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不可理喻
白戀詩微微皺眉。這女尼身為佛宗聖女，竟然如此霸道，一言不合就要出手。眼見那道金色佛光之中充滿了釋家真力，若是被其擊中，自己哪怕是妖王，也會支撐不住。
她手中凝聚起一點白光，就要出手，旁邊秦如夢劍眉一凜，眼裏閃過一道精光，輕輕揮了揮手，金色的劍氣從指尖射出，直接打在了金光上面。
兩股力量撞擊，卻並沒有產生大的動靜，僅僅是小船輕輕搖晃了一下，在水面上盪起幾道波紋。劍氣和佛光散落成點點光芒，落到周圍的水中，激起點點水花。
女尼臉上閃過一絲不睦，深深得看着秦如夢，說道：「阿彌陀佛。沒想到施主也是修行之人。我觀施主劍氣純正，絕非邪惡之人，為何會相助這妖王。」
秦如夢聳了聳肩膀，說道：「你們佛家之人，不是最講究清靜無為，怎麼動不動就打打殺殺？」
女尼沉聲道：「天下妖魔，人人得而誅之。」
秦如夢搖了搖頭道：「你這麼說我就不同意了。眾生平等，天地生靈自存善惡，她雖然是妖，但是身上妖氣純凈，不含半點煞氣，更無血腥之氣。既然不是作惡的妖類，那為何還要殺她呢？」
白戀詩眼中閃過一道異彩，心中劇烈跳動起來，眼神迷離，看着秦如夢，露出一絲笑意，暗暗道：「千年過去，看來他依舊沒有變。」
女尼見秦如夢好整以暇，似乎對白戀詩妖王的身份並不在意，心中忽然湧起一股怒意，沉聲道：「施主既然為修行之人，自然也應該知道，人妖殊途，理應替天行道。你怎可和妖王如此親近？妖王現世，天地變色，若不除去，遲早她將再次作惡。千年之前的一幕，可不能重演。」
秦如夢看向了白戀詩，眼裏露出疑惑之色，說道：「白姑娘，你剛才說當年做下罪孽，她有口口聲聲說你罪孽深重，當年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白戀詩看着他的眼神，神色凄楚，低下頭去，長長嘆了一聲，說道：「當年，佛宗將我夫君囚禁在寺廟之中。我千里尋夫，在寺廟門前都跪下了，可是他們卻死活不肯放了我夫君，我一怒之下，以至深法力，引來天雷地火，狂風暴雨，本想將這些拆散我和夫君的和尚連同他們的佛寺一起毀了。沒想到他們竟然有佛祖賜下的直寶袈裟，將整座寺廟罩在其中。這些天雷地火，狂風暴雨沒有摧毀他們，卻讓周圍的百姓生靈塗炭，十室九空。」
秦如夢愕然，看着白戀詩，喃喃道：「這......難道這就是......水漫金山？」
女尼眼睛頓時瞪大，死死得盯着秦如夢，沉聲道：「你怎麼會知道金山寺？」
白戀詩也驚訝得捂住了嘴，說道：「水漫金山，水漫金山......過去千年，看你不過十九歲年紀，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秦如夢苦笑數聲，搖了搖頭，心中暗暗道：「沒想到一切竟然如此巧合。」他並沒有回答兩人的疑問，只是說道：「這一切都是天數，你佛宗若不是將她丈夫囚禁，又怎會引來洪水漫天？」
女尼眉毛深深蹙起，說道：「不管如何，她引發洪水，致無數人無家可歸，百姓流離失所，死傷無數，已經觸犯天條。」
白戀詩緩緩道：「若非我做下罪孽，又怎麼會甘願被壓在鎮妖塔之下千年之久？」
女尼冷哼一聲，說道：「你以為自己的罪孽，僅僅被壓在塔下千年就可以贖罪了么？若非當年你夫婦二人治病救人，活人無數，以你的所作所為，早就天降雷劫，身死道消。你既然已經在塔下誠心悔過，就更加不能留戀凡塵。」
白戀詩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反駁。滄海桑田，當年的一切似乎都歷歷在目，現如今日月變換，早就不是昔日的世界了。
女尼見她語塞，繼續道：「白施主，你身為妖王，千年不過轉瞬，壽命何止萬年。而你丈夫僅僅是一個普通人，哪怕你們當年再怎麼恩愛，匆匆百年，對你來說，不過是一眨眼的時光。」
白戀詩長長嘆了一聲，女尼所說，她又何嘗不知？當年的愛人，現在早就只剩下一杯黃土，僅剩下自己形單影隻。只是她心中那一縷執念，卻始終放不下來。
秦如夢看着白戀詩，緩緩說道：「白姑娘，你既然當年和丈夫懸壺濟世，可見內心也是慈悲為懷。不過你為了救你丈夫，發動洪水，卻是大大的錯了。」
白戀詩眼中露出悲切之色，點了點頭。
秦如夢繼續道：「你當年應該悄悄得潛入寺中，我想以你的修為，哪怕是佛門清凈之地，想要知道你的行蹤，也不容易，你半夜將你丈夫直接擄走，豈不是神不知鬼不覺？你這貿貿然就去寺門前要人，投鼠忌器，早就中了人家的陷阱。」
白戀詩呆了一下，看着秦如夢，露出不可思議的光芒，她萬萬沒有想到，秦如夢指責她所謂的「大大的錯了」，竟然是自己沒有想出更好的法子去救回丈夫。
女尼原本以為秦如夢知道了白戀詩當年的所作所為，會改變觀念，和她一起降服這妖王，卻沒有想到竟然從他嘴裏說出這樣的話來，頓時只感覺一股熱血直湧上了腦門，指著秦如夢說道：「你......你怎可說出如此褻瀆佛門之語？」
秦如夢轉頭看向了她，搖了搖頭，說道：「佛門既然是清靜之地，自然應該潛心研修佛法。人家夫妻日子過得好好的，你們莫名將他們拆散。豈不聞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
女尼氣得嬌美的身形劇烈顫抖，怒道：「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哦？是么？」秦如夢臉上微微一笑，莫名得看着她。
女尼見到他的表情，忽然一驚，連忙雙手合十，嘴裏連着念了數句佛家真言，方才緩緩平息自己的怒氣，暗道：「好險。」
白戀詩見秦如夢寥寥數語，竟然將佛宗傳承聖女說得發怒，微微笑了起來，眼波流盼，劃過一陣漣漪。
秦如夢臉色一正，說道：「她雖然犯下彌天大錯，但畢竟不是本意，更何況自願在鎮妖塔內贖罪千年，已經實屬難得。更何況當年她夫婦二人能治病救人，必然也是悲天憫人的胸懷。這樣的妖，甚至比人都要來的珍貴。你們佛宗卻要將她降服。是何道理？」
女尼看着秦如夢，被他這番話噎得忘了反駁，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