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赤月瑤的父親(還是4000字)

晨曦落去，紅日漸出，映照着周邊的天空也成了火燒一般的顏色。第一縷光芒透過幾縷稀疏的雲層，揮灑下來，照在了整座山頭，浮起一道道金色的光芒。

月之魔女們都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看着又一天朝陽初起，臉上露出笑容。這山賊的山寨，比起她們原來的村子，不僅地方大了許多，周邊還多了很多防護。

而那些山賊的舊屋，經過大家初步的修葺之下，已經充滿了各自家裏的溫馨。接下來只需要再逐步完善即可。

長夜奔襲，再加上連續勞作，此刻月之魔女的族人們已經滿是疲累之色。只是眼神之中掩飾不住的興奮，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月肖年老，堅持一夜已屬不易，此刻早已經支著拐杖，靠着一塊大石頭打着瞌睡。

赤月瑤微微一怔，連忙吩咐邊上的暗哨說道：「老人家這一夜已經很累，快扶她進去休息吧。」

「喏！」兩名暗哨朝她行了一禮，一左一右攙扶著月肖，隨即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老人家為了月之魔族，也是拼盡了全力！」赤月瑤低頭暗暗感嘆，只覺肩頭的重擔不自覺得沉重了幾分。

秦如夢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雖然要恢復的是赤月皇族的輝煌，但這不僅僅是你赤月一族一家的事情，所以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說到此處，他微微笑起來道：「更何況，目前魔界之內人心不齊，各大勢力雖然表面依附於魔龍王，但骨子裏到底如何，誰也不知。傳承近千年的位置，可不是隨便什麼人可以坐得上去的。」

赤月瑤順勢靠在他的肩頭，緩緩閉上雙眼，臉上浮現起一陣疲憊的神色，喃喃道：「如夢，你知道自己最可惡的地方在哪裏么？」

秦如夢神色一囧，也猜不透眼前佳人內心所想。

赤月瑤似乎並沒有期待他的回答，嘆了口氣道：「你最可惡的地方，就是對誰都如此溫暖，卻依舊保持着半分距離。讓人忍不住親近，卻又不知所措。」

秦如夢臉色一紅，接着苦笑數聲，低頭想要說話，卻發現赤月瑤就這麼倚靠於他，雙眼緊閉，發出輕輕的嬌鼾。

他怔了怔，就吩咐旁邊月之魔族的暗哨道：「扶你們公主進去休息吧。」

「喏！」暗哨依舊沒有過多言語，要來攙扶，卻見赤月瑤雙手抱着秦如夢的手臂，竟然無法鬆開。

兩名暗哨面面相覷，看了一眼秦如夢，冷淡的臉上忍不住嘣出一絲笑容。其中一名暗哨忍不住道：「公主殿下和親王的感情真好。」言畢，俱是掩嘴格格嬌笑。

秦如夢臉上一紅，卻故作鎮定，連連暗使眼色。兩人會意，立馬指引，秦如夢看了一眼，見周圍的月之魔女三三兩兩，都各自回屋，並沒有注意到此處，連忙扶著赤月瑤，頭也不回得逃走了。

魔女們為赤月瑤修葺的房屋處於整個山頭內間的正中央，周邊的破敗都已經被清理得乾乾淨淨。秦如夢順着那兩名暗哨的指引來到此處，見後面眾魔女的視線一直沒有注意過來，方才長長鬆了口氣。

他輕輕推門進去，一股清新的香氣撲面而來，讓人精神一振。只見屋內側邊，四根紅色的立柱高聳，正中間長長得掛着一幅女子畫像，看那面容，與赤月瑤有七八分相似。

秦如夢打量了一眼，就扶著赤月瑤來到側邊的卧室，卧室內的木雕大床已經細細得清理過，紅色的帳子，兩頭用鎏金的金瓜細鈎掠起。床上是紅色絲綢幅面的巹被，鋪得長長得，被角翻起，就等著赤月瑤前來入睡。

一夜之間，盡然能夠做到如此細緻，月之魔女心細如髮，可見一斑。

秦如夢將赤月瑤輕輕得放到床上，除去鞋子，蓋上被子，忍不住輕輕一嘆。自從進入魔界以來，自己尚能在月魔女的村裏安安靜靜得待了一個月，可是赤月瑤連續趕路，直到今日，方才真真正正的安定下來。

