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諜中諜

次日，莫吟月以皇后的身份邀請賢妃前來鳳儀宮一聚。

賢妃聽到來人的傳話后，秀眉微蹙，不知這個皇后突然請她有什麼目的？

但思量片刻后，最終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母妃母妃，你要去月姨那嗎？」小翔天拉着她的衣裳興奮地嚷嚷着。

賢妃皺眉看着他，神色有些不太好看。

天兒這些日子似乎和那個皇後走的太近了，而且回來后講的一直都是她的事，這樣下去可不行，不能再讓他與皇后的關係太過親密了！

小翔天還在一旁嚷着：「母妃，帶天兒一起去……」

她板著一張清麗的臉，打斷他的話道：「天兒，以後不許再去鳳儀宮。」

小翔天不解地抬着小臉看着自己的母妃：「為什麼不能去？月姨很好的……」

「她只不過是故意裝出親切的樣子騙你而已，她是害母妃被你父皇冷落的壞女人！」賢妃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之色。

「可是我不覺得月姨壞，她教了我好多東西……」小翔天皺了皺鼻子。

賢妃清冷的臉立刻垮了下來，呵斥道：「小孩子知道什麼？！總之不許再去找她聽到沒？」

小翔天有些委屈地低着頭：「可是……」

「難道你連母妃的話也不聽了？」嚴厲的聲音。

小翔天只得垂頭低低地答應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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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儀宮。

莫吟月正悠哉地啃著水果，翠兒進來向她稟告道：「娘娘，賢妃來了，正在殿中候着。」

「哦？來得還挺快。」莫吟月將手中未吃完的水果一扔，吩咐翠兒道：「把她請進來吧。」

待翠兒離開后，她笑着自言自語道：「好戲要上場了！」

沒一會，翠兒領着賢妃走了進來。

莫吟月忙笑臉盈盈地站起來招呼：「賢妃來了啊，快請坐。」

賢妃依舊一副淡漠的表情，並不多禮坐了下來。

「不知皇後娘娘請臣妾來有何事？」賢妃一坐下便直截地問道。

莫吟月堆著一臉無害的笑容道：「是這樣的，前些日子皇上送了我一些上等的『碧螺春』，不過我對茶沒有什麼研究，聽說賢妃你對茶很有品位，所以特地請你來品茶，不知賢妃可賞臉？」

賢妃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微微一顰眉，似乎有些猜不透她此舉的意圖。

再看看莫吟月笑眯眯的臉，想想這麼個單純的丫頭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於是點頭：「難得皇後娘娘抬愛，臣妾又怎會不賞這個臉。」

「好！」莫吟月高興地一拍手，然後招呼翠兒去取茶來。

待茶上桌后，莫吟月替賢妃倒了一杯茶遞過去：「賢妃請品品看。」

賢妃將杯子送到唇邊輕啜了一小口，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莫吟月有些緊張地盯着她：「如何？」

賢妃不答，而是又酌了兩口。

眉宇間的神色漸漸舒展開來，她淺淺一笑，贊道：「果然是好茶！」

「怎麼說？」莫吟月帶着幾分好奇之色問道，對於品茶她確實是一竊不通。

賢妃也似很有興味地說了起來：「頭酌色淡、幽香、鮮雅；二酌翠綠、芬芳、味醇；三酌碧清、香郁、回甘，使人心曠神怡，當真是其貴如珍，不可多得的好茶！」

聽她說得頭頭是道，莫吟月也不禁讚歎道：「正所謂『茶品如人品，品茶如品人；人雅品名茶，名茶伴雅人。』像賢妃這樣的茶中高手必定也是修養極高之人吧？」

賢妃臉色微變，凝眸看着她，眼中神色極為複雜。

莫吟月似沒看到她表情的變化，繼續自顧自地說着：「賢妃能有如此深的內涵着實讓人佩服，可惜我永遠都無法達到這種境界。」

賢妃臉色越來越難看，驀地站起身來，「皇後娘娘話中有話，究竟是何之意？！」

話音剛落，忽然眼前一陣暈眩，頭變得沉重起來，四肢也漸漸發軟無力，又重新癱坐在凳子上。

彷彿意識到什麼，她瞪大眼看着莫吟月，一隻手指着她有氣無力道：「你……你竟然……」

話未說完，人便不支地撲倒在了桌上。

莫吟月看着已經昏迷過去的賢妃，嘆了口氣：「雖然用迷藥是很卑鄙的事，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的話如果你能聽懂就試着改變自己吧，不要到最後把自己給逼進了死路，不管怎樣也要替翔天想想吧！」

