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東臨民學府 第七十章 絕交

第一卷 東臨民學府 第七十章 絕交

太叔長樂解釋道:「賭鬥就是由兩個人進行切磋比試,這些有錢有勢的人就拿這場比試的勝負來賭錢。」

獨孤涅問道:「那參加比試的都是些什麼人呢?」

太叔長樂耐心地解釋道:「在這種地方參加切磋的人,有些是專門干賭鬥這一行的,稱之為拳手。倒不是只能用拳,啥功夫啥武器都能用。賭坊有自己養的拳手,也有客人自己帶來的拳手。拳手在這裏的勝負都會記錄下來,贏的越多,身價就越高,打一場拿到的酬勞就越高。黑米的一個很厲害的兄弟經常來這裏打拳,聽說他打一場就能掙二十兩銀子,如果打贏了就會翻五到十倍。」

獨孤涅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問道:「打贏一場能掙二百兩?」

太叔長樂點了點頭,道:「這還算少的,這次來的是很厲害的拳手,聽說他光是打一場,不論輸贏,都已經有一千兩了。」

獨孤涅心中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又問道:「這些參加打鬥的人,並不是因為仇怨,就是為了掙錢對嗎?」

太叔長樂認真地答道:「也不全是,也有些人,就是為了來這裏提升實戰的能力。」

獨孤涅想了想,問道:「既然輸贏和錢有關係,那會不會打死人?」

太叔長樂看着獨孤涅,道:「這倒不是生死斗,打不過了,可以認輸,如果來得及的話。」

獨孤涅聽懂了言外之意,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獨孤涅心裏很不舒服,問道:「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個地方?」

太叔長樂看出了獨孤涅的不高興,「嘖」了一聲,道:「你別甩臉色嘛,搞得好像我對不起你似的。來這個地方參加賭鬥的拳手,誰不是是心甘情願的?帶你來這裏,是為了讓你能夠看到什麼是真正的戰鬥,作為一個男人,早晚要經歷這些的,這是很好地豐富實戰經驗的地方啊!」

獨孤涅倒是想過,應該要多豐富自己的實戰經驗,多接觸不同的對手,了解不同的力量。但是直覺告訴他,這樣的地方,自己應該遠離,對太叔長樂,也有些擔心。

獨孤涅皺着眉頭,問道:「你參加過嗎?」

太叔長樂道:「我當然沒有,我爹娘交代過的,我還沒到那個時候。但是,是他們支持我來看的。我爹娘說男子漢大丈夫,沒經歷過戰場,那也還算不得男人。所以就來這裏看看什麼叫生死相搏,免得我所學的功夫都成了花拳繡腿,遇到狠角色時就只有坐以待斃。我之所以能帶你和於賀來,都是少聰哥幫忙打的招呼。」

獨孤涅想了想,鼓起勇氣說道:「長樂,我不喜歡這個地方,我想回去了。」

太叔長樂也不勉強,便道:「行,我送你出去。」

一路走到賭坊外,獨孤涅找了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又對太叔長樂問道:「這樣的賭鬥,沒有觸犯天武國的律法嗎?」

太叔長樂也皺着眉頭,道:「小涅,你太單純了。」

獨孤涅不解,問道:「為什麼這麼說?到底有沒有?」

太叔長樂嚴肅地說道:「絕對沒有,因為賭鬥的人也是簽了生死狀的,生死斗就是朝廷定的規矩,那你說,生死斗觸犯天武國律法了嗎?賭博呢?你看看大大小小的賭坊,哪裏有什麼問題?只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所以這裏才不敢太過招搖。」

獨孤涅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但心中還是有些壓抑。

太叔長樂繼續說道:「這事兒出去了一定不能到處去說,不然肯定會被人盯上,連我都會被連累。而且你說了也沒用,這個地方雖然偏僻,但官府是知道的,為什麼不管?因為這是江湖中人自己的事,沒有找平民百姓的麻煩。天武國那些當官的,巴不得這些江湖中人多打死些,哪是什麼壞事?」

獨孤涅聽太叔長樂說得偏激,總覺得不是這樣的,說道:「天武國不也是江湖中的天武門的人建立的國家嗎?」

太叔長樂道:「正因為如此,那你以為天武國的皇族不怕自己重蹈覆轍嗎?」

獨孤涅想了想,又問道:「那你為什麼要來啊?就算官府管不了,你也可以不摻和進來啊。」

太叔長樂看出獨孤涅六神無主,耐著性子道:「不是說了么,豐富下戰鬥的經驗,多見識見識決勝負分生死的手段,自己將來也好提防。」說到這裏,太叔長樂又四處張望了一下,確定沒什麼人,又小聲說道:「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聽到「秘密」兩個字,獨孤涅這一刻突然想起了李嘯說過的話——遠離秘密,也是一種智慧。

