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志得意滿王司徒

長陽城南門，王督臉色鐵青的看着城下空地上姿勢散亂的數十萬大軍。這些原本悍勇的西涼武卒如今一個個都面色慘白汗出如漿，不要說上城打仗了，就是想找兩個能站穩的都難。

李鶴和郭耳在旁急的團團亂轉，可是卻毫無辦法，只是一個勁地嘀咕著『怎生是好，這可怎生是好』，擾得王督更加惱怒煩躁。

堂堂兩個西涼大將，竟然連營地被人投毒了都不知道，簡直就是廢物！

王督瞥了李鶴和郭耳一眼，心中大罵蠢貨。可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就此棄守，只得對身旁以畫戟拄地的高大身影道：「西涼兵卒短時間內已不可用，看來唯有勞煩奉先震懾一二，為他們拖延些時間了。」

「司徒放心，有布在管保無人敢踏前一步！」呂子步哈哈一笑，隨即便召集麾下僅余的飛熊衛下城。

王督看着呂子步的背影消失在城樓梯道處，暗嘆一聲心道：呂子步雖勇卻也只能震懾一時，若是袁路將大軍一擁而上，以呂子步之能自保或許無恙，但想要憑一人而守住長陽就絕無可能。

正這麼想着，卻有一人拾階而上徑直朝王督走來。王督向那人看去，就見那人赤袍高冠，面容蒼老，身上隱隱有久居上位的威嚴透出，卻是太尉楊彪。

楊彪所在的楊氏與袁家一樣都是又末大族，但這個家族一直都走上層路線，本身並沒有多盤兵馬，也沒參與十八路諸侯討董事宜。因此在袁槐一家因袁召的起兵而被董章盡誅時，楊彪倒是沒有獲罪，甚至還在爵祿上稍稍提了提。

今日董章授首，王督素知楊彪忠於又室，自然要拉他過來幫把手。而恰好楊彪府上有一位客人精於醫道，此刻四十萬西涼軍盡數被毒，楊彪便請那位客人設法診治，現在想必是有了結果。

「查出來了，是鬼毒！」楊彪面容蒼老，聲音卻是宏亮，他與王督往日就交情不淺，因此直言道：「有軍卒記起前日李仁曾入營巡視，應該就是那時候下的毒。」

「果然是他！」王督面色陰沉，心中大恨，道：「看來城外的袁公路也是他招來的了！他倒是好狠的心，這是要用整個長陽做進獻之資啊！」

楊彪聞言點點頭，但旋即又搖頭道：「再狠辣也沒用了，畢竟只是個死人。」

「什麼意思？」王督不解。

「就在剛才，你府上僕役已經在承天台下的樹林里找到了董賊的屍首，同時發現的還有李仁的屍體。」

「哦？」王督聞言有些吃驚，道：「董賊身死並不奇怪，畢竟之前他便是強弩之末，再從承天台摔下來直接摔死也算正常。可是李仁……莫非當時董賊還未死，而是與李仁同歸於盡？」

「應該不是。」楊彪搖頭否定了王督的猜測，嘆息道：「從傷口來看，是有外人插手。而在那之前董賊已然身死，這長陽的局勢，卻是越發複雜了……」

「唔……」

王督沉吟不語，腦中驀地閃過一道倩影。

會是她殺的李仁么？

搖搖頭把這些思緒甩開，王督道：「且不管這些，太尉府上那位先生怎麼說，能不能醫好這些西涼武卒身上的鬼毒？」

「華先生是當世神醫，些許鬼毒自然沒有問題。」楊彪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但轉而又皺眉道：「可是城內合適的藥材不夠，因此即便以華先生之能，至少也要三日才能讓他們痊癒。」

「三日……嘶……真不愧是神醫！」王督倒抽一口涼氣。

他曾親眼看過西涼大軍所中的鬼毒，知道這種毒有多麼難解。雖說這毒本身並不致命，但卻可以讓一個筋體強健訓練有素的戰士在瞬間骨酥疲軟，正常情況下怎麼也要躺上一兩月才能恢復。可楊彪府上這位『華先生』卻說三日就能讓他們痊癒，這等醫術簡直聞所未聞，確實不愧神醫之名。

可是，三日還是太長了啊……

王督和楊彪對視一眼，都是有些憂慮。

而就在這時候，城下突然傳來一陣喊殺聲。兩人沿着城牆探頭看去，就見一隊騎卒在一員頭頂紫金冠身披百花袍的持戟大將率領下徑直往城外袁路前陣大營衝去。

「呂奉先在此，可有人敢來一戰？」

呂子步哈哈大笑着策馬狂馳，座下赤兔也嘶鳴一聲對那些凡馬狀極不屑。

袁路軍中有看不慣呂子步做派的武將也騎馬迎上，被呂子步隨手一戟戳死，卻是因為武力相差太大連無雙都來不及開就斃命了。

這種情況一般很少出現，除了如呂子步和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武將因差距太大才會發生外，就只有個別武將（如關羽）憑藉特殊秘技才能辦到。

但不管怎麼說，在戰場出現這麼一幕還是很有震懾力的。那些原本還對呂子步的驕狂姿態很是不滿地袁路軍前陣戰將，一個個都把已經踏上了馬鐙的腳若無其事的收回來，做出一副等待中營下令再出擊的謹慎模樣。

「哈哈，畏首畏尾，皆是小兒矣！」

呂子步大叫一聲率飛熊衛精騎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雖然實際上並沒有殺多少人，但卻嚴重打擊了袁路軍的士氣。直到袁路中軍指令下達，數萬兵卒齊齊向呂子步壓來，呂子步這才兜轉馬頭反身回城，而袁路軍也無人敢追，只是做樣子般吶喊了一陣就各自回營。

「呂奉先確實有萬夫之勇，可惜其數背其主，終是兩面三刀之人，難為我大又良臣。」楊彪依牆而視，看似在讚歎呂子步勇武，實則是在提醒王督。

王督聞言一笑，道：「這點老夫自然知道。呂奉先今日能為一女子反噬董章，又焉知他日不會因另一女子而反噬老夫？終究只是一利刃罷了，久之老夫必除！」

楊彪點點頭。他們兩人說話時都刻意避開了李鶴、郭耳，倒也不怕自己的話被他們聽見。

恰在此時，忽有飛熊衛小校來報：「稟司徒、太尉及二位將軍，有大批兵馬自城西靠近，看旗幟是馬騰的部隊。」

「馬騰？他來幹什麼！」

李鶴、郭耳都是一驚，馬騰和他們同屬西涼彼此素來不和，沒想到今日他也會帶兵來長陽。

相較於李郭二人的驚慌，王督和楊彪則是大喜，兩人相視一笑，都是撫掌道：「如此，長陽之危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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