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青出於藍

「瓔珞，到你了。」

「別急嘛，我再想想……」

兩個小孩子面對面坐在院中的石桌前，都是男裝打扮，不過七、八歲模樣，相貌卻是幾乎一模一樣。

其中一個男孩一雙明亮如水的眼眸閃著靈動之氣，一襲水藍色衣裳襯着他的小臉越發俏皮可人。

而另一個男孩則是一身紫色的衣袍，同樣俊俏的小臉卻顯得更為乖巧些。

桌上是一副棋盤。

紫衣男孩扇了扇長而細密的睫毛，看着對面仍在苦思冥想的藍衣男孩，開始催促道：「瓔珞，快點啦！」

叫瓔珞的小孩嘟著嘴瞪他一眼，「明知道人家五子棋不如你還一直催。」

紫衣男孩笑了：「誰讓娘教的時候你不認真學。」

瓔珞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指着他身後一臉驚詫的表情叫道：「紫英，快看你後面是什麼！」

紫衣男孩一聽果真奇怪地回頭，而瓔珞則立刻伸手動了動棋盤上的棋子。

「沒有東西啊。」男孩疑惑地轉回頭來。

瓔珞甜甜地一笑：「是我看錯了。」

然後又指著棋盤揚起小臉得意道：「紫英，你輸了！」

紫英詫異地低頭，半晌，皺眉不服道：「瓔珞你作弊，這個棋子剛才明明不是在這的！」

瓔珞卻是笑嘻嘻地昂着頭：「不管不管，誰叫你笨！反正你就是輸了！」

紫英瞪眼，卻又拿她沒辦法。

「瓔珞，你又在欺負紫英了？」一個年紀看起來略大一些的清俊男孩走了過來。

「琴哥哥！」瓔珞站起身歡喜地朝他奔過去，拉着他的胳膊撒嬌道：「人家才沒有欺負紫英，是紫英太笨。」

男孩微笑着敲敲他的額頭：「頑皮！」

瓔珞摸摸額頭吐了吐舌頭，模樣甚是可愛。

「對了，娘說一會蕭白會來。」男孩笑道。

瓔珞一聽立刻瞪大了眼：「那個小白又要來？」

男孩俊臉上露出幾分有趣之色：「怎麼？不高興？」

「也不是啦！」瓔珞搖搖頭：「只是那個小白比紫英還笨，五子棋都下不好，打架也總輸，好沒用哦！」

「瓔珞在說誰沒用呢？」笑聲響起，一位年輕少婦從屋裏走出來。

「娘！」三個孩子齊聲叫道。

瓔珞笑嘻嘻道：「娘，我們在說小白呢！」

「蕭白？」少婦沉吟點頭：「那小鬼是有點呆，跟他老爹差不多。」

「可不是！」瓔珞見她也贊同，說得更帶勁了：「上次我不過是和紫英互換了下衣裳，他就把我們倆給認錯了，真笨！」

「呵呵，還是我莫吟月的小孩聰明！」少婦臉上露出少許驕傲自豪之色。

頓了頓，她又一本正經地叮囑著三個小孩道：「不過一會你們習阿姨一家來時可別這麼說，叫她聽到要生氣的。」

「知道啦，娘！」他們十分乖巧地應道。

莫吟月這才又笑着對那名年紀最大的男孩道：「要準備做飯了，有琴，你來幫我的忙。」

男孩微笑點頭。

她又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另兩個小孩：「瓔珞、紫英，你們去買幾壇酒來。」

瓔珞接過銀子笑盈盈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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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孩子帶着銀兩來到集市，正走着，卻看見一條小巷子中幾個穿着上等衣料的孩子正圍着圈欺負一名布衣男孩。