獨孤涅便說道:「算了,如果是關於這個賭鬥的秘密,不用告訴我了,我不想摻和進來。」

太叔長樂埋下頭,道了一聲:「哎,那算我錯了行嗎?哥!你別往心裏去。你不喜歡來這個地方,以後我就不帶你來了,行么?」

獨孤涅見太叔長樂道歉,還是有些心軟,點了點頭。

太叔長樂又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也別不高興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這就是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生死的事情,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你不殺人,也有人要殺你。你別被學府夫子們所講的那些東西給弄迂腐了,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聽起來是很好,但那還不是現在這個世界的真相。」

獨孤涅堅定地說道:「那不是虛無縹緲。」

太叔長樂也不理會,又說道:「今天便是天武國建國的第十八年了,但你知道十八年前的江湖是什麼樣子么?你以為這麼短的時間內,真的就天下太平了么?那不過是天武國粉飾出來的!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和你爭什麼,是不希望你對這個世界抱着這樣單純的看法,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獨孤涅心煩意亂,對這些東西也確實不了解,便道:「我先回去了,對了,黑米剛才帶我們進賭坊那個鬥武場,花錢了么?」

太叔長樂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獨孤涅有些着急,問道:「你告訴我!」

太叔長樂皺着眉頭,道:「黑米哥花了,一兩銀子一個人,但你也不用介意,黑米花的這些錢,都是少聰哥給的。我爹娘交代過,少聰哥的人情我可以接着,他們心裏有數,不會虧待少聰哥。」

獨孤涅咬了咬牙,將錢袋拿了出來,從中拿出一弔錢,遞給了太叔長樂,道:「本來想還給黑米的,既然如此,就相當於是你為我花的那一兩銀子了,這是我做信客掙的錢,還你。」

太叔長樂臉色有些難看,道:「不用。」

獨孤涅卻異常堅決,道:「拿着,以後有什麼事情,別瞞着我,特別是花錢的事兒。」

太叔長樂冷冰冰地問道:「兄弟之間要算這麼清楚么?」

獨孤涅毫不猶豫地道:「要的。」

太叔長樂黑著臉,將獨孤涅那錢接了過去,用力往天上一甩,那一千文錢便如下起了雨一般,紛紛灑落到了地面上。

獨孤涅滿臉怒容,指著太叔長樂道:「你……」卻又不知道再說什麼。

太叔長樂也語氣堅定地說道:「做兄弟不是做生意,這錢我接了,怎麼處理是我的事。為你花錢,那是情義,你也要用情義來還,而不是用錢來還。」

獨孤涅也沒去撿,黯然轉身,道了一句:「道不同不相為謀,咱們這兄弟,做不成了。」

太叔長樂一愣,然後恨恨地說道:「好,做不成就做不成!」

說完頭也不回地直接往賭坊裏面走去

獨孤涅平復了下心情,一邊走一邊也在心裏問自己,太叔長樂帶自己來看賭鬥,真的是錯的嗎?

賭鬥是真實存在的東西,而且看樣子也不是存在了一天兩天了,而且賭鬥的形式也就是和生死斗差不多,只是看客們會拿這個事情來掙錢。

想到這裏,獨孤涅有些質疑自己,難道真的是自己太固執了嗎?

再一想,就算賭鬥這件事情沒什麼不對,但至少自己可以選擇不喜歡、不摻和,這總是沒問題的。雖然看得出來太叔長樂是想說服自己,但畢竟他也沒有強求,所以,其實也不該遷怒於他,畢竟他的出發點也是為了自己好。

獨孤涅問了問自己,之所以說出和太叔長樂做不成兄弟,還是因為太叔長樂對那一千文錢的態度吧。但其實獨孤涅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是對還是錯。

難道自己竟然是因為一兩銀子而和太叔長樂斷交嗎?

獨孤涅突然間自嘲地笑了笑,想起自己剛才和方梧桐一起談論的關於朋友的定義,心裏還是釋然了些,至少,不再自責。

或許太叔長樂沒有錯,但無論是他對江湖的看法,還是對錢的態度,確實並沒有讓自己欣賞,也許之前和太叔長樂的相處確實是值得珍惜的,但那畢竟已經成為過去了。

獨孤涅想清楚后,一路狂奔回家,到家便給白銘講了,以後想放學戌時初左右再回來,多學多練一些東西,讓白銘不用擔心。

白銘倒是沒多問,也就答應了,獨孤涅賊兮兮地在心裏安慰自己,做信客也是多學多練東西,不算撒謊。

白銘說,王霄和井虎之前來找過獨孤涅,今天獨孤涅回家前,兩人又來找獨孤涅了。因此獨孤涅吃過飯後,也去找了王霄和井虎。

三人在一起說了說話,也沒什麼特別有意思的玩法。獨孤涅突然覺得對「玩」好像沒了什麼興緻,沒多久,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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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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