

老者似乎並沒有聽出他話語之中的含義，反而興緻勃勃，說道：「我自從獲得此物，當時心中開心之極，卻沒有想到，白虎之靈主殺伐，其中煞氣甚重。

我被煞氣侵襲，體內氣血受了重傷，自此不可輕易妄動真元。而且身體極為虛弱，整日只能以稀粥果腹。

如今我已經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不知道是否可以讓我吃一頓肉食，做個飽食之鬼？」

「肉食？」秦如夢臉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細細得看了他一眼。只見對方目光之中的灰白已經變得無比清澈，體內的生命元氣似乎煥發出來，心中一沉。

「迴光返照之像。」他搖了搖頭，看向金元，說道：「他既然已經悔悟，而且已經油盡燈枯，還是盡量滿足了吧。」

金元皺起眉毛，說道：「秦兄弟，此處周圍都是大漠，沒有一隻野獸，你我又何處去尋找肉食呢？」

「就算大漠之中有野獸，此時要去也來不及了。」秦如夢搖著頭，也感到此事極為棘手。

老者呵呵而笑，說道：「我現在已經毫無還手之力，若是覺得此事難辦，將我殺了，以報你白虎一族氣運消失的大仇，也未嘗不可。」

「這......」金元低下頭去，腦海之中想起金聖山頭，血霧漫天，滿地都是白虎一族的屍山血海，眼裏閃過一道寒意，伸出了手掌。

可是他看着老者此時已經奄奄一息，萬全沒有了抵抗之力，就這麼任他宰割，這一掌就是無法打出去。

老者好整以暇，就那麼坐在椅子上，等著兩人的決定。對於他來說，結果似乎都已經不重要了。

金元長長嘆了一聲，搖頭說道：「秦兄弟，我沒法出手。他已經是這般的模樣，我若再出手，和那些血鷹妖魔，又有什麼兩樣？」

秦如夢目光看向老者，問道：「你要吃肉食，只要是肉食即可么？」

老者道：「我已經行將就木，哪兒還去管是什麼肉食？能有一片吃，就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

秦如夢眼神微微一凜，低頭沉思半刻，「叮」的一聲，拔出了背後的金殘劍。

「秦兄弟，你想做什麼？」金元見他如此，嚇了一跳。

秦如夢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緩緩將自己的袖子拉開，金元見狀，已經知道他要做什麼，將他握劍的手抓住，急道：「秦兄弟，你不能這麼做。」

「那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不？」秦如夢撇了撇嘴，斜眼看着他。

金元愕然，但隨即又搖著頭道：「可是你總不能割肉喂鷹吧？」

「一小片肉而已。我身上有復原的丹藥，頃刻即愈，不會有事。」秦如夢手腕輕輕一抖，就從金元的雙手之中掙脫了出來。

老者看着眼中一亮，贊道：「好俊的手法！」

空中閃過一道金色的劍光，秦如夢潔白如雪的手臂上立即血流如注。他劍尖一點，穿着一片厚厚的肉片，指尖在手臂上點了數下，將金殘劍遞給金元，說道：「把這個給他吃了吧。」

金元此時已經目瞪口呆，怔怔得說不出話來，直到秦如夢叫他第二聲，方才醒悟過來，抓過了劍柄。

秦如夢從懷裏取出天香續命丹，放在手中捏碎，直接按在了傷口之中。只見紅色的鮮血瞬間全部朝着傷口倒流回去，一道微弱的白光亮起，那一道深深的傷口，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連一條疤痕都沒有留下來。

金元咬了咬牙，左手一翻，一股白色的火焰燃起，肉片烘烤之後，迅速熟了。他將肉片直接丟在了老者的面前，說道：「給你！」

老者看着秦如夢，眼中閃過莫名的光芒，將肉片塞入口中，輕輕嚼了一下，點了點頭，開始微微笑了起來。

秦如夢剛從金元手中接過金殘劍，就聽見老者的笑聲，竟然中氣十足。

二人臉上難以置信，難道秦如夢的一片肉會有這麼強大的功效？

只見老者臉上的皺紋飛快得褪去，露出猶如嬰兒一般的皮膚，身形也開始不斷長大，全身煥發出無盡的元氣，方才垂垂老矣的暮氣一掃而空。

「這是......」兩人目瞪口呆，眼中閃著狐疑。秦如夢劍眉蹙起，沉聲道：「你到底是何人，竟然再此故弄玄虛？」

那人呵呵而笑，灰白的眼眸此時已經完全恢復了清明，看着他們，不停得點頭說道：「很好，很好，你們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他說完，衣袖輕輕一揮，身上的襤褸衣衫瞬間燃起淡金色的幽火，變成了純白色的披風。

「剛剛和我見過面，你們居然就不認識了？」他的嗓音也起了變化，竟然就是他們一開始見過的白虎之靈。

「先......先祖大人？」金元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聲音都帶着顫抖，背後突然冒起了冷汗。剛才自己若是真的出手，只怕直接會被對方一巴掌扇飛了。

「你很好，控制住了心中的仇恨，也就控制住了自己的邪念。要知道邪念一生，心魔降至，以後你將永無寸進。」化作人形的白虎之靈語氣深沉。

金元知道他此言是指點自己，臉上露出欣喜，說道：「多謝先祖教誨，金元一定銘記在心。」

白虎之靈又看向了秦如夢眼中露出極大的讚賞，撫掌大笑起來，說道：「原本我以為，白虎一族有金元這個後輩已經是驚喜，沒想到這一次最大的驚喜，卻是你這個人類。」

他朝着秦如夢轉了一圈，連連點頭道：「不驕不躁，有勇有謀，宅心仁厚，真是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

秦如夢微微一笑，並不言語。

「先祖，那我們這第二關......」金元摩拳擦掌，訕訕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