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 強弩之末

看了接近一分鐘，她才抬起頭，看向前面那個身影模糊的人，剛要開口，那人卻先說道：「不要問我是誰，曾經的十三次循環輪迴，我都沒救過你，而這次我準備破例救你一次，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就跟我走，我會給你實力，總有一天，你會幫到他。」

柳飄飄有些迷茫的說道：「十七次循環輪迴……那我需要付出什麼？」

「我要的東西不在你身上，而在他身上……」模糊的身影看着下方的痛哭的男人說道。

柳飄飄滿臉警惕的問道：「你要對討厭鬼做什麼？！」

模糊身影毫無語氣感情的說道：「你沒資格問我任何問題，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跟我走，或者被我打散靈魂。」

柳飄飄考慮了幾秒鐘，問道：「我可以再看看他嗎？」

「不可以。」

「哦……那走吧。」柳飄飄失落的說道。

話音剛落，兩道身影憑空消失，彷彿從未出現過……

……………………

楊逸緊緊抱着柳飄飄，視線已經模糊，貼着她的臉，感受着她逐漸降低的體溫。

而此時，另一個身影出現在楊逸身後，低喝一聲：「飄飄！」然後楊逸感覺一股巨力傳來，防護罩出現在身體周圍，但即便如此，那力量還是將楊逸打飛了出去！在空中，楊逸終於承受不住連續的重擊，吐出一大口鮮血，身子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重重砸落在地上。

來的人是『令』尊。

他按著柳飄飄的手腕，同時環顧四周，然後將目光定格在楊逸身上，冷聲問道：「是你做的？！」

楊逸抹了抹嘴角的血：「對，是我做的，如果不是為了救我，飄飄她不會死。」然後楊逸撐起身子對『令』尊吼道：「你不是精通卜算術嗎？！你沒給飄飄算過嗎？！明知這時候讓她出來很危險！你為什麼不把她關在幻衣閣？！！」

『令』尊一揮手，一片蝌蚪文憑空出現，足有上百個，蝌蚪文一個一個的向楊逸飛射而來！

楊逸不閃不避，那些蝌蚪文撞在防護罩上，轟然爆炸，雖然有護罩抵擋，但楊逸還是能感覺到撞擊力，楊逸的目光一直注視着柳飄飄，她安靜的就像睡著了一樣，可惜，楊逸知道，她永遠都不會醒了……

柳飄飄是『令』尊唯一的弟子，而且『令』尊也非常疼愛她，如今她因楊逸而死，『令』尊也憤怒了，他似乎想殺掉楊逸，而楊逸也不準備做任何反抗。

忽然，『令』尊似乎發現了什麼，他從柳飄飄緊握的左掌中拿出一個紙團，將紙團打開后，他仔細看了起來，看了三四秒，他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下，自嘲道：「命中注定，本該如此，好一句命中注定，本該如此！！」

漂浮在空中的蝌蚪文全都停了下來，然後憑空消散。

那張紙上，到底寫了什麼？楊逸艱難的站起身，一步三晃的走了過去……

『令』尊問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楊逸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同時收起地上的屍體，這具屍體太過奇特，如果被令尊發現，或許會牽扯出銀色空間戒指的秘密。幸好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柳飄飄身上，並沒怎麼注意這具屍體。否則如果因為這具屍體，引出楊逸銀色空間戒指的秘密，楊逸會和『令』尊敵對，想必飄飄也不希望這種事發生。

『令』尊閉上眼睛，將手中的紙條遞給楊逸，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命中注定，本該如此，飄飄，既然你知道會是這種結果，為什麼還要這樣選擇……」

楊逸接過紙條看了看，上面寫着幾段話：

如果看到這張紙的是討厭鬼，麻煩把他交給我師父。

師父，您常說，每個人在剛出生的時候，就註定了一生的命運，命運是不可違背的，所以請您不要難過，命中注定，本該如此。

對不起師父，以後飄飄不能再陪您了，您閉關練功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帶個鬧鐘，不然又要好久好久才出來，有一次您閉關一年多，人家就再外面哭了好久好久。

師父，最近我看了一些文獻記載，大概知道了幾百年前，有一個可以化人的貓妖，貓妖闖了個大禍，然後被封印了起來。可在她被封印之前，您就和貓妖相識相愛，可後來出於正義，您不得不親手將她封印起來。她叫薛可，我叫柳飄飄，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我會叫這個名字。

