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八 喪家之犬

一百三八 喪家之犬

余紫苑陷入沉思中,半天,她豁然開朗起來,至少,今生她不用嫁給蕭珩了,經了逃婚這一出,她和蕭珩之間的婚約,就作廢了吧?

她理理頭緒,覺得當前最大的困難就是逃出地牢,找到她外祖母。

獄吏按時巡邏,依然是方才那個領頭,來到余紫苑這間號外,獄吏斜眼盯了眼窩在牆角草地上的人,見她雙眼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內心不由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這女人嘛,還是要敲打敲打才聽話。

眼前這女人,雖然面目醜陋,但那雙眼睛水靈靈的挺勾人,那身量前凸后翹的,曲線優美。不看她的臉,倒也是個美人樣。

獄吏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從余紫苑那間號子前經過。

余紫苑舒了口氣,還算順利!

夜間,她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鐵柵欄忽然有了響動,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不過依然躺在草上沒有動。

就著昏黃的燈光,她看到一個黑影鬼鬼祟祟從外頭鑽進來,看身形輪廓,很像白天那個獄吏。

她極力忍着心頭滿溢出來的噁心,就見那人嘿嘿低笑着爬到她身上,開始扒她的衣裳,對她上下其手。

余紫苑身子顫抖著,心臟砰砰亂跳,叫了一聲,就被那人捂住嘴警告,「別叫,叫我弄死你!」

余紫苑不吭聲了,主動伸手摟着獄吏的脖子,把獄吏一驚,旋即又歡喜起來,「弄了半天,你也不是頭一回啊?瞧你這浪出火的樣子,怕也是個中老手!」

余紫苑暗暗磨牙,卻一聲不吭摟緊他的脖子,任憑他拔光自己的衣裳,在她雪白柔軟的身子上親著捏著揉着。

「哎喲媽呀,這身子也忒軟了吧?麵糰一樣!」獄吏發出一聲驚嘆,起身扒下自己的褲子,又伏在她的身上。

在進入余紫苑身子的那一刻,獄吏又驚又喜,「沒想到你還是個處兒?」

余紫苑忍着身體的疼痛,扯出一個冷漠的笑。

獄吏看不下去她那張醜陋的臉,就把她從地上給拽起來,一把推到鐵欄桿那處,「來,趴這兒。」

余紫苑羞辱地抵著鐵欄桿,身後是獄吏毫不留情的撞擊。

她狠狠咬住下唇,只覺得嘴裏有甜腥味兒瀰漫開來。

獄吏做到極致時,低低地叫出聲來,余紫苑顧不得疼,回身一腳踹了過去。

獄吏瞪大眼,捂著那裏,面部扭曲,疼得蝦一樣弓起身子。

余紫苑趁機上前幾腳猛踹,那獄吏就跟死豬一樣倒在地上,蜷縮著的身子上,還有斑斑點點的白濁。

余紫苑趕緊上前在他懷裏翻找出一串鑰匙,又把他身上的獄吏制服扒下來套在身上,慌慌張張攏了頭髮,戴上獄吏的帽子,就從號子裏鑽出去,直奔出口。

大門那兒有兩個獄吏正喝着小酒,聽見動靜,乜斜着眼望過來,「頭兒,完事兒了?」

「嗯。」余紫苑低低應了一聲,艱難地邁著步子往前走,兩股間疼得火燒火燎的,她也不敢停下來。

兩個獄吏望着匆匆忙忙走出去的人,嘻嘻哈哈笑着,「頭兒這是累了?怎麼弓著身子?」

「怕不是得了馬上風了吧?」

余紫苑垂著頭,一張佈滿疤痕的臉上也看不出表情。

開了大門,她出了地牢,滿目張望一眼,辨了辨路,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院子裏黑燈瞎火的,像是荒涼許久一般。

站在院門口,余紫苑雙目滿含着仇恨:才不過一日,她的院子就沒有人氣了,相府就這麼容不下她嗎?

推開院門,她熟門熟路進了屋。

翻箱倒櫃找了些細軟,她匆匆忙忙包了一個包袱,背着就朝外走。

誰料剛出大門,就被一個丫頭給撞見了,那丫頭以為進了賊,嚇得喊了一聲,卻被余紫苑一把捂住嘴,按到牆上。

「別叫,是我。」她的聲音沒有變,丫頭看不見她的臉,但卻聽清是大小姐。

歡喜得忙道,「大小姐,您,回來了?」

「嗯,你別聲張,」余紫苑悄悄從袖內摸出一根金簪攥在掌心,見那丫頭點頭不吭聲,就道,「你該做什麼做什麼,不要告訴別人我回來過。」

「可是老爺正四處找您呢。」丫頭有些躊躇,「還是告訴老爺一聲吧。」

余紫苑這副樣子當然不會見余丞相,再說,誰把她關進地牢還不知道呢,她哪能打草驚蛇?

