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復甦之劍

「他的運氣真好，可以得到聖主的指點。」旁邊傳來劍無雙的聲音，白戀詩轉過頭去，就看到她嘟起了小嘴，頗有些吃味。

白戀詩微微一笑，說道：「你真以為是劍皇在跟如夢解惑？」

劍無雙怔了一下，奇道：「難道不是？」

白戀詩搖了搖頭道：「恰恰相反。劍皇在向如夢詢問離歌劍法的最終一劍。」

劍無雙露出訝然之色，她萬萬沒有想到劍皇居然還會向秦如夢這樣一個小輩探討劍法。在她心目之中，劍皇早就已經劍道大成，應該不再會有疑慮。

「無雙，你在屋子裏嘀咕啥呢？」劍皇的聲音傳來，劍無雙愕然，沒想到自己輕聲嘀咕了一下，他就已經知道了。

她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小嘴輕輕鼓起，露出小女孩兒一般的神色。

劍皇微微笑了笑，說道：「怎麼？你以為我在單獨指點秦小友劍道，就吃味了？」

劍無雙臉上一紅，低下頭去，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雙手捻動着衣角，默默得不說話。

劍皇和秦如夢對視一眼，都是一笑，劍無雙此刻的模樣，和先前高冷的劍聖樣子，大相徑庭，此時的樣子，才是真正符合她的年齡。

劍皇搖了搖頭，說道：「無雙，方才我是在向秦小友請教離歌劍法的第十五劍。」

劍無雙眼神一凜，奇道：「聖主，離歌劍法殺意隆隆，那第十四劍更是讓天地一切歸於虛無，怎麼可能還有第十五劍？」

劍皇撇了她一眼，搖了搖頭，說道：「莫非你沒聽過殺伐去盡，過剛易折？」

「殺伐去盡，過剛易折？」劍無雙目光一閃，陷入沉思之中，她腦海里浮現出離歌死劍出現的情形，不自覺間，指尖捻了一個劍訣，緩緩得將離歌劍法的前面十三式都推演了出來。

看着她手中的劍訣在空中劃過的軌跡，秦如夢目光之中露出驚異之色。他當年學習離歌劍法，是在看了余先生施展過一次之後，方才依樣畫葫蘆罷了；而劍無雙僅僅靠着離歌死劍的劍意，去推演前面一十三劍，竟然分好不差。

十三式離歌劍法使完，劍無雙看着指尖，凝神深思，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抬起頭來，說道：「這劍法果然精妙，遠超蜀山任何的劍技。第十四劍將殺意聚合，成死寂之劍，吞噬一切生命，但是劍意卻留有一絲餘地。」

她雖然沒有推演第十四劍，但親眼見過秦如夢施展，自然可以從中完全領會到其中的奧妙。初見死寂之劍，除了恐懼，再也無法形容，此刻細細推演下來，卻能發現其中的不同。

死劍看似將一切都歸於沉寂之中，但是劍勢內始終有一股力量凝而不發，似乎在等待着什麼一般。

劍皇臉上閃過了一道欣喜。身為蜀山劍宗的聖主，門下出現了一個悟性逆天的弟子，他內心之中自然開心。

劍無雙又細細得想了一遍之後，搖了搖頭，看向了秦如夢，說道：「這最後一劍太過於逆天，我雖然從劍意之中知道有第十五劍，但是卻根本無法想像，這一劍的威力。不知道你今日是否可以讓我一開眼界呢？」

秦如夢楞了一下，就看到旁邊劍皇和白戀詩都看向自己，眼中露出了希冀之色。他摸了摸鼻子，喃喃說道：「這第十五劍，我只在十多年前領悟之時使用過一次，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施展出來了。」

說完，他目光一轉，忽然變得無比深邃，眼瞳之中，印出一片星辰，整個人的氣勢瞬間產生了無盡的變化，身形居然都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劍無雙看到他的眼神，心頭忽然顫了一下，一個十九歲的少年，怎麼會有如此深如大海的眼神？

秦如夢指尖在空中輕輕點了一下，亮起一點極其微弱的白光，隨着他的手指划動，白光在空中劃過一道玄妙的弧線，然後化作點點星光，慢慢得朝着四周擴散開去。

他指尖的光芒忽明忽暗，隱晦異常，遠遠看去，就好像在風中飄搖的燭火，隨時都有可能熄滅一般。

「這是......」劍皇臉色一變，目光之中透露出絲許凝重之色。秦如夢指尖的這一點光亮，雖然無比的隱晦，但是他可以感覺到其中蘊藏着極為濃郁的蓬勃生機。

秦如夢目光隨着那一道光亮移動，漸漸得明亮起來，在空中揮灑出來的星光也越來越多，那些星光落到周圍的地面，就從岩土表面鑽了進去，然後地面忽然產生極其輕微的震動，岩層開始慢慢產生了裂縫，一抹綠色，從裂縫之中透了出來。

白戀詩看着從岩縫之間快速長大的嫩芽，眼裏爆閃出強烈的光芒。這分明就是萬物復甦，春回大地之像，而這一切，卻是從秦如夢的指尖流露出來的。

秦如夢指尖光芒逐漸分散，第十五劍使完，輕聲喝道：「開！」只見地面上以他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迅速變綠，一朵朵鮮花綻放開來，一直拓展到了數十丈之外。

劍無雙眼中掠過一道輕微的漣漪，復甦之劍一出，天地變色，春暖花開，枯木逢春，生機盎然，她分明能感覺到自己全身的氣血流動明顯變快，連行動都在無形之中變得輕快許多。

劍皇將一切看在眼中，不由得輕輕鼓起掌來，說道：「老夫今日真是大開眼界。秦小友不過化虛初階，竟然能讓這方圓數十丈的死寂之地，變得如此充滿生機。若是你能突破歸元，進入太乙境，只怕這一方小世界，都將徹底改變。」

秦如夢長長得舒了一口氣，說道：「復甦之劍，峰迴路轉，絕境逢生，將前面十四劍的殺意徹底抹去，這才是離歌劍法的精髓。以殺止戈，再帶來希望。」

「以殺止戈，以戰止戰。殺劍不是目的，最後一劍才是真正的奧義。」劍無雙低頭沉思，嘴裏喃喃念叨數聲之後，抬起頭來，朝着秦如夢行禮道：「如夢居士劍道修為已經遠遠超過無雙。無雙佩服得五體投地，前不久對你們無禮，請多多包涵。」

秦如夢和白戀詩相視一笑。白戀詩將劍無雙扶起，說道：「無雙妹子年紀輕輕，已經是劍宗劍聖，又何嘗不是天之驕子？切莫要妄自菲薄。」

劍無雙見白戀詩神色清明，眼神懇切，心中那一層芥蒂也徹底消了，抿嘴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