「太過分了！紫英，我們去幫他！」瓔珞憤憤地拉着紫英跑過去。

「喂！你們在幹什麼？快住手！」瓔珞雙手叉腰瞪着那幾個孩子大聲斥道。

那幾個孩子聞聲停下了動作，其中一名年紀大些的男孩，看起來像是幾個孩子的頭，一臉傲慢的表情看着面前突然冒出來的兩個孩子：「你們是誰？敢管我們的事！」

「你管我們是誰，總之不許你們欺負他！」

「哼！我就欺負他你又能怎樣！」說着又踢了地上的男孩一腳。

「你！」瓔珞氣惱地衝上前去與幾個孩子打了起來。

半刻鐘后，幾個孩子全都倒在了地上「哎喲哎喲」直叫。

瓔珞毫髮無傷地站在一旁得意地拍了拍手：「看你們還敢不敢欺負人！」

幾個孩子從地上爬起來，那名頭頭氣急敗壞地指着他道：「你、你敢打我，你等著！我叫我爹派人來收拾你！」

「來呀！誰怕誰啊！」瓔珞滿不在乎地挑了挑眉。

待那幾個孩子走後，瓔珞忙將地上的男孩扶起來，看着他身上的傷，關切道：「你沒事吧？」

男孩感激地看着他：「沒事，謝謝你！」

然後又有些擔憂道：「可是他們一會再來找你麻煩怎麼辦？他們都是大戶人家的孩子，家裏的打手很厲害的。」

「瓔珞……」紫英一聽也有些擔心起來。

瓔珞笑嘻嘻道：「不怕，我爹也很厲害的！」

說完又瞪紫英一眼，不滿道：「紫英你剛才也不幫我一起教訓他們！」

紫英漲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我武功學得不如你好嘛，我怕打不過……」

「真是的！」瓔珞小臉上滿是無奈之色：「你就只擅長琴棋書畫。」

紫英反駁：「你還不是只擅長武功。」

「那個，我得走了。」男孩開口道：「我爺爺還等着我拿錢去給他看病。」

瓔珞有些驚訝：「你爺爺病了？」

「是的，可是家裏沒有錢，我就是出來想幫人做活賺錢，可是卻碰上了他們……」男孩微微低下了頭。

瓔珞眼中露出了同情之色，想了想，接着便從懷裏將那一錠子掏了出來遞給他：「我這有銀子，你拿去給你爺爺看病吧！」

男孩驚詫，擺手不肯收：「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錢。」

「沒事啦！我家錢很多的，你快拿着，要不然你爺爺病就沒法治了。」瓔珞將銀子硬塞進了他手中。

男孩看着手中的銀子，一臉感激：「謝謝你！」

瓔珞笑了笑：「不用客氣，快回去吧！」

男孩走後，紫英開始擔憂起來：「瓔珞，你把娘給我們買酒的錢給他了，我們拿什麼去買酒？」

瓔珞眼珠轉了轉，驀地眼睛一亮，笑道：「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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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偷偷回了家，莫吟月正在廚房忙着，他們趁著這空隙溜進了爹娘的房間，翻箱倒櫃找起東西來。

半刻后，瓔珞拿着翻出來的一軸畫卷，歡喜地低呼道：「找到了！」

於是二人忙退出了房間。

在經過廚房門口時，紫英心虛下不小心絆了一下，叫出了聲。

莫吟月似乎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道：「有琴，去看看外面是誰？」

「笨紫英！」瓔珞輕聲嗔了一句。

有琴走出廚房，看見偷偷摸摸的二人不由露出了奇怪疑問之色。

「有琴，瞧見是誰了么？」屋內又傳來莫吟月詢問的聲音。

瓔珞忙雙手合十，朝他使眼色。

有琴會意道：「沒有人，可能是貓吧！」

瓔珞這才鬆了口氣，朝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然後拉着紫英跑出門去。

又回到了集市。

紫英望着瓔珞手中的畫卷皺眉道：「這畫真的值錢么？」

瓔珞自信地揚著小臉：「當然了，娘很喜歡這幅畫呢！」

「我怎麼看不出娘喜歡，她總說這畫難看呢！」紫英不解，「而且畫上只是一個罈子而已，沒什麼特別的。」

「笨紫英，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瓔珞斜了他一眼，「娘若不喜歡怎麼會把它當寶貝收著？還不時拿出來看兩眼，偷樂個不停呢！」

