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把沒完成的事做完

凌若雲將夜君寒的事給南宮瀝天和南宮千雲大概說了一下。

但並未細說，只說了他是神族，之前歷劫在人界化身夜無寒，夜無寒死後神識回歸本體，自然從沉睡中醒了過來。

而至於他與棲梧神殿的事情凌若雲沒提，也不會去提，她不想讓阿寒感到不自在。

聽凌若雲說完，南宮瀝天和南宮千雲這才瞭然地點點頭，短暫的震驚過後是由衷的欣喜。

這六年多來確實發生了很多事情，不管是物還是人早已面目全非，就像一塊鏡子，從破碎的那天起，無論你如何去拼粘，都會被劃得滿手傷痕，破鏡難圓。

而南宮瀝天也從未奢求過會有鏡圓的那一天，他只希望他的雲兒簡簡單單地活下去，便已是最大的心愿。

然而，他也未曾想到，如今，竟能再次看到夜君寒站在雲兒身邊。

他能看出，雲兒眼裏都是笑意和滿足，是自那之後從未有過的情緒。

沒有凌府的事，或許雲兒不會入魔，也不會與他們別離至今。

南宮瀝天曾不止一次這麼想。

然而，他也知道，即便凌府沒有出事，雲兒也會因夜無寒的死去而悲痛不已。

無論哪一項，對雲兒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

而這兩項加在一起，已不是他們所能控制和撫慰的了。

所以，雲兒走上那條路是必然的。

他曾一度心痛和悔恨，但決不是因他的孫女踏上了那無法回頭的地獄，而是痛心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她，痛心他的寶貝孫女要承受這般苦痛，卻還要毅然而然一個人孤身行走在那條滿是荊棘的黑夜。

他無法想像她是怎麼撐下來的，也不敢去想。

因為每一細想，便覺得心痛的無法呼吸，是懊悔，是無能為力的自責。

老人不知怎麼的，一雙渾濁滄桑的眼裏熱淚盈眶，盛滿了濕熱的液體終於順着臉頰緩緩流下。

凌若雲微微一怔，看着老人滿目的淚水，她的心忍不住輕輕一顫。

「爺爺，您……」

「沒事，爺爺就是高興，對，爺爺看到你們高興……」南宮瀝天抬手揉了揉眼睛，南宮千雲趕忙遞過來一塊手帕，安慰道：「父親您別太激動了，注意身體，雲兒她們會在呢，以後也會在。」

「嗯，」凌若雲重重點了下頭，握住老人粗糙卻溫暖的大手，眼尾漸漸有些發紅，她用鄭重的語氣說：「我們都在，一直都會在。」

南宮瀝天情緒漸漸平復了下來，眼裏含着笑，高興的笑，他慈愛地拍了拍凌若雲的手，看向一旁：「誒，在，都在。」

夜君寒對上老人的視線，如墨的眸子微微動了動，他輕點了下頭，身上氣息逐漸變得溫潤而平和。

「好，好，哈哈……」南宮瀝天是真的高興，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更何況還是兩件大喜事，他只覺得積壓在心底多年的陰霾一下子就散了，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心情也是格外的愉悅。

他想，這輩子也無所求了，只要這樣，只要看到雲兒幸福，他也就再無一絲遺憾了。

想到這裏，南宮瀝天忍不住問了一句：「無寒之後有什麼打算？」

聞言，夜君寒眸光微動，他看向凌若雲，然後說：「把之前沒完成的事做完。」

南宮瀝天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好，好，好啊……」

連着說了三個好，老人眼裏漸漸地又濕了，閃著淚。

把雲兒交給他，雖有不舍，但他自然是放心的，他的寶貝孫女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太久了……

凌若雲也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那天提親的事。

雖已過去六年，但想到那天他中毒身亡，她的心還是抑制不住地抽痛了一下。

如果，如果她沒有找到他，現在又是怎樣的呢，她不敢想。

將情緒壓下，凌若雲彎了彎眸，對他笑了笑。

只要他在，怎樣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