屋內的紅燭突然發出輕微的一陣爆響。秦如夢側頭望去，只見屋內的圓桌上，一抹青煙裊裊上升，正是那一抹名貴的龍涎香。

「只怕這就連月肖都捨不得用吧。」秦如夢暗暗得搖了搖頭。這月之魔族雖然沒落，可是內心裏對赤月皇族的威嚴，卻依舊牢記在心。

床上的赤月瑤時不時打着嬌鼾，睡得正沉，秦如夢此刻卻毫無睡意。他來到了正廳，細細得看着那副畫像。

畫上之人，眉宇之間，比赤月瑤多了數分英武之氣，她長袖飄舞，仙人之姿，眼神凌厲，暗中微微透露出些許威嚴和煞氣。

這女子的身份，早就呼之欲出。畫像的紙張異常名貴，此時也漸漸泛黃，其保存的年歲甚為久遠；而畫面上的顏色卻依舊鮮艷，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樣的材料製作，竟然能保存如此之久。

秦如夢本身書畫絕然，早就看出來畫像絕非凡人手筆，畫中所用紙墨，更是上上之選。作畫之人心血浸潤，讓此畫彷彿活人再現一般。

「這就是月瑤的母親么？」秦如夢喃喃而念，只覺此女神武英氣，果然不愧為赤月一族的女皇。

就在他想要轉頭離開之時，眼神忽然閃了一下，眉宇間微微蹙起，發出輕輕的驚疑。秦如夢雙眼緊緊得盯着那畫中之人的臉蛋，彷彿被什麼吸引住了一般。

「九天皇命，雖隕不逝。九天皇命，雖隕不逝......」秦如夢彷彿被定格了一般，嘴裏寥寥數語。他低頭沉思了半晌，方才來到桌邊，從袖子裏取出一枚銅錢。

秦如夢與紅葉相處日久，雖然並未完全修習玄門道法，可是耳濡目染，而紅葉又經常刻意流露，他怎會沒有學會一些手段？這醫星相卜之類的法門，早已經了熟於胸。只是平日裏有紅葉在側，而且她的功力比自己要遠遠深厚，根本輪不到他出手。

此時此刻，他心中奇疑，卻忍不住要占卜一番了。

手中結出一個複雜的印記，體內陽元如水銀一般得注入其中，那印記猶虛轉實，浮在了桌上，然後捻起那一枚銅錢，輕輕放落在印記角上的一個方位。

他出手如風，又連續拿出了五枚銅錢，按照玄門道中記載的法門，分別放置在其餘的角落。然後雙手擺出一個結束的印記，指尖直接點在了那枚印記的最尾端。

陽元形成的印記發出金色的亮光，然後突然消散開去，化作點點金黃色的光芒。秦如夢眼中異彩連連，嘴角邊露出一絲笑容道：「九天皇命果然厲害。身中劇毒，元氣大傷之下，居然還留有一線生機。」

玄門道法非同小可，占卜印記表露一線生機，那麼多半就還在人世，並未身死道消。

雖然他表面上一直在安慰赤月瑤，其實內心之中也是忐忑不安，此刻知曉赤月女皇尚在人間，心頭不禁大為寬鬆。

赤月皇族，命運相連，只要還活着，其命運的絲線就有相連。想來很快她們母女就會有見面之日了。

秦如夢施展完道法，就感覺一陣困意襲來。這雖然是最入門的玄門道印，可卻依舊花費了他幾乎一半的陽元。平日裏見紅葉所施展的更高級別的道法印記，都是隨手為之，看來她的修為，這數年之中，早就深不可測了。