「那我們將這畫當了，娘若知道豈不是會很生氣？」紫英擔心。

瓔珞並不在意：「沒關係啦，大不了我們以後有錢了再贖回來就好啦！」

沒走多久，二人便走進了一家當鋪。

「掌柜，我們要當畫。」瓔珞踮着腳站在櫃枱前。

掌柜看了兩個小孩一眼，不屑地揮揮手：「去去，兩個小鬼別來搗亂。」

「我們沒搗亂，我們確實是來當東西的！不信你看！」瓔珞將手中畫卷打開。

掌柜只瞥了一眼，譏笑道：「這種畫也能拿來當？你們不是搗亂是做什麼！」

瓔珞急了：「你再仔細看看，這畫很值錢的！」

掌柜被她纏的沒辦法，只得接過畫細細看了起來。

這一看，卻是瞪大了眼，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

「這、這是『六一公子』的真跡啊！」掌柜的還很識貨。

瓔珞見他讚歎的表情，得意地笑了：「這下信了吧！」

而掌柜卻又皺起了眉：「不過，這罈子……」

雖然是「六一公子」的真跡，但這畫着實有些說不過去。

「掌柜，你說能當多少？只要能當就行。」稚氣的聲音有些焦急。

掌柜微微一眯眼，伸出一個巴掌：「就這麼多。」

「五百兩？好，沒問題！」瓔珞興奮地答應。

掌柜搖頭：「不是五百，是五十兩。」

「啊？」瓔珞皺起了眉：「五十兩太少了吧……」

「就五十兩，當不當隨你。」

猶豫了半晌，她終於咬牙點頭：「好，當了！」

兩個小鬼拿着當畫得來的銀子買了酒回到了家。

「怎麼買了這麼久？」莫吟月接過酒又繼續忙。

「嗯……」瓔珞含糊應了一聲，迅速轉移話題：「怎麼都不見爹？」

「你爹沒說么？他去你們乾爹那了。」

「咦？」三個孩子都有些茫然。

「你們乾娘說要和乾爹出去遊玩一段日子，所以托我們照顧小妍，你們爹去接她了。」

瓔珞一聽高興地直拍手，一邊朝有琴投去一個曖昧的眼色：「太好了！琴哥哥，妍姐姐要來耶！」

有琴俊臉微微一紅，含笑不語。

莫吟月瞧出了苗頭，笑道：「好了，快出去看看習阿姨來了沒！」

三個孩子在院中等了一會，瓔珞眼尖，一下子便看到遠遠走來的四個人。

「哎呀，不好！蕭悅也來了！」瓔珞看見四人中的一抹紅色身影，不由低呼一聲，小臉上露出了頭疼之色。

紫英有些幸災樂禍地笑道：「瓔珞也笨，蕭白來了，蕭悅自然也會來。」

瓔珞撇撇嘴，明亮的一雙大眼閃了閃，然後賊笑着看向紫英：「紫英，我們來換衣服吧？」

紫英立刻警戒地向後退了兩步，搖頭：「不換不換，那麼大個麻煩我可不要！」

瓔珞氣哼哼地一嘟嘴：「真不夠義氣，虧你還是我雙胞兄弟呢！」

有琴微笑道：「既然嫌麻煩，為何不跟小悅說明白呢？」

「不能說的！」瓔珞忙擺手：「一跟小悅說了，小白也會知道了。」

「可他們總有一天會知道你是女孩的嘛。」紫英撇嘴。

瓔珞將小腦袋一揚，哼了一聲：「我才不要當女孩，一當女孩就要給小白當媳婦了。娘也說當男孩好，不然就該被欺負了，而且我也並不討厭當男孩。」

正說着，四人已經走進了院子。

「瓔珞——！」伴着欣喜的叫聲，一團似火焰般的紅影撲到了面前。

瓔珞看着面前年紀相仿的小女孩，雖然有些頭疼，卻還是堆著一張燦爛的笑臉叫道：「小悅。」

「習阿姨、蕭叔叔請屋裏坐。」有琴十分有禮地招呼著。

習菁笑着點點頭，然後吩咐著兩個孩子道：「蕭白、蕭悅，你們就在這先跟瓔珞和紫英玩吧。」

