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楔
秦如夢看着眼前的怨靈，外表面目全非，身上佈滿了傷痕，沒有一處好的皮肉。嚎叫聲中充滿了暴戾和怨氣，竟然連地面都似乎震動起來。
夢瑤百靈被怨靈的鬼嚎之聲震得頭部有些眩暈，抱着秦如夢的胳膊，說道：「如夢哥哥，這應該就是當年用來活祭的之人的靈魂。」
秦如夢微微皺眉，沉聲說道：「那個怨靈身上傷痕纍纍，生前受到非人的虐待，怨氣竟然這麼龐大，只怕已經超過了化虛境。」
夢瑤百靈搖頭道：「據我祖輩的人傳說，受到折磨越是強烈，怨氣越大，對這裏的邪氣鎮壓就越是有效。這人身上的傷痕密密麻麻，估計不下數千處。這樣被活祭的人，被叫做楔。而這個怨靈將所有的怨靈吞噬融合，看來受到的折磨，遠遠超過歷來被活祭的人。」
「楔？」秦如夢露出一起莫名之色，和肩膀上的白戀詩相互看了一眼，又看着眼前的怨靈說道：「這個傢伙眼中雖然冒着紅光，但是似乎看不到任何東西。莫非生前連眼睛都刺瞎了？」
夢瑤百靈點點頭說道：「鬼門之虛，不可看，不可聽，不可說。成為楔的人，會被刺瞎雙眼，刺聾雙耳，隔斷舌頭。他除了暴戾的嚎叫，無法感知一切。就好像完全被墮入了黑暗，只有無盡的苦痛。」說到此處，她神色黯淡下來，「從某個角度上說，他們也全是可憐之人。」
秦如夢輕輕一嘆，看着地底的森森白骨，說道：「百靈，你看此處，又有哪裏真正像是鬼門？只有一棵幽泉鬼草而已。我看應該是有人在此種下了鬼草的種子，然後留下了活祭的方法。目的就是製造怨靈，散發怨氣來促進鬼草生長。你們的先祖，十有八九被人騙了。」
夢瑤百靈怔了一下，眼裏閃現出一絲光亮，細細得看了一眼四周圍，喃喃道：「難道竟然是有人故意佈下的陰謀？但是天下之大，卻為何要選擇這個地方，欺騙我部族的先祖？」
白戀詩說道：「因為這裏是至陰至邪之地。用來種植幽泉鬼草，再好不過。而你們的先祖又與世隔絕，正好拿來利用。」
夢瑤百靈雙手握緊，沉聲道：「為了達到目的，就要犧牲我苗疆的族人么？」
秦如夢感覺到她內心的憤怒，輕輕摩挲着她的頭頂，說道：「自古以來，一些陰險狡詐，而又心狠手辣之徒，為了達到他們的目的，往往不會把人命當成一回事。一將功成萬骨枯，為了獲得權勢，力量，修為，區區百姓，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可以隨意丟棄的棋子罷了。」
夢瑤百靈想起前幾日晚上，黑苗復活羽蛇的情形，眼裏閃過一絲黯然。
「小心了，那個怨靈似乎感覺到我們的存在。」白戀詩忽然出聲提醒。
秦如夢神色一動，拉着夢瑤百靈的小手，就朝着側邊一個閃身。只見那個叫做楔的怨靈速度極快，瞬間就欺身上來，手爪之中寒光閃過，地面瞬間被掃出了五條裂痕。
秦如夢微微皺眉，奇道：「它既然聽不見，又看不着，為何還能知曉你我的方位？」
白戀詩眼中光芒閃爍，沉聲道：「這怨靈雖然沒有了五官的感知，但是對氣息的識別最為靈敏。這裏佈滿了死氣，只有我們三個身上散發出活物的氣息。」
秦如夢神色一變，又閃過了一次怨靈的撲殺，說道：「如此說來，我們豈不是在黑暗中的一點燈火，在它面前一覽無餘？」
白戀詩點點頭，說道：「目前來看，似乎的確如此。」
怨靈兩下未中，惱怒起來，發出一陣怒吼。無數冤魂的哭嚎，猶如衝擊的波浪，朝着四周涌了出去。那波浪颳起地面上的塵土和滿地的屍骨，飛速得撞了過來。
秦如夢指尖劍氣出手，化作點點劍光，將那些岩石和屍骨擊碎，說道：「這怨靈雖然怨氣強大，修為也是高深，力大無比，但是似乎並不會任何的術法。」
夢瑤百靈點點頭道：「這是自然，它生前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死後又沒有修鍊鬼族的法術，只能憑藉速度和力量來撕扯敵人。只不過即便如此，也已經很難對付了。」
她的話剛剛說完，怨靈已經消失在了原地。秦如夢見他消失，立馬避開，就感覺一道寒光掃過他的衣袖，手臂上突然涼嗖嗖的。
他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衣袖已經被割斷了一截，心中凜然。這怨靈消失的瞬間，身影還沒有徹底消失，就已經出現在自己的附近，可見速度快到了極致，已經超過了雙眼的殘影。
夢瑤百靈大吃一驚，秦如夢半隻手臂裸露，若是剛才沒有衣袖阻隔，可能斷裂的，就是這半條手臂了。
秦如夢眉頭緊鎖。這怨靈的速度，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能在殘影消失的時間之內就欺身而至，這身法和他的幻影殺劍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他的幻影殺劍速度要遠遠超過罷了。
「如夢，這怨靈實力很強大，切莫輕敵。他的手爪極為鋒利，而且蘊含着無盡的怨氣。若是被它掃中，受重傷不說，怨氣入體，奪取你體內的精元血氣，不出半盞茶時間，就會幹枯而死。」白戀詩見到怨靈的速度如此之快，眼中也是驚異萬分。只可惜她現在妖氣被封住，無法發揮出實力，只能出言提醒。
秦如夢點點頭，將夢瑤百靈護在了身後，沉聲道：「百靈，你雖然有多種手段，卻無法對其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先退後，莫要被它傷到。」
夢瑤百靈點了點頭，向後躲到角落之處，遠遠看着，雙手緊緊得揪住胸前的衣衫，手掌心裏竟然已經滿是汗水。
秦如夢看着怨靈，嘴角微微一笑，說道：「不管你生前遭受了多大的折磨，既然已經身死，就不該再在這個世間停留。」
怨靈雖然無法聽見，但是從氣息上能夠分辨得出秦如夢大致說了什麼，大吼一聲，又攻了過來。
秦如夢輕鬆躲過，手中勻速凝結一枚符篆，向它打了出去，厲聲喝道：「鎮魂驅邪，玄門鎮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