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西行(下)

三日後。

秦如夢腳下劍氣在空中轉了一圈，變成無數的光點消散，身形穩穩得落了下來。

白戀詩緊緊得跟在他的身後，雙手放開了他的衣袖，看了看周圍的景色，說道：「沒想到這裏還有這麼大的一片森林。」

秦如夢朝着西南邊遠遠望去，只見連綿的山峰，一直向著極遠處綿延開去，層層疊疊，毫無窮盡。

山上滿是鬱鬱蔥蔥，一片綠色，將山石的顏色全部掩蓋。樹叢之間，時不時有飛鳥穿過，傳來陣陣悅耳的鳴叫聲音。

「越過這片山脈，就真正進入南詔國界了。」秦如夢轉頭對白戀詩說道。

白戀詩眉毛微微一皺，說道：「這裏如此生機盎然，為何我總感覺心神不寧？」

秦如夢微微一笑道：「心神不寧就對了。」

他說完，就沿着小路緩緩走去。白戀詩愣了一下，快步向前，來到他的身邊，奇道：「這是為何？」

秦如夢看了她一眼，說道：「南詔苗疆，歷來精通巫術蠱毒。巫術醫病，蠱毒傷人。原本就是他們的生活方式。而這兩種方式，都會採用較為陰邪之物，而南詔遍地毒蟲猛獸，又給他們提供了很好的素材。所以越進入南詔，就越會受到陰氣影響。」

白戀詩搖搖頭道：「如此說來，這裏簡直就是一處尚未開化之地啊。」

秦如夢嘴角上翹，說道：「這就是他們的生活方式。說不定人家也會覺得，我們大夏華國的生活方式比較落後呢？」

白戀詩怔了一下，細細回味着秦如夢的話語，眼中流露出莫名的神色。她低頭想了想，說道：「如夢，你是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么？」

「不錯。在我們眼裏，他們的巫術和蠱毒陰邪無比。可是在他們的眼中，我們的毒藥和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又何嘗不是毒瘤呢？」

兩人腳步看起來極慢，速度卻是極快。一步踏過，身形已經掠過數丈之遠。

白戀詩成就妖仙，初窺縮地成寸的門檻；而秦如夢的踏雲步，在多次戰鬥中使用得越發精純。

山間的微風，吹拂到他們的臉上，傳來陣陣山間野花的清香。山林之中偶爾傳來沙沙聲響，卻顯得林間更加幽靜。

陽光從頭頂樹葉的縫隙透進來，在地上生成點點斑駁。秦如夢深深得吸了口氣，說道：「這裏還真是一個避暑的好地方。」

白戀詩被他這一句話說得莫名其妙，訝然得看着他。秦如夢笑了笑道：「這裏雖然陰氣重，但也正因為如此，陽光的熱量無法像江南之地那般直接曬到地面，而這山中水汽又重，將夏日的熱力吸收。所以此地多有花椒和辣椒的美食。」

「如夢，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這些？」白戀詩白了他一眼說道。

秦如夢搖搖頭道：「雖然我們知道疾病的源頭就在南詔，但是南詔並不小。若是一直太過於緊張，反而不容易發現線索。不如放鬆心情，將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態。」

白戀詩看着他的眼睛，發現他的目光堅定而又深邃，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她也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情竟然莫名得平靜下來，眼中一亮。

山間的霧氣，在山峰之中繚繞。秦如夢和白戀詩在山中走了不到半個時辰，頭髮和身上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水霧。

白戀詩輕輕一捋胸前的長發，見手上已經潮濕，說道：「這裏果然，濕氣太重。若是常年在此地居住，濕氣入體，只怕身體之中的寒氣和濕氣越積越多，會傷及骨髓。」

秦如夢笑了笑，說道：「這也就是巫醫的奇妙之處了。中原之地，沒有這樣的氣候，所以對濕邪入體，只有火罐和艾灸比較有效。但是這裏卻是不同。巫術和蠱毒，有很多應對的方法。」

白戀詩眼神閃了閃，搖頭道：「如夢，沒想到你對巫醫和蠱毒都有如此深厚的研究。」

「研究談不上，看得多了，走得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秦如夢眼中神色莫名，緩緩說道。

兩人邊走邊說，難得愜意。僅僅兩個時辰，兩人就已經穿過了一大片的山脈，一條小路蜿蜒而去，進入前方一個村莊之內，幾處小屋，已經緩緩得升起了裊裊炊煙。

「咦，有人家。」白戀詩剛剛說完，那裊裊的炊煙已經飄了過來，她吸了一口，頓時嗆得咳嗽起來，連連擺手，將眼前的煙霧驅散，皺眉說道：「這炊煙為何這麼嗆？」

秦如夢也深深聞了一口，露出一絲迷戀的神色，說道：「上好的小米椒，南詔國最為上品的花椒，還有清泉之中的白魚，加上陳年的酸菜，太地道了。」

白戀詩看着他的神情，眼中一亮說道：「如夢，難道你對美食竟然還有涉獵么？」

秦如夢神秘一笑，說道：「等你吃過，就知道了。」

白戀詩看着他的表情，心中蠢蠢欲動。她自然知道秦如夢並非信口開河之人，能讓他都如此迷戀，不知到底是何種美食的滋味。

兩人從山上緩緩下來，順着小路，漸漸就來到那座小小的村莊。

村莊兩邊，是一片碧油油的農田，農地之中，莊稼長勢極好，看來又是豐收之年。

路上的行人，穿着打扮和中原之地大為不同。身上帶着純銀的佩飾，走路時環佩叮噹，腳步輕盈。男男女女，都穿着短裙，衣袖也只遮住上臂；頭上頂着苗疆特有的髮飾，來往之間，見到秦如夢和白戀詩，都露出奇怪的神色。

兩人白衣如雪，風度飄飄，淡雅如仙，身上散發出純凈的氣息。

那些年輕的苗族女子看到秦如夢，眼裏都射出灼熱的光芒，偷偷得打量，臉上露出紅暈。而苗族男子看見白戀詩，更是看呆了眼睛，連手中的活兒都忘了。

兩人絲毫未覺。這裏既然是在南詔的邊境，在這裏居住的苗人和中原都有交易和來往，所以還算友善。若是深入苗疆，恐怕就沒有那麼友好了。

秦如夢指著前方一家竹樓，說道：「你看，這裏有一處客棧，我們進去歇息一番？」

白戀詩點點頭。跟着秦如夢一起走進了竹樓之內。竹子的清香，頓時沁入心肺，給人安詳而又寧靜的感覺。

白戀詩微微一笑，朝着秦如夢道：「我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