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異變

紅葉眼中露出震驚的神色。

李凝心那一掌已經凝聚起全身所有的勁力，按理說只需輕輕一吐，秦如夢將瞬間變成一具死屍，可現在她居然被彈飛了，還受了這麼嚴重的內傷。

秦如夢的體內，何時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李凝心勉強得支起了身體，看着秦如夢，眼裏露出絕望之色，喃喃道：「完了，他已經被完全控制住了！」

紅葉臉上浮現起驚異的表情，轉頭看着不遠處的秦如夢。她明明已經在他體內設下了屏障，為此耗費了大量的真元，就這麼輕易得被突破了嗎？

秦如夢周身泛起越來越盛的紅光，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側頭望向兩人。

紅葉狹長的瞳孔劇烈收縮，那是多麼邪惡的笑容！秦如夢從來不會露出這樣的笑，他的笑永遠是溫和而又儒雅，即便偶爾壞壞得一笑，也會讓人心裏感覺到如沐春風。

可現在他的笑，居然讓她感覺到心驚肉跳，邪惡，陰沉，而又充滿了魅惑的氣息。

「紅葉，你不用再看了，那不是秦如夢。他體內的血毒魔咒已經完全發作，他現在被那個怪物控制，成為了傀儡！」李凝心心中一嘆，萬萬沒有想到，在關鍵時刻，那血毒魔咒居然會衝破桎梏，讓她功虧一簣。

秦如夢站起身來，看着自己的雙手，似乎在感受和適應這具身體一般，嘴角邊的笑容越來越盛，到最後竟然忍不住笑出聲來：「好，真好，真是太好了。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十世善人！看來我神功有望了！」

他的聲音也不再是那樣溫和純良，而是變得無比的姦邪。

「什麼！十世善人！」李凝心露出無比震驚的神色，她不可思議得看向了紅葉，只見紅葉朝着她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說法。

「難怪！難怪！」李凝心嘴裏喃喃細語。

這十世善人，可是有道運加身，厲害無比。若是有心懷不軌之人奪去，加以煉化，那將獲得無上玄功。

看來這個怪物，控制了秦如夢的身體，就將他的肉身煉化成丹。一旦成功，那他魔功大成之時，只怕這天下將再沒有人可以製得住他了。

真到那時，人間界將生靈塗炭，成為一片煉獄之地。

紅葉和李凝心相互看了一眼，心底都是一沉。紅葉雖然不願意秦如夢就此隕命，可她更加不願意他變成那怪物的傀儡。

兩人一面盯着秦如夢，一面暗暗得運轉體內的真元，希望可以乘着對方在適應秦如夢肉體的時候，儘快恢復一些功力。

她們都是默默進行，表面上依舊維持着體力不支的模樣。那怪物還在得到秦如夢身體的興奮當中，一時竟然將她們忘了。

二女心中一喜，體內真元運轉得更快了。紅葉本身玄門晶心訣強大無比，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已經運行了一個大周天，將體內受傷的筋脈全部修復了過來。而李凝心修鍊寒月凝冰訣近二十年，功法運行幾乎已經成為了本能。方才受傷看似嚴重，可是那口鮮血吐出之後，反而讓體內因為反震而鬱結的內傷減輕許多。

那怪物漸漸熟悉了秦如夢的身體，抬頭看到了二女的模樣，邪邪一笑道：「真是遺憾。你們拚命護著這個小子，卻被我略施小計，就玩弄於股掌之上。」

紅葉看着「秦如夢」的臉，那熟悉的臉蛋上陌生無比的表情，心裏一痛。那怪物把他身體控制，那此刻秦如夢呢？那個從小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可愛男娃，他的靈魂，會不會已經消逝不見，抑或是被深深得壓抑在了這具身體之中？

怪物笑了一會兒，不再笑了，臉上露出了猙獰，伸出雙手，輕蔑得看了兩人一眼，沉聲道：「我看你們掙扎得這麼痛苦，還是給你們一個痛快吧！」

他手掌瞬間變成血紅的顏色，人影像一陣風一般，瞬間就到了兩人的跟前。

紅葉和李凝心此刻已經回復了一半功力，眼見那怪物已經攻來，已經來不及多想，各自伸手，運起全身的真元，拼了命也要抵住這一掌。

一聲巨響，三掌相交，紅葉和李凝心被震得直往後退，體內的氣血翻騰，差一點又要鮮血狂噴。

兩人運起各自的功法，強行壓下那股吐血的衝動，眼睛死死得盯着「秦如夢」。

那怪物雖然一掌將二人打退，可他本身也不好受。一邊是玄門正宗的勁力，內含天地奔雷之勢，另一邊是玄冥山傳承數百年的鎮山功法，內藏凍絕一切的冰冷。兩股勁力同時入體，讓他忍不住身體晃了一下。

