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長陽路上，萬年的轉變

一輛馬車從陽城東門緩緩駛出，孫見台和孫柬站在城樓上目送那輛馬車遠去。

父子倆沉默了半響，孫柬終於忍不住道：「父親，這好像不是往舒縣的方向？」

「為父不瞎……」

孫見台眼皮跳動，面上也露出一抹無奈的表情。突然他轉身向城下走去，邊走邊對孫柬道：「你三弟做事自有主張，你就不要多事了。有這空還不如去整頓兵卒，能早一步將那些降卒吸收進來，我等便能早一步攻略江河！」

「孩兒遵命。」

孫柬點點頭，臉上浮起一絲興奮神色。

此前他也有與孫見台、黃皿等人同樣的顧忌，可現在真的下定決心了，他反而越來越覺得南下江河是個好主意。

江河一地物產豐饒又有天然大江做阻隔，是一處上佳的休養生息之地。雖說同樣限於長江的原因難以拓展，可如今天下除了二袁外真正有實力的也沒幾家，只要他們動作夠快能從速拿下江河，而後兵出荊州佔據荊襄之地，那也不是沒有與群雄爭霸的本錢。

或許我孫氏便要達成當年霸王都未達成的宏願？

這麼一想孫柬頓時一陣激動，馬上精神抖擻的去俘虜營整頓士卒了。

孫見台一看兒子的神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可他自己又何嘗沒有這種想法。有些事不去考慮時或許一輩子都想不到，可一旦考慮了就再也停不下來。孫見台心知自己剛硬有餘而機變不足，並不是做君主的料子，他的長子孫柬也同樣如此。

可孫家並不是只有一個兒子。且不說一直被他寄予厚望的孫殿，就是他的二子孫木林也在政略上頗有見地。孫見台現在所想的就是以自己的勇武為孩子們打下一片基業，其後便交給他們掌管，自己只需要發揮自己的長處即可。

長子孫柬就如同他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一般，也同樣對權勢不怎麼在意。反倒是孫木林與孫殿這兩個孩子，將來可不要鬧矛盾才好……

不知為什麼，一想到這裏孫見台心中就驀地浮起一抹陰霾，彷彿有什麼極不好的事情將會在今後發生……

馬車的車輪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時不時還有碾過碎石時的輕微咔嚓聲。

陽城是個不大不小的城池，因為近幾年亂戰頻繁的緣故，城外的官道基本已經處於失修狀態，到處都是泥濘坑窪，路況不是很好。

所幸坐在車轅上的蒙面女子技巧高超，舞著一柄馬鞭竟將馬車趕得猶如行走在平地上一般，讓車裏的人感覺不到絲毫顛簸。

孫殿斜躺在車廂里從微開的簾縫中欣賞著趕車少女的窈窕背影，那毫不掩飾的視線讓趕車少女若有所覺的縮了縮脖子。

「公子！」

小嬋嬌嗔一聲，雖然沒有回頭，但孫殿還是隱約能看見她那自脖頸處逐漸蔓延的粉紅。

「不看，不看了！」

孫殿哈哈一笑，果然信守承諾的轉移過視線。只是他可沒閑着，而是把目光轉向了正被他半摟在懷裏，正不安的顫動着睫毛的黑袍少女。

「萬年啊，最近修行的怎麼樣了？本公子知道你現在正是貪玩的年紀，但所謂少壯不努力老大做苦力，你現在還是要勤修苦練，這樣以後才能有出息……」

孫殿以正經的口吻『告誡』著懷中少女。

即便羞得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可聽到孫殿這話，萬年還是忍不住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平心而論，在孫殿、小嬋、萬年三人里，平時最下苦功的就是萬年這丫頭。

雖說孫殿和小嬋每日也勤練不輟，可孫殿並不是武痴，他把習武和享受生活分配的很好。而小嬋以前或許還會花很長時間練武，但自從對孫殿徹底歸心后她就把生活的重心放在了每日照料孫殿的起居上，也只有在水晶宮時才會多花一些時間去溫習武藝。

身為三人里最用功的『學霸』卻被孫殿這麼個『學渣』批評教育，換做誰都氣不過。可如果這個學渣是自己的主人，那就算是學霸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自第二次洛安之行后，孫殿可以明顯感覺到萬年對自己的態度了些極微妙的變化。原本彷彿對世間一切都無所謂，只想着向董章復仇的眼神已經在萬年看向自己時再也找不到了。可相對的，孫殿卻在這對眼眸里看到了絲絲黯然和自卑。

自卑什麼？

這點孫殿不用動腦子也能想到。

事實上還在舒縣時，吳夫人就已經通過小嬋向自己傳達了萬年還是少女的消息。但一來吳夫人只是目測，實際情況並不保准。二來哪怕以孫殿的厚臉皮也不好意思主動去和女孩說這個，因此便拖了下來。

在洛安發現萬年對自己的態度變化后，其實孫殿就已經打算找個機會和萬年好好聊聊，看看她記憶中當日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可之後諸事繁雜，他又得到了提升實力的捷徑，再加上萬年始終在水晶宮苦修，一來二去就又把事情漏過，直到現在才被孫殿想起來。

但不知道是不是孫殿的錯覺，他總覺得今日的萬年與之前有了很大不同。雖說身上那股幽冷的氣息沒有改變，但看向孫殿時的自卑眼神卻是沒有了。

莫非她自己發現了什麼？

孫殿心中疑惑。無雙世界這幾年也只多了些公子哥脾性，本質上依然是個菜鳥，因此也不清楚這種事情是不是會被女孩子自己發現。

苦思無果之下，他便打算晚上找小嬋問問。反正小嬋如今對他順從的很，就算是被問及這種問題也最多只會丟給他一個白眼，絕對不會拿耳刮子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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