待有琴領着兩個大人進屋后，四個孩子開始圍在一起嘰嘰喳喳起來。

「瓔珞瓔珞，今天有什麼好玩的主意沒？」蕭悅眨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直嚷。

瓔珞歪著頭想了想，道：「就玩抓人吧，兩個人一隊。」

蕭悅立刻舉手贊同，一邊抱住她的胳膊：「好！我要和瓔珞一隊！」

蕭白看了看有些無奈的瓔珞，搖頭：「不行，要猜拳決定！」

「哥哥！」蕭悅不滿地嘟起了嘴。

瓔珞忙點頭：「沒錯，要猜拳來決定！」

然後又碰了碰紫英，紫英反應過來，也趕緊應和：「嗯嗯，猜拳！」

三對一，無奈，蕭悅也只好妥協。

幾局猜拳下來，組隊也出來了。

瓔珞與蕭白一隊，紫英則和蕭悅一隊。

「我們先躲，你們倆來抓！」瓔珞說完便招呼著蕭白一起去找地方躲藏。

院中，紫英一個人數着數，而蕭悅則是嘟著小嘴一臉的不高興。

「你怎麼了？」紫英奇怪地看着她問道。

蕭悅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嘟囔道：「人家想和瓔珞一起啦！」

紫英不禁有些鬱悶，他和瓔珞明明長得一樣，為什麼她總盯着瓔珞？

而另一邊，瓔珞找到了一個空的大水缸躲了進去，而蕭白望了望四周，沒發現什麼可以躲藏的地方，那邊也快數完了，情急下他也鑽進了大水缸。

「喂喂！小白你別和我躲一起啊！」

「沒地方了。」

「真笨，連躲都不會找地方！」

「瓔珞……」蕭白支吾著開口道：「你……」

瓔珞有些不耐煩：「幹嗎啦？有話就說！」

「我娘說，你是女孩……」

「誰是女孩了？！」瓔珞立刻打斷他，忿忿道：「你哪隻眼睛看我像女孩了？」

「可娘說……」

「你娘又不是我娘，我娘說我是男孩！」

冷不防頭頂的蓋子被掀開，一個銀鈴般的笑聲傳入耳中：「哥哥真笨，連這都看不出！瓔珞明明是男孩嘛！娘肯定是跟你說着玩的。對不對瓔珞？」

聽到蕭悅也站自己這邊，瓔珞立時眉開眼笑：「就是！小白就是笨才會信以為真！」

蕭白憋了半天，終於吐出一句話：「為什麼不聽我說完？娘說的是瓔珞如果是女孩的話就好了，又沒說瓔珞就是女孩。」

瓔珞一愣，乾笑了兩聲道：「呵呵，原來是這樣啊……」

而紫英則指著水缸里的兩人道：「你們輸了，該你們抓了。」

瓔珞撇撇嘴，從水缸中爬出來，一邊瞪了蕭白一眼：「都是小白害的！不玩了不玩了！」

「瓔珞又耍賴。」紫英瞪眼。

就在這時，屋裏傳來了莫吟月的叫聲：「小鬼們都進來，要開飯了！」

瓔珞一聽，立刻第一個帶頭沖了進去。

「娘，不等爹了么？」坐在飯桌前，瓔珞問道。

莫吟月嘆了口氣：「你爹今天怕是回不來啦……」

話音剛落，一個磁性的聲音傳來：「誰說回不來？」

一襲白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前。

俊逸的臉更顯成熟之色，修長的雙目中閃著明快睿智的光，唇邊噙著濃濃的笑意。

他身邊則站着一名十歲左右，長相清秀的小女孩。

「爹！妍姐姐！」瓔珞開心地朝二人撲過去。

莫吟月見到趕回來的聞人逸也十分驚喜，只是嘴上仍不客氣道：「還好趕得及時，不然就沒你的晚飯了！」

習菁笑着調侃道：「月月，難得你老公趕回來了，怎麼也不給個擁抱？」