「你們若是全盛之時，我都不是對手。只可惜，你們自相殘殺，受了內傷。今日就怪你們運氣不好吧！」他眼中露出憤怒而又邪惡的紅色光芒，手中陰邪的能量凝聚起來，想要徹底震死二人。

紅葉和李凝心相互看了一眼，李凝心搖了搖頭，輕輕說道：「紅葉，沒想到咱們臨走之時，你算的那一卦，沒有應在秦如夢身上，而是應在了我們自己。」

紅葉微微笑了起來：「我自修鍊玄門道法以來，每卦皆準，卻沒有想到最後這一卦，竟然把自己坑了進去。」她看着李凝心，緩緩道：「你本來不用趟這次渾水的，結果自己跳了進來。」

李凝心難得露出一絲笑容：「命運如此。天命難違！」

兩人此刻命在須臾，卻似乎放下了一切。她們此番遭遇，全是為了天下蒼生，若真命喪於此，也是命數使然。二人都是修鍊道法之人，對這些反而看得淡了。

那怪物冷冷道：「好親熱呀，前面還相互出手毫不留情，現在就變成好姐妹了。真是讓人噁心啊！你們還是去死吧！」

說完，他手中凝聚完成的能量就要推送出去，讓二人完全消失。

二女閉上雙眼，盤坐在地，做好了身死道消的準備。

就在此時，那怪物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將那兩道能量射出，忍不住咦了一聲，尚未反應過來，就感到腦子之中像被針刺了一般，一個聲音響起道：「就這麼容易想控制我的身體，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紅葉和李凝心如聽到這個聲音如遭電擊，雙目圓瞪，看着眼前之人。

只見「秦如夢」的眼睛裏露出瘋狂之色，恨聲道：「是你，你居然還活着！你怎麼可能還活着！」

隨即，瘋狂的臉上露出輕蔑之色道：「難道你沒有發現，這具身體的異常嗎？」

顯然，那個怪物和秦如夢正在身體之內搶奪身體的控制權。

「秦如夢」臉上又顯出猙獰之色，很快，那紅色的眼裏露出了驚懼：「四絕之身，你居然是四絕之身！」說完，他忽然抱着頭顱大叫起來，就好象在承受無比的痛苦。

紅葉和李凝心面面相覷，不知道在秦如夢身體之內發生了什麼。但從對方的言語中來看，一定是秦如夢這世所罕見的四絕之體，對那血毒魔咒產生了不好的影響。

怪物頭上冒出了絲絲汗水，眼裏紅光時明時暗，雙手緊緊握住了拳頭，沉聲道：「不可能的，這不可能。四絕之身，在你出生之時就活不成，怎麼可能還活到十九歲！」說道此處，他哈哈大笑起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好的材料，怎麼可能讓你逃脫。秦如夢，你就等著成為我的丹藥吧！」說完，他雙足一點，幾個起落，就消失在樹林之中。

紅葉和李凝心眼睜睜得看着他消失，卻無能為力。她們此時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心中雖然焦急，可於事無補，只能盤坐在地。

方才和那怪物深深得對了一掌，兩人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真元，被消耗一空，心知欲速則不達，只好閉上雙目，慢慢調息。

「也不知道那怪物是何方神聖，魔功竟然如此厲害。」李凝心一邊調息，一邊忍不住輕輕一嘆。

紅葉緩緩睜開眼睛，暗暗思索。剛才對的那一掌，隱隱有些熟悉。她腦海里浮現出往日種種，一時卻無法想到對方的身份。

李凝心見她在思索，也不打擾。自己常年在玄冥山內修鍊，不問世事，根本不知道怪物的來歷。

紅葉想遍了自己在妖界所遇之人，沒有一個會修鍊這樣血腥的功法，自到人間界后，也沒有聽說有如此邪法。難道這怪物並非來自於人間界？

她眼裏忽然閃過一道光芒，喃喃道：「難道是來自魔界的？」

「魔界？」李凝心疑惑起來，「傳聞六道之界都有陣法隔絕，魔界之人又如何會到這人間界中來？」

紅葉搖了搖頭道：「你說得不錯，六道輪迴，各有結界，輕易來去不得。可是真要在各界之間往來，也不是沒有辦法。據我所知，魔界在數百年前曾經出現過一名修鍊相似魔功的魔人，將魔族之人精血為引，修鍊血魔功法。最後死於赤月女皇之手。這個人，莫非跟當年那個修鍊血魔功法的魔族有瓜葛？」

李凝心道：「我感覺那怪物的魔功尚未煉成，你我全盛之時，輕易即可將其擊敗！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恢復功力，然後去查找秦如夢的下落。那怪物的血毒魔咒，似乎在秦如夢身體之中無法穩定存在，這給了我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