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蔡姬的胡思亂想

小嬋和孫殿手掌相握傳遞心意，卻不知旁邊有雙眼睛把這一些都看了過去。

蔡姬臉頰羞紅，只覺這兩人都好生大膽，明知自己站在這裏還敢做出這麼親密的舉動，那到了沒人的地方豈不是更了不得？

她和她父親一樣，都是表面看上去知節守禮其實骨子裏大膽得很，是極具開拓精神的人物。雖說溫婉賢淑是本性，但這與創新開拓並不衝突，因此蔡姬有時也會做出些在旁人看來比較出格的事情。

比如說，她曾仔細研究過父親書房裏的某些藏書。

蔡伯是個真正的書卷古籍收藏家，他收藏的古籍足有上萬卷，裏面五花八門什麼方面的都有，自然也不缺乏諸如《黃帝內經》、《抱朴子》、《洞玄子》之類的道家秘藏，有兩本據說還是先人真跡。只是他自己對這方面沒什麼興趣，所以也只是收藏了事，幾乎每怎麼看過。

而蔡姬不同。蔡姬今年剛滿十三，正是這個時代許多女性初為人婦的時候，但實際上按後世的眼光來看，十三歲卻是女孩叛逆心最強的年紀。

蔡姬不叛逆，她只是有些好奇，好奇自己將來嫁人後到底要做些什麼。她知道父親的書房裏包羅萬象，所以就想去那裏找答案。事實上還真被她找到了，只不過具體內容實在羞人，讓她幾個晚上都沒睡好覺罷了。

如今看見孫殿和小嬋以眼傳情的模樣，雖然心裏還是害羞，但直覺告訴她這便應

該夫妻間該有的情景。因此她一面以手遮住眼睛告訴自己非禮勿視，一面卻又偷偷打開指縫，從裏面悄悄窺視，眼中還流露出一絲明顯的羨慕。

姬兒和夫君以後也會如此么？

心中這樣想着，蔡姬對今後的生活突然有了一絲期待，更多的卻是彷徨。

自己和河東衛氏結親這件事蔡姬早就知道，只是她本人從沒見過衛家的人，更不要說那個自幼便被指定為自己夫婿的衛仲了。

前幾日父親曾和自己提起要隨孫家的小公子前往舒縣，待日後再去江河一事。那時自己還是很高興的，因為她終於可以離開洛安、長陽這等大城，去看看其他地方的山水風光。

可隨即蔡伯便告訴她，待他們在舒縣立足之後便會派人去衛家，讓他們著人前來結親。畢竟孫氏打下江河怎麼也要一兩年甚至更久，而在這個時代女子超過十六歲不嫁就已經算是剩女，蔡伯想讓蔡姬早些和衛家公子成婚，也好了卻他一樁心事，從此以後便能安心修書。

所有人在未知答案面前都會感到彷徨，更何況是成婚這種關乎一生的大事。蔡姬不知道衛仲人品如何，也不知道自己嫁過去以後會不會幸福，心裏有些害怕也屬正常。

可同樣的，人們對未知結果猶疑不定，卻會對已知的結果深信不疑。蔡姬不知道衛仲以後會不會對她好，卻知道孫殿平日裏一定小嬋很好，不然小嬋不可能只是被他握一下小手，就表現出那種滿是幸福地表情來。

這樣一對比，一個念頭突然在蔡姬心底萌發。

若是由這位孫家公子娶我，以後姬兒是不是會和嬋姐姐一樣幸福？

這個念頭一起蔡姬便是驚醒，馬上暗罵自己不知廉恥。可不管她再怎麼罵自己，這想法卻在心裏扎了根，只要一日沒有出現最終結果，這想法便會一日伴隨着她共同成長，直到有一天衝破心防，抑或枯死在心底。

孫殿和小嬋溫情了好一會才想起旁邊還有一個人。孫殿臉皮厚無所謂，小嬋卻是羞得不行，藉著去倒水的名義端起銅盆就往外走。蔡姬也想跟着一起離開，卻又覺得把客人一個人丟在這裏不太好。

正猶豫間，就聽孫殿笑道：「來了蔡府幾次卻始終都在書房轉悠，還沒好好看過這裏。若是能有一嚮導，在下倒想仔細領略一下蔡府風光。」

「那姬兒來做嚮導吧。」蔡姬幾乎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話出口后才發覺不對，一時間臉紅不說，就連頭都有些發暈。

孫殿當然察覺到了女孩的異樣，但他卻故作不知，道：「那就勞煩蔡小姐了。」

話已經出口當然沒有收回的道理。蔡姬哪怕再不好意思，此時也只能陪着孫殿在府里轉悠一圈。

兩人相繼出門，蔡姬本是刻意落後一點，但馬上發現孫殿也同時放慢了腳步。幾次之後蔡姬也沒了辦法，只能和孫殿並肩而行。兩人沉默了一會，終究是孫殿率先出聲，道：「你很喜歡這隻小鳥？」

他指著蔡姬的肩頭，那裏正停著一隻翠鳥顧盼左右很是神氣。

「是啊是啊，小綠很懂事的，姬兒平日好多話都會說給它聽……」

就好像被撓到了癢處一般，蔡姬頓時和孫殿講述起小綠的種種好處來。孫殿微笑傾聽，時不時插上一句讓蔡姬更有談興。就這樣一路走過，蔡府的風景沒怎麼看，但孫殿和蔡姬卻是漸漸熟絡起來。

待到兩人重新轉回客房時，孫殿對蔡姬的稱呼已經由『蔡小姐』轉變成『姬兒』，而蔡姬則對該怎麼稱呼孫殿有些猶豫。

「你……多大了呀？」蔡姬看着比自己高出小半個頭的孫殿，有點吃不准他的年紀。

「哦，快十四了。」

孫殿面色如常，眼底深處卻閃過一抹狡黠。

蔡姬嘟了嘟嘴，似乎對孫殿比自己大很是不滿，但孫殿看起來確實不小，就算沒有十四歲，十二三歲總是有的。她今年虛數剛過十三，算起來足歲也只有十二，那多半是比孫殿要小的。

「孫大哥……」

蔡姬不情不願的叫了一聲，卻見孫殿連連搖頭，口中道：「不對，不對。」

「哪裏不對？」

「應該叫殿哥哥才是！」

「呀！」蔡姬驚呼一聲，小臉陡的漲紅起來。

殿哥哥……這，這也太親密了吧？

有心想要拒絕，可當蔡姬抬頭時又對上了孫殿那雙恍如水晶宮般的眸子，拒絕的話就再也說不出來。

「殿……殿哥哥……」

蔡姬口中喃喃，迷迷糊糊之下就把心中想的字眼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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