「有小鬼抱就夠了。」莫吟月臉微微一紅，岔開話題：「好啦！開飯了！」

瓔珞忙拉着那名女孩的手坐到了有琴身邊，笑嘻嘻道：「妍姐姐，你和琴哥哥坐一起。」

女孩點點頭，朝有琴微微一笑，大方地坐在了他身邊。

習菁看着那女孩道：「她是蒼紫冥的女兒蒼若妍？幾年沒見已經長這麼大啦？」

女孩十分有禮地一頷首：「習阿姨、蕭叔叔。」

「好。」習菁笑呵呵地點點頭，又半開玩笑地對莫吟月道：「這麼個乖巧的丫頭配你家有琴倒是不錯。」

聞言，有琴和若妍的臉齊唰唰地紅了。

瓔珞也拍手起鬨道：「好啊好啊！讓妍姐姐做嫂子！」

習菁又笑眯眯地看向了她，嘆道：「可惜，瓔珞若是女孩的話咱家蕭白就不愁了。」

蕭悅不滿地嘟起嘴，抗議道：「娘，瓔珞是我的！」

瓔珞一聽，則是嘿嘿笑了兩聲，趕緊扒起碗中飯來。

又想說若她是女孩的話就可以當小白的媳婦了，她才不要！

莫吟月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瓔珞是女孩的事除了自家人都不曾對其他人說起，外人都只道瓔珞與紫英是孿生兄弟，連習菁都不知道，只是，她一直將瓔珞當男孩養究竟是好是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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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

幾個孩子正在院中玩，莫吟月叉著腰，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她沉着臉站在四個孩子面前，「你們誰看見娘的畫了？」

畫？

瓔珞與紫英一聽，立刻暗叫不好，都忘記要去將畫贖回來了，這下不好跟娘交待了。

瓔珞轉了轉眼珠，問道：「娘說的是哪幅畫？」

「就是上面畫了一個罈子的，誰瞧見了么？」莫吟月瞪眼。

瓔珞笑了：「那幅畫不是一直被娘收在柜子裏的么？我們又怎會瞧見？」

莫吟月皺起了眉，疑惑道：「那就奇怪了，怎麼我今天找時就不見了？」

想了想，她又盯着幾個小孩眯起了眼睛：「你們真的沒看見？」

幾個孩子都搖頭。

紫英卻是有些心虛地低下了腦袋。

莫吟月看出他的異樣，立刻板起臉：「紫英，你說實話，看到了沒？」

瓔珞急得忙暗暗踢了紫英一腳，不許承認！

「沒……」紫英聲音低如細蚊，偷偷抬眸看到莫吟月怒氣的臉，嚇得忙又改口：「有、有看到！」

莫吟月放輕語氣，摸摸他的腦袋笑道：「那告訴娘，畫哪去了？」

紫英不敢抬頭，只斜眸看了看瓔珞。

莫吟月立刻明白瓔珞也有份，於是將目標轉移到了她身上：「瓔珞，你來說！」

瓔珞沒好氣地瞪了紫英一眼，心中暗自叫苦，只得小聲承認道：「當了……」

「什麼——？！」

一聲怒吼，瓔珞苦着臉暗道完蛋了。

果然莫吟月黑了臉，揚手就是一巴掌打過去：「竟敢拿去當了！」

瓔珞早有防備，一個翻身躲開，跳到一米外：「我是有原因的！」

「管你什麼原因！小小年紀不學好，竟敢拿大人的東西去當錢，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你不可！」