「只怕她這樣的女子走到這步已經很難改變了罷。」

聞人逸嘆惜著緩步走過來，身旁是微微蹙著眉的蒼紫冥。

莫吟月怔了一下，再次重重地嘆了口氣：「不管了，先辦正事吧！」

半個時辰之後。

賢妃從鳳儀宮出來回到了靈馨宮。

小翔天一見到她便奔了過去：「母妃，月姨……」

說到一半立刻意識到什麼忙閉口不敢再說下去。

賢妃一臉疑惑的表情問道：「怎麼不說了？」

小翔天垂著頭小聲道：「母妃不是不讓天兒再提到月姨么……」

賢妃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眸子微微眯了起來，透著溫柔的笑意。

她輕彎下腰，捏了捏小翔天的臉蛋，笑吟吟道：「天兒喜歡月姨么？」

小翔天愣了愣，明眸里透著幾分迷茫之色，但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喜歡……」

然後又拉了拉賢妃的衣角，帶着一絲懇求之意道：「月姨不是壞女人，母妃也喜歡月姨好不好？」

賢妃微笑着拍拍他的腦袋，「天兒，教你一句話：『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不管別人怎麼說，你只要堅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和信念就行了。所以如果你真的喜歡月姨的話，也不必太在意母妃的想法，懂么？」

小翔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又露齒笑道：「母妃今天和平常不太一樣呢，很像月姨哦！」

賢妃微微一怔，然後故意板起臉，咳嗽一聲道：「不許胡說，母妃怎麼會和月姨一樣！」

「是有一點像嘛！」

「還說！」

一旁的宮女看着賢妃與龍翔天吵鬧的樣子，不覺有些訝異，從未見過這對母子如此融洽的一幕，賢妃娘娘這次回來真的變得不太一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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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宮中便突然傳出皇後娘娘患病的消息，而皇上則下了口諭：為了讓皇后靜心養病，任何人不得前去鳳儀宮打攪皇后的休養。

而賢妃則在當日向皇上請旨准許她回南王府探家，皇上二話不說便准了。

南王府。

「燕兒，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南王見到突然回府的賢妃不禁有些詫異。

賢妃微垂着眼眸淡淡道：「在宮中過得不如意，所以想回來小住兩天。」

一旁的南子瀟蹙眉道：「可是宮中有人懷疑你了？」

聞言賢妃愣了一下，然後搖頭：「沒有，只是單純地出來散心而已。」

「沒有被懷疑就好。」南王捋了捋長須，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要多加小心，謹慎行事。莫要像你大哥一樣一時衝動差點壞了大事！」

「爹是說上次的刺客之事？」賢妃目光微動。

南王看了一眼南子瀟，微怒道：「上次若非瀟兒突然出手攔截，那個女人早就死了。」

南子瀟垂首淡淡道：「孩兒已說過因為當時翔天也在場，孩兒只是怕誤傷了翔天這才出手，望爹恕罪。」

「你當真是為了翔天？只怕是另有原因罷？」南王雙眼微眯，目光中透著幾分凌厲之色。

聞言南子瀟身子微微一震，沉眉不語。

賢妃見狀忙道：「爹，哥說的是真的，他當時是為了保護天兒才迫不得已出手的，您不要怪他！」

聽她幫忙說話，南子瀟有些詫然地看了她一眼，神色複雜變幻。

南王臉一沉，又看着她訓斥道：「還有燕兒你也是，不管好翔天讓他到處亂跑，聽說他現在和皇後走得很近，你可要多留意一點了！」

「是。」賢妃低頭應道，卻偷偷地不屑地撇了撇嘴。

這一幕也落入了一直注視着她的南子瀟眼中，他臉上的神色越發複雜起來。

南王也不多說，只嘆道：「既然回來了，那便先留府上歇息幾日罷。」

賢妃點頭，然後告退離開。

走在庭廊中時，她忍不住抬手拍了拍胸口，又擦了擦額邊的細汗，長吁了口氣，低喃道：「真是緊張死我了！」

冷不防身後傳來一聲輕喚：「苓燕。」

她眨巴了兩下眼，驀然反應過來是在叫她，忙轉過身去，只見南子瀟正朝她走來。

「哥，是你叫我？」她淺淺一笑道。

南子瀟微笑道：「剛才謝謝你幫我說話了。」

「呃？哦，就剛才那事啊！」她撓了撓頭笑道：「這有什麼好謝的，都是一家人嘛！」

「只是我很奇怪我並未跟你說過那夜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南子瀟目光犀利地盯着她，臉上笑容不減。

賢妃怔住，額角隱隱有汗絲冒出，她支吾道：「這個……我也是聽人說的……」

南子瀟卻又故作不經意地悠悠道：「是聽翔天說的吧？」

「對對！」她乾笑着撓著頭，「就是聽天兒說的！」

南子瀟盯着她，眼睛微眯了起來：「你這撓頭的動作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位熟人。」

撓頭的手僵住，賢妃臉色微微發白，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是……是嗎？」

南子瀟正欲開口，一旁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娘娘。」

是一名穿着侍衛服的年輕男子，相貌平平，然一雙修長的明目中卻透著幾分明朗歡快之色。

「見過小王爺。」他朝南子瀟微微一頷首。

南子瀟見到他微微一皺眉：「你不是王府中人。」

賢妃見到他卻恍若見到救星般，神色輕快起來，她跟南子瀟解釋道：「他叫賈一，是我在宮裏的心腹。」

「賈一？」南子瀟又凝眸打量了他半晌，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賢妃見狀忙急急道：「哥，若沒事的話我就先回房去休息了。賈一，我們走。」

說完帶着賈一匆匆離去。

南子瀟望着她二人離去的背影，眉頭漸漸擰成了一個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