他找了一張椅子，盤腿而坐，雙手凝結，緩緩入定。自從進入魔界以來，他時刻借用玄門道的修行法門來修鍊自己。哪怕體內無法產生更多的陽元，也能讓自己的修為更加精進。

天邊的光亮漸漸得暗去。整個白天，月之魔族的魔女們都在恢復體力。除了幾處關鍵的暗哨有人換崗，整個山頭靜悄悄的，就好像沒有人來過一般。

赤月瑤微微睜開雙眼，耳邊傳來屋外沙沙的枝葉聲響，她看了一眼身上覆蓋的棉被，心頭一暖。

她直起身來，捋了捋已經有些混亂的髮絲，眼神尚有一絲迷離。

也不怎麼修飾自己，穿好鞋子，徑直穿過房門，就見到正廳一邊端坐的秦如夢，一道道金色的流光在他周身運轉，就好像鍍上了一般。

眼中一柔，赤月瑤微微一笑，初起之時稍許的慌亂此刻徹底安定，有他在旁，自己彷彿什麼都可以心安了。

轉過頭去，就看到那張畫，美眸驟然收縮！

「這就是我的母親么？」赤月瑤內心竟然劇烈得跳動起來。自出生以來，她是第一次見到自己親生母親的模樣。

眼望着那和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的容顏，赤月瑤內心之中，赤月皇族的傳承漸漸運轉，她腦子裏不時閃過十八年前的畫面，讓她整個人都忍不住感到窒息。

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赤月瑤渾身一顫，腦子裏的畫面頃刻間停止，回過頭去，就看到秦如夢正站在她身後。

「你若是再這麼胡思亂想，遲早走火入魔！」秦如夢看着她的眼睛，沉聲緩緩得說道。

赤月瑤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母親的容貌，長長得吁了一口氣道：「看來我心智不堅，僅僅是看了一眼母親的畫像，就觸發了過去那些畫面。赤月皇族的傳承，我還是沒有好好的融會貫通。」

秦如夢微微一笑道：「你從繼承傳承到現在，才過了多少時間？修行之路本就漫漫，有些人千年歲月，依舊抵不過一道心魔。你能做到如此，已經足夠優秀了！」

赤月瑤勉強一笑，搖了搖頭，卻不言語。

秦如夢拉着她的手到一邊坐下，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說道：「我有一個好消息，你想不想聽？」

「哦？」赤月瑤興趣立馬被他提了起來，微微挺了挺鼻子道：「難道咱們佔據了這偌大一個山寨，不是好消息？」

見她眼裏浮現出一絲狡黠，秦如夢微笑着搖了搖頭道：「不是，是另外的。」

赤月瑤怔了怔，坐穩了身子，上身忍不住朝着他微微前傾道：「那是什麼，如夢你快說。」

秦如夢眼睛微微一眯，一字一字緩緩道：「赤月女皇，尚在人間！」

「什麼！」赤月瑤瞳孔劇烈收縮，整個人倏得站了起來，連桌椅都被擠到了一邊，傳來刺耳的摩擦響聲。

赤月瑤的反應，早就在秦如夢的預料之內，他只是笑吟吟得看着赤月瑤。赤月瑤見他目光灼灼，臉色泛紅，知道自己剛才太過於孟浪，只是內心之中的震驚怎麼也控制不住，忍不住雙手都顫抖起來。

她又看了畫像一眼，方才看着秦如夢，確定一般得問道：「如夢，你是說，我的母親.......？」

秦如夢點了點頭，朝着她露出確認的笑容道：「尚在人間！」

赤月瑤心頭劇震，雙手掩口，眼中淚水滑落，然後緊緊得攢住心口，喃喃道：「尚在人間，尚在人間，太好了！......」

秦如夢緩緩道：「我昨晚見到你母親的畫像，乃是九天皇命之像。爻中有言，九天皇命，雖隕不逝。就用玄門道法算了一番，發現她雖然命途多舛，但生機尚存。」

「玄門道法么？.......」赤月瑤喃喃道，「玄門道法，天下獨步。她一定還活着。」

秦如夢眼神溫暖，柔聲道：「雖然如此，卦象卻依舊不容樂觀。只怕你母親現如今尚處危險之中。茫茫人海，卻不知道她現如今又在何處？」

赤月瑤搖了搖頭道：「不管如何，只要母親尚在，我們就還有一線希望。只是如今人海茫茫，我們又要從何入手？」

「公主殿下，就讓老身為您解惑如何？」正在赤月瑤茫無頭緒之際，門外傳來月肖的聲音。

秦如夢過去打開門，月肖和赤月隆緩緩得走了進來。兩人朝着赤月瑤行了禮節，月肖直截了當道：「公主心中有惑，老身或可幫着解一下。」

赤月瑤轉頭擦去臉上的淚水，露出笑容道：「月瑤失態，倒是讓老人家你見笑。」

「公主至情至性，老身又怎敢如此？」月肖微微一笑道，「公主若是能找到一個人，那麼這裏面的謎題，就都可以解開。」

「誰？」

月肖眼中光芒閃了一下，說道：「您的父親，雲月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