莫吟月怒目瞪着她，臉上殺氣騰騰，上前去想要逮住她。

瓔珞身法卻是敏捷，輕鬆地閃過莫吟月伸來的爪子，一躍上了屋頂。

莫吟月逮不到她，氣惱地仰頭瞪着屋頂，指着她怒道：「你給我下來！」

「不下！下去就該挨揍了。」瓔珞吐了吐舌頭。

莫吟月氣極，指揮着身旁的小孩：「有琴你上去將她給我抓下來。」

有琴有些為難：「娘，既然瓔珞說有原因，您不妨聽她說說看。」

莫吟月惱怒之下哪聽得進這許多，只氣道：「連你也不聽娘的話了是吧？好！你不上去，我自己搬梯子上！」

說着便氣沖沖地準備進屋搬梯子。

就在這時，聞人逸從屋中走了出來，唇邊噙著笑：「夫人，何事如此動怒？」

「你來的正好！」莫吟月一把拉住他，指著屋頂：「快將那小鬼給我逮下來！」

聞人逸並不急着上去，只看着屋頂上的小孩笑道：「怎的又惹你娘生氣了？」

「她將我的畫給當了，真是太不像話了！你說氣不氣！」莫吟月搶先開口道。

聞人逸拍拍她的肩，柔聲哄道：「不過是一幅畫而已，何必生這麼大的氣？」

「那不是普通的畫啊！」莫吟月急道：「是你送給我的那幅！」

聞人逸愣了愣，隨即板起了臉：「不像話！的確不像話！」

「那你還不快幫我把她給拎下來！」

哪知聞人逸卻又笑道：「夫人就算揍了她也無事於補，何況畫當了還可以再贖回來不是么？」

聽他這樣說，莫吟月怒氣才稍減，「好！那你去把畫贖回來！」

聞人逸抬頭看着屋頂上的小孩：「聽到了沒？爹要去贖畫，還不快把當票拿來。」

瓔珞這才笑嘻嘻地摸找起來，半晌，她臉色一變，低呼道：「哎呀！不好，當票丟了！」

「什麼？！」

又是一聲怒吼，瓔珞嚇得一個不穩，差點從屋頂上摔下來。

「夫人莫氣！」聞人逸忙又好言哄道：「贖不回來的話，為夫再替夫人畫一幅可好？」

「不好！我就要那一幅！」莫吟月不依地搖著頭。

聞人逸不由露出一臉頭疼之色，苦笑着看向瓔珞：「你闖的禍，你說該怎辦好？」

「爹爹一定會有辦法的！」笑着說完這句話，瓔珞身形一縱便消失在了屋頂。

「臭小鬼！今天別想進家門！」莫吟月氣得直跺腳，扭頭瞪着聞人逸道：「你還站在這做什麼？還不快去把那個小鬼給我抓回來！」

聞人逸忙點頭：「是是，為夫這就替夫人去抓她。」

說完，身形一閃人也不見了。

直到傍晚，還不見兩人回來。

莫吟月站在院中不禁有些等的急了。

「有琴、紫英，你們倆快去看看他們倆回來沒？」

「不必了。」冷不防一雙手臂從身後輕輕抱住了她，「夫人可是想我了？」

莫吟月沒好氣道：「你還知道回來啊！另一個小的呢？」

「娘，我在這！」笑嘻嘻的聲音傳來，瓔珞已然站在了紫英身旁。

莫吟月立刻板起了臉，正準備教訓她，一軸畫卷突然遞到了面前。

莫吟月愣了一下，臉上漸漸露出了欣喜之色，一把從聞人逸手中接過畫卷，展開。

「太好了！你怎麼贖回來的？」她看着畫興奮不已。

聞人逸嘴角一彎，笑道：「夫人想要，為夫自然要想盡辦法贖回來了。」

「你果然厲害！」莫吟月開心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修長的雙目中滿是促狹的笑意：「這回夫人可要仔細地收好了。」

「當然！」

一旁紫英則小聲嘀咕道：「爹還真能想辦法贖回來啊！」

「怎麼可能贖得回來！」瓔珞掩嘴偷笑。

「那這畫是……？」

「其實這是爹另畫的一幅一模一樣的畫。」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