「那你去吧。」余紫苑嘆口氣,等那丫頭轉身,她把手裏的金簪死死扎進她的脖頸。

汩汩的鮮血從丫頭脖子裏冒出來,丫頭驚恐地捂著脖子轉過頭,「大,大小姐,您,您……」

「你別怪我心狠,誰讓你不聽話呢。」余紫苑把丫頭推得離自己遠了些,看着那搖搖晃晃兀自不肯倒地的丫頭,冷漠道,「明年的今日,我會給你燒紙的,你放心走吧。」

大口的鮮血噴湧進嘴裏,丫頭嗚嗚叫喚兩聲,倒地沒了聲息。

余紫苑背着包袱朝後門走去,相府內的人手都撒出去找她了,看守後門的不過一個吃了酒的婆子,正倚在牆角打呼嚕,倒躲過一劫。

等第二一早,有人發現大小姐院子門口死了個丫頭,就大叫起來,余丞相一宿未睡,疲倦地揉着頭,看着倒地死去多時的丫頭,面色鐵青,「給我查,到底哪裏進了人?」

進屋去查的人一時回來稟報,「大小姐屋內被翻了,少了些金銀細軟。」

余丞相匆匆跟着人進去看了,就見余紫苑屋內首飾匣子空了,值錢的細軟被席捲一空,其餘的倒不見少。

他站在屋內,面色十分難看。

這明顯是殺人劫財,丫頭死在門口,看樣子是正巧碰見了。

這人熟門熟路的,進屋就在藏金銀細軟的地方翻找,別的屋子並沒去,可見對着院子極熟。

他特意瞧了眼那丫頭脖頸上的傷口,很細很圓的一個傷口,他貴為丞相之尊,就算不讓仵作驗傷,他也能看得出來是金簪所為。

到底誰人乾的,他隱隱約約有數。只是他不能說出來,說出來,便是相府一大丑聞。

余紫苑逃婚之事還未解決,再惹出一出事來,相府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他當即吩咐下人,對外不許胡說,若有人傳出去,便就大棍打死。

處理完這事兒之後,他就趕緊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裏。

余老夫人因余紫苑逃婚一事,又氣又怕已經病倒在炕上,聽余丞相說紫苑死了個丫頭,丟了金銀細軟,她氣得捶著炕頭大罵,「家賊難防,家賊難防啊。」

余丞相愕然,「母親也認為這是家賊所為?」

「不是家賊,用得着殺人嗎?定是那丫頭認出那是誰,她才殺人滅口的。」

余丞相一開始只是從賊人作案的手法覺得有可能是熟人,被他母親一提醒,心中更加明白了。

「母親說的是,兒子也懷疑是那個孽畜,這麼一想,恐怕是她無疑了。」

「她是怎麼進來的?從哪裏進來的?」余老夫人知道事情嚴重,也顧不上生氣,細細一想,發現不少破綻。

「相府不說守衛森嚴,起碼也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那三丈高牆別說一般人翻不進來,就算能翻得進來,在這府里也是寸步難行。」

母子兩個對視了眼,只覺得心頭越來越明晰。

相府內府兵巡邏的時辰都是固定的,就連相府一般的下人也難以摸透,除非是府里的主子……

「難道那個孽畜就在府里?」余丞相瞪大眼,一臉不敢置信。

余老夫人也忙問,「各處的人都問過了沒?她要真的藏在府里,總有個行蹤吧?」

「兒子這就找人去查。」余丞相頓覺事態嚴重,余紫苑都能殺了丫頭,還有什麼干不出來的?

萬一讓她貓在什麼地方,到時候萬一再傷人,豈不麻煩?

