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兗州事成

時年九月初，關東地區發生了一件讓所有諸侯都哭笑不得的奇事。

素來有虎帥之稱的孫見台孫文台，其膝下第三子孫殿突然帶着八千精騎自長縣北上，先是到已被焚毀的舊都洛安轉了一圈，而後轉而向東踏入陳留地界，並向此地主人曹桑提出了想要借道遊覽的要求。

這不是扯淡么？！

曹桑一開始根本不信，結果這孫見台幼子人不大膽子卻大到包天，竟然孤身一人去到鄄城面前曹桑。曹桑頓時為之驚奇，便親自會見了這個不過十歲的少年，兩人於城守府中一番密談，也不知孫殿許諾了什麼條件，曹桑最後竟然答應了他的要求，只是規定隨他入境的精騎不能超過三千，其他再沒有太多限制。

就這樣，孫殿與萬年、周靳帶着三千精騎直入兗州。一路上只尋荒村野鎮探訪，看起來倒還真是一幅遊覽賞玩的模樣。至於那些曹桑治下的大城，孫殿只挑經歷過戰亂的去了一下，而且並不帶兵卒，隨身只跟着一個面蒙輕紗的嬌俏少女，據說是他的侍婢。

對於孫殿的動向曹桑一開始還是很關心的，可後來見孫殿真的沒有半點不軌舉動，再加上三千騎兵對兗州而言根本構不成威脅，他也就放鬆了對孫殿的監視，只是派人提醒他不要忘記自己的承諾。

孫殿對此自是滿口答允。

而直到他在兗州呆足一月準備離開，眾人才明白曹桑為什麼會答應孫殿的條件。

「三公子，我們把這些百姓帶回去……到底有什麼用？」周靳目光獃滯地看着身後蜿蜒成長條的行進隊伍，臉上滿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如今在他們身後的早已不是三千精騎那麼簡單。只是粗略估算一下，眼前這支隊伍怎麼也不下萬人，也就是說較最開始出行時至少多了七千。

多出來的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

哦，要說普通也不對！因為普通百姓沒他們這麼衣衫襤褸，也沒他們這麼面黃肌瘦。且周靳略微一掃就發現裏面幾乎找不到壯年男性，連少年都不常見。多的是老人和女子，這些人一個個神色茫然，顯然對自己的未來感到很是無助。

這樣的百姓，周靳不用看也知道都是兗州這幾年來為征戰所累積累下來的流民。且與一般流民不同的是，他們裏面十歲以上的男性已經被剔除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孤苦無依的老人或者因戰亂失去丈夫的女子。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女子中姿色不錯的也被曹桑挑走了，據說是要拿去賞賜……哦不，是婚配給手下兵將。

在周靳看來，這樣一批流民除了浪費糧食就再不會有其他作用了，真不知道三公子為什麼像得了寶似的樂得合不攏嘴。

不過真要說寶的話，倒也不是完全沒有……

周靳眼角一瞥，就把視線放在了正緊隨在孫殿身後的魁梧壯又身上。

這壯又身面相兇惡，身上並不著鎧只穿着尋常百姓間的粗布服飾。可即便如此，周靳還是感到有一陣陣難以言喻的壓迫力從那壯又身上散逸出來，而他腰間的兩柄短戟也寒芒爍爍，給人一種只看一眼就會刺痛眼睛的錯覺。

這是孫殿在陳留特意停留了半個月的結果！

原本以周靳對孫殿的了解，他和萬年每到一個地方至多呆上兩個時辰就會離開，然後再啟程前往下一個地點。按照這樣的速度周靳估算他們『遊覽』整個兗州也不過只要十幾二十天。可事實上他們整整用了一個月，這裏面一半的時間就都耗費在陳留區區一郡身上。

一開始周靳還不是很明白孫殿如此浪費時間的意義，可直到有一日他們在一處山澗中發現有人正將猛虎這種百獸之王攆著跑，最後那老虎不堪受辱被逼跳河，周靳才終於明白孫殿這些日子到底在找什麼。

可隨之而來的疑問也更多了，孫殿是怎麼知道此地會有猛將的？

孫殿只看周靳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可不願讓周靳這傢伙老是惦記自己的手下，便轉移視線般地道：「公瑾想知道本公子要這些流民有什麼用？唔，可惜現在還不能告訴你，須得再過半年才見分曉！」

周靳無語地看了孫殿一眼，倒是暫且把那惡又拋到了腦後，道：「兗州公子已經游遍了，接下來我們去哪裏？」

「去冀州吧，袁召這人極好面子，他見曹桑都沒有為難我們必然不肯示弱，倒是可以好生利用一番。不過話說回來，公瑾你這『遊山玩水』之計還真是巧妙，如今我們不但不用擔心被諸侯攻擊，甚至他們還要派人保護我們的安全，嘖嘖，不愧是我大兄手下的第一謀士，名不虛傳啊！」

周靳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心下卻是苦笑不已。

所謂的『遊山玩水』之計也只是迫不得已，因為在仔細研究了關東諸侯的勢力範圍后，周靳發現哪怕以他的能力也沒辦法保證孫殿率領的八千精騎能全身而退，甚至一個不查很可能就死在這裏。

無奈之下周靳只有另闢蹊徑。在和孫殿詳細交流了一番后，他發現孫殿此行有三個優勢。

其一：孫殿不同於孫柬，他從未以勇武名聞天下，因此諸侯很難把這麼一個少年當作敵將來看待。

其二：孫殿此行的目的不過是探訪那些荒村野鎮，只要帶領的兵卒不多，那一般就不會觸動諸侯神經。

其三：孫殿的父親孫見台名聲極好，雖然於諸侯間並無至交，但也足以讓別人賣他幾分面子。更何況如今北方亂成一團，而孫見台卻在長縣發展的有聲有色，誰也不願在這個時候對孫見台挑釁以致他橫插一腳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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