師父，看在我和那位前輩的份上，您就幫幫楊逸吧，他身邊的小狐妖並沒做過什麼壞事，別讓那種悲劇重演一次了。

師父，再見了，如果有來生，飄飄還願意做您的弟子……

……………………

她果然早就料到了自己會死！所以提前準備好了遺書！她真傻！

楊逸寧願自己去死，也不願讓她代替，這樣一來，自己虧欠她的永遠都無法償還，自己欠她的不只是人情，還有感情。

曾經，楊逸多次故意疏遠她，甚至認識那麼久，一直叫她柳姑娘，等到她臨死前，才『大方』的叫了一次飄飄，就是這一句比較親近的稱呼，把她樂得夠嗆。楊逸暗罵自己混蛋，為什麼以前明明可以讓她開心點，卻一直都那麼混蛋，連稱呼都要故意疏遠她。

可是……如果柳飄飄不死，楊逸對她的感激仍然不會升華成感動，不會升華成愛。如果她七天前沒有出現，不論楊逸會不會死，都會選擇繼續疏遠她。但她竟然願意為自己付出生命，即便這感情升華成愛，她也已經不在，楊逸寧願她從未出現過，他會比現在好過很多……

『令』尊抱起柳飄飄的屍體說道：「到我身邊來，我帶你去找狐妖。」

楊逸默默走到他身旁，目光仍然放在柳飄飄的臉上，回想起昔日她嘟著嘴的模樣，楊逸就非常悔恨，自責。淚水禁不住流出來。

來到令尊身邊，他身體中散發出綠色光線，將楊逸籠罩在內。然後周圍景色一變，周圍漆黑一片，楊逸趕忙問道：「這是？」

「地遁術。」旁邊的『令』尊說道。

他話音剛落，周圍又景色一變，兩人又站在了地面上，而這周圍的地面卻一片狼藉，彷彿剛剛經歷過爆炸一般，遠處的樹林被破壞的不像樣子，還有幾棵只剩半截的樹上燃燒着火焰。

在距離兩人不足百米的地方，三個身影正在對峙，其中一方是滿身傷痕的狐妖，她的尾巴都斷了兩條，此時只剩三條尾巴耷拉在後面。

另一方則是衣不蔽體的死胖子，和掉了一條胳膊的楚源，至於左奇（王尊）那個紙分身，可能是剛才的爆炸中被毀掉了，那分身並不在場。

注意到兩人的到來，死胖子趕忙說道：「老哥，快過來搭把手，狐妖太厲害了！左奇那個破紙人都被幹掉了，幸好你來了，狐妖已經強弩之末，快用你的封印術把她封印起來！」

楚源則是看向令尊抱着的柳飄飄，問道：「小飄飄怎麼了？」

「這還要問你，完美人類為什麼失控了？為什麼完美人類會用碎魂掌？！！」令尊低喝道。

楚源皺了皺眉毛：「我只是想做個試驗，將你們的能力應用到完美人類身上，難道……」

「對！你的試驗品失控了！用碎魂掌殺了飄飄！」楊逸失態的大吼道：「狐妖沒招你們，沒惹你們，要不是你們一意孤行的要封印狐妖，飄飄根本就不會死！」

「住口！」令尊對楊逸說道，然後看向死胖子和楚源：「狐妖我保下了，不論你們私下是怎麼商量的，如果以後再對狐妖動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死胖子說道：「開什麼玩笑？雖然小飄飄死了我也很痛心，但封印狐妖是頭等大事！何況我們的商議結果是四比四，大家同是幻衣閣首領，四比四就意味着互不干涉，難道你是想破壞規矩？恐怕老大會不高興吧？」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是什麼算盤，老大也是心知肚明，只是不願管你們而已。總之今天狐妖我保下了，你們應該明白，即便同為幻衣閣首領，但我加入幻衣閣已經六百餘年，不論資歷，還是實力都在你們之上，我現在心情很差，別自找麻煩！」令尊態度強硬的說道。

似乎令尊真的很有威懾力，見他發火了，死胖子和楚源都不說話了，我問道：「前輩，您要把飄飄帶到哪裏？」

令尊掃了楊逸一眼，說道：「回歸雲山，將飄飄安葬，她最喜歡那裏的景色，以後她可以永遠留在山上了……」

楊逸鼻子一酸：「前輩，以後我可以去山上看她嗎？」

令尊看了我幾秒鐘，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塊木牌，由於他正抱着柳飄飄，所以木牌是凌空飄到楊逸面前的，楊逸接過木牌，他說道：「這是歸雲山的禁制手牌，歸雲山附近有幻陣，持有手牌者不會迷路。」

「多謝前輩！」楊逸抱拳謝道。

然而……當楊逸再次抬起頭時，令尊已經抱着柳飄飄離開了，就那麼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是楊逸見柳飄飄的最後一面，以後再見……她就變成一塊墓碑了，不過她會永遠活在楊逸心中，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