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弒龍

就在董章強行組織遷都時，關東諸侯的聯軍大帳里也發生了一場激烈的爭吵。

以孫見台和曹桑為首的主動派提議應該趁虎牢大勝的餘威順勢進攻洛安，一舉救出被董章囚禁的小皇帝。而以袁召為首的大部分諸侯則認為洛安易守難攻需要從長計議，且諸侯軍在虎牢之戰里也同樣損失慘重，需要好好休整才能恢復戰鬥力。

就在相持不下之際，諸侯軍派駐在洛安的探子恰好傳來了董章大舉遷都的消息。

孫見台、曹桑精神大振，更是鼓動諸侯趕緊出兵，趁董章忙於遷都的混亂機會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袁召等人在面面相覷一番后竟是集體沉默下來。

兩人環視一圈只覺心灰意冷。曹桑冷笑一聲奪門而去，而孫見台亦是長嘆出門。

在座諸侯都冷眼相看兩人離開，唯有濟北相鮑信面露慚色起身追上曹桑，而張邈亦派麾下大將衛茲領兵隨行。

出門后的曹桑與孫見台並沒有合併一處，兩人相互商議一番后，決定由曹桑攜鮑信、衛茲的兵馬一起截擊董章派隨遷都百姓的隊伍，想辦法把受董章脅迫的百姓遷到關東安頓。而孫見台則領本部兵馬直撲洛安，盡一切可能延緩董章主力出現的時間。

這樣的分配按說對孫見台很不公平，因為據探子的說法，董章近三十萬主力兵馬都在洛安留守並未隨遷都百姓離開。最重要的是，有鬼神之稱的呂奉先仍護衛在董章身側。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諸侯聯軍此時不願出兵倒有七成應在他身上。

在明眼人眼裏孫見台此去完全是在用命拖延時間，可他依舊欣然接受了，接受得沒有半點猶豫。

可接下去的發展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原本應該作為主力的曹桑軍在半途受到董章揮下大將徐榮的伏擊，不僅兵馬死傷大半就連曹桑本人都差點死在亂軍里。可即便如此，曹桑長子曹昂也為了護衛曹桑拚死墊后，在開完人生中最巔峰的一次『真無雙技』連斬上百西涼武卒后力竭而死。

而另一面的孫見台卻勢如破竹，接連擊敗了董章派出的幾波伏擊，到最後竟一路挺進到洛安城下，與董章對峙在城北的又靈帝皇陵周圍。

洛安皇城最為高大的奉天台上，董章著一襲蟒紋烏袍迎風而立，素來暴戾兇殘的眼眸里透出一股難言的冷靜和智慧。

他遠眺著洛安城北外連成一片的戰馬旌旗，輕嘆一聲道：「孫文台世間虎將，可以不能為老夫所用。」

李仁正靜靜侍立在他身後，聞言也是贊同道：「關東諸賊看似龐大，可真正能入眼者也不過寥寥幾人，孫文台便是其中翹楚。可他畢竟兵少將寡，若非岳丈有大事在身，想要殺他易如反掌！」

董章哈哈一笑，對李仁的話並不謙遜，顯然也是有這個自信的。

「對了，老夫讓你辦的事可辦妥當了？」笑聲收斂，董章的神色又變得嚴肅起來。

李仁恭謹地彎下腰，道：「【蝕龍鬼丹】已經配置完畢，只待時辰一到便能讓岳丈吸納又室龍氣！」

「很好！」

董章眼中透出興奮的光芒，他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了，久到他開始漸漸沒有了耐性。

到了他這個地步，想要再往上爬就只剩一個位置，而那個位置卻不是輕易能獲得的。世人都以為那個位置的爭奪只是兵家之爭，卻不知道真正要搶奪的是那在凡人眼裏虛無縹緲的龍氣。

又室四百年天下到如今已是末路，以董章的眼光自然能看出此後諸侯紛爭的局面。他沒想過在幾年內就一統天下，而是準備憑現在的優勢慢慢周旋。可篡奪天子位本就是逆天之舉，若無龍氣護佑，就算是佔據了大半江山也可能在第二天偶感風寒暴斃而亡，董章又怎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蝕龍」的計劃早已定下，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實行，這次諸侯進犯逼得董章遷都長陽，卻也同時給他創造了一個早好不過的時機。

「哼！老夫本不想弒龍，可萬年那賤婢不識抬舉竟敢自己了斷，如今這洛安除了皇帝就只剩弘王身上還有龍氣，老夫也只能對不住他了！」

董章面色不渝，顯然又想起了萬年公主。

想要吸納龍氣有很多種方法，董章身邊有李仁在，所採用的自然是鬼道中的【蝕龍秘法】。這種秘法可以有效減少龍氣的反抗力度，但缺點是需要先抽取一條龍氣做引子，且抽取的手段很不人道。

董章原本中意的是萬年公主，這女孩雖不是皇帝，但她畢竟是又靈帝親生的公主，是正兒八經的龍女。只要她沒破身，身上就會一直有一絲龍氣殘留護佑。其量雖然不多，但用來做引子卻是足夠了。

抽取龍氣的過程極其複雜，李仁學的是鬼道，第一步就需要把萬年體內的龍氣逆化為【邪龍】，而正巧董章也想利用萬年的身份做些文章，不準備殺她。於是他們便處心積慮加深萬年心中的憤恨怨念，只是沒想到最後弄巧成拙，竟在成功的最後一刻功虧一簣。

如此一來，能做引子的人選就不多了。

又南帝雖然是個傀儡，但畢竟是當今天子，天下間大半龍氣都匯聚在他身上，暫時肯定動不得。而弘王是前少帝，哪怕被廢了也是一條真龍，想抽取他的龍氣反噬會很厲害，可現在也沒有更好的人選，董章和李仁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為了提高成功率，李仁還耗費大量心血、珍寶煉製出一枚【蝕龍鬼丹】，能在很大程度上弱化龍氣的抵抗。可一來這種丹藥只能減少龍氣抵抗並不能消減反噬，二來這丹藥只能對真龍使用局限太大，三來被【蝕龍鬼丹】侵蝕過的龍氣很容易產生劣化，因此不到萬不得已，李仁是真的不想用它。

現在就是萬不得已的時候了。

董章佇立風中，仰頭看着彷彿近在咫尺的天空，眼中露出期待而狂熱的神色。

「三日後，開壇弒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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