余丞相立即叫來管家,讓他到各處查問。

沒到一炷香的功夫,管家就匆匆從外頭進來,滿頭大汗,「相爺,不好了,地牢死了個獄吏。」

「怎麼死的?」余丞相一驚,那地牢可是府內最隱秘的地方,那裏的獄吏都能死了,可見不是一般人殺的。

「說是,說是……」管家期期艾艾的,很是難為情。

「快說。」余丞相大叫一聲,威嚴頓現。

管家一嚇,一股腦兒倒出來,「地牢看守的人說,獄吏昨夜欺負了一個女犯,後來被他們發現死在那女犯的號子裏,說是那地方,被踢爆了。」

「轟!」余丞相腦子都炸了。

在地牢裏,被獄吏給欺負了,這是他女兒嗎?

他女兒怎麼會被獄吏給欺負?

難道他女兒為了逃婚,就躲進地牢,寧肯被獄吏欺負,都不嫁給太子?

這不是下賤是什麼?

他狠狠一掌擊在書案上,再抬起頭的時候,臉上已經陰森一片,「去,把地牢所有的人全都處置了。」

管家額頭上冷汗涔涔,彎下身子,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這個處置包括看到的和沒看到的。

他十分清楚。

余丞相看着管家躬身退出去,他則頹喪地一屁股坐在書案前,疲倦地揉着額角。

這個孽女,再由着她作下去,相府都要完了,余家也要大禍臨頭了。

他坐在那裏思慮良久,看着牆角的沙漏快要漏完,這才起身,叫來剛辦完事的管家,「吩咐府內的下人,就說大小姐忤逆不孝,私自逃婚,已經被余家剔除宗譜了。」

將來再也沒有這個女兒,那余紫苑惹下的禍事,就和余府不相干了。

這也是余府自保的唯一方法。

他把這話說給余老夫人後,余老夫人也滿口贊同,「那個孽女罔顧我們余府養育一場,任性妄為,惹下塌天大禍,把她趕出宗族都是輕的。」

余丞相和余老夫人又商量一會,見天色微明,就趕緊更衣上朝,沒等皇上問責,直接上表謝罪,又把余紫苑被余府趕出宗族的話說了一遍。

皇上和太子這下無話可說了,雖說人家女兒不孝,但余丞相還是極其深明大義的,狠下心腸把親生骨肉趕走,這也不是人人能做到的。

蕭珩哪裏在乎余紫苑會不會被趕走?

讓他意難平的是沒能娶到陸清雨。

有陸清雨在,十個余紫苑他都不換。

被他惦記的陸清雨此時正住在鐘山上的山莊里,聽弘羽說打聽來的事,「聽說相府對外宣稱和余紫苑斷絕關係,趕出宗族,余丞相又上表謝罪,皇上和太子怕是要放過余府了。」

「放過不放過都與我無關!」陸清雨嘴角一撇,有些不甘心,「只可惜便宜余紫苑那個蛇蠍美人了。」

她是嫁出去的女兒,就算余府獲罪,也罪不及出嫁女。

弘羽聽她提起這個話,不由樂了,「余紫苑被趕出宗譜還有柳老夫人給她做靠山,她也不算吃虧。不過聽說她面目醜陋不堪,還被獄吏給欺負了。」

天,這也太勁爆了吧?

陸清雨捂住嘴,「她怎麼會被毀容,怎麼會去地牢,又怎麼會被一個獄吏給欺負?」

一連三個「怎麼」,說明她真是震驚到了。

「這事兒目前還沒查清楚,不是蕭珩的人做的,就是另有其人!」

弘羽都沒查清,可見這背後之人有多厲害!

陸清雨有些害怕了,萬一這人是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對他們下手,是不是易如反掌?

「這人能對余紫苑下手,就不會是敵人,至少目前不是!」弘羽看她的臉色,知道她有些受驚,就把自己的分析剖給她聽。

「余紫苑跟着人,怕有很深的梁子。別看她是相府大小姐,可她一旦毀婚,在你爹眼裏怕就什麼都不是,她那般心狠手辣,對你爹的心思竟然捉摸不透。」

陸清雨有些感觸,的確,她爹余丞相可是個只對家族利益只對自己官職關心的人,其他的,縱如受寵的余紫苑,若是沒有利用價值,都是一文不名了。

余紫苑現在這個樣子,這個狀況,怕是連條狗都不如。也難怪余丞相能狠下心來把她剔除宗譜呢。

雖然她跟余紫苑沒什麼姐妹情深,可推己及人,她還是忍不住為她傷心了一把。嬌寵的余紫苑,許是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被自己親爹給拋棄吧?

她可能太不了解她那個親爹了,為了自己的地位,連最喜歡的人和孩子都可以放棄,還有什麼不能捨棄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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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醫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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