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蘇醒

秦如夢想要拒絕的話語被憋在了心口，臉上苦笑起來。他看赤月瑤雖然臉蛋已經羞紅成了一朵花兒一般，但是眼睛之中，卻是開心之極。

「開枝散葉」，雖然說得隱晦，其中的含義早就不明而喻。對於赤月瑤來說，一顆心早就情根深種，對這樣的事，又怎會拒絕？

赤月行雲目光敏銳，早就觀察到秦如夢神色之間細微的變化，內心之中暗暗冷哼：「這人類的小子，看來內心之中並不認可，只是礙於瑤兒的臉面，不好說出來罷了。」她臉上不動聲色，笑意吟吟得看着女兒，暗道：「就讓為娘幫你把情郎的心奪過來。」

十八年前，她為了獲得雲月仙人，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擔任了二十餘年的赤月女皇，又在此地修身養性了十八年之久，赤月行雲行事只會更加老辣。

赤月慧雲內心純凈，不像姐姐那樣，在心念電轉之間就已經想了好幾個主意。她身為赤月皇族，自然也對自己一族的未來擔憂，此刻見事情有了定論，心中自然也是開心萬分。

雲月仙人瞥了瞥赤月行雲，嘴角微微翹起，對秦如夢只能暗暗得說一聲自求多福。赤月行雲的手段，他是切身感受，此刻見她笑意之中隱藏的寒意，忍不住背後都漸漸冒出冷汗。

秦如夢輕輕咳嗽了一聲，轉移話題道：「赤月前輩，如今三個條件我們都已經答應，你是否還滿意？」

赤月行雲微微點了一下頭，撫摸著赤月瑤的頭頂，笑了笑道：「我很滿意。我們姐妹漂流半生，今日有了一個歸宿；多年未見的女兒也相逢於此。今天真是一個大好的日子。」

赤月瑤此刻就像一隻小貓，被母親撫摸，心中湧起一陣溫暖，說道：「母親，現在你體內的怨氣已經清除，說明黃泉之息的毒性也全部除去，我們應該回去了。」

「回去么？」赤月行雲眼神流轉，看了一眼身後的竹屋，還有旁邊掛起的鞦韆，喃喃道：「十八年了，終究還是一片虛幻。」

「姐姐......」

赤月行雲擺了擺手，微笑一聲，卻沒有回頭，說道：「妹妹，我只是有些感慨罷了。無論是誰，在一個地方呆了十八年，或多或少，總會產生點感情，哪怕這些都不是真實存在的，不是么？」

赤月慧雲怔了一下，低下頭去。如果讓她在這裏像姐姐那樣過了這麼多年月，只怕自己已經不願意再離開了吧。

赤月行雲細細得看着，任由草原花海之中的微風吹到臉上。她深深得嗅着風中花草的香味，似乎想要將這一切都印到自己的腦海之中。

「母親......」赤月瑤就要上前，卻被雲月仙人按住，沖着她微微搖了搖頭。

赤月行雲瞳孔之中，倒映着各種的顏色，輕輕問道：「雲哥哥，妹妹，等一切平定，我們就找一處像這裏的地方，搭一座竹屋，一起快快樂樂，無憂無慮，過完下半輩子，好么？」

她聲音柔和，表面上似乎是在問話，卻有好似在自語的呢喃。赤月慧雲腦海之中浮現出她所說的場景，心中一甜，也不由得痴了。

五個人都默契得不再說話，只剩下微風吹拂時候傳來的點點寒意。

良久，赤月行雲輕輕得閉眼，長長嘆了一聲，素手揮動，低語道：「消逝吧，你們本就不存在世間，此刻也將歸於虛無。」

她話語聲落下，極遠之處，就逐漸出現了一抹白色。藍色的天空，和地面的花海，漸漸得消逝在那白色的光暈里，就好像萬花凋謝，顯得無比凄涼。

赤月瑤靜靜得看着，感覺內心像是被一塊石頭堵住，喉頭有些哽咽。赤月行雲的身影，站在這消逝的空間，透露出無盡的悲涼。

秦如夢將赤月瑤的手緊緊得握住，輕聲安慰道：「幻境終究會化為一片虛無，哪怕有多麼誘人，多麼美麗。你母親已經漸漸從這裏面走出來，你難道還沉浸在虛幻之中么？」

赤月瑤自然得將螓首靠在他的肩膀上，呢喃道：「不管如何，母親要多大的毅力，才能捨棄令人迷醉的地方。如果是我，可能就真的走不出來了。」

白色吞噬著一切，漸漸得，竹屋，鞦韆，河流，飛鳥，全部消逝，眾人就站在這白色的混沌之中，彷彿剛才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赤月行雲緩緩轉過身來，眼中已經滿是淚水。她將眼角的淚水擦去，輕輕一笑，煥發出無比的嬌柔，說道：「雲哥哥，我們出去吧，回到現實之中。」

雲月仙人點點頭，看向了秦如夢道：「秦小子，帶我們出去吧。」

秦如夢應了一聲，雙手綻作蓮花，在空中劃過幾道閃著紅光的軌跡，低聲喝道：「迴夢仙決，夢歸虛無，神魂回體，疾！」

空氣之中那幾道紅光交織，化作一道印記，緊接着，從印記之內出現五道紅色，照在他們的身上，然後向著無盡的虛空中飛了出去。

北海草原的石室之內，月聖女正盤腿而坐，內心之中滿是焦急之色。秦如夢他們已經神魂離體十個時辰，若是超過十二個時辰，只怕他們全都將迷失在女皇的意識海中，再也走不出來。

就在她內心焦躁之時，就看到赤月行雲的身體忽然亮起了紅光。「這是，他們要出來了？」她立馬站了起來，眼睛死死得盯着那道紅光。

紅光從赤月行雲的身體上飄到了半空中，然後化作四道，射向了四個角落，分別進入了四人的眉心之中，就消失不見。

「這是......成還是不成？」月聖女微微皺眉，她不懂迴夢仙法，此刻只能幹着急，內心之中如同被無數的螞蟻啃噬，煎熬之極。

石室之內除了她以外的五人同時睜開了雙眼。赤月行雲從床上緩緩坐起，細細得感受着自己的身體，喃喃道：「我終於醒過來了么？」

月聖女又驚又喜，三步並作兩步，單膝跪地，激動道：「女皇陛下，您終於醒來了。末將怕您再也醒不過來了。」

赤月行雲微微一怔，細細得看着月聖女，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道：「月魔將軍，你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