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不懼戰陣

距離封鎖楊曠等人的偏殿不遠處，另一座殿堂里，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數十名武士把守住殿門，稍遠處還能看見更多的驍果軍將士正在集結。而殿堂內部，右屯衛將軍宇文極、少監宇文智及、御林統領司馬德戡、揚州總管尉遲勝依次而坐，正輪流翻看着那張由水晶宮遞來，指明要宇文極親啟的信箋。

如果可以話，宇文極其實並不想把這封信給別人看，哪怕是他的親弟弟宇文智及也是如此。但可惜宇文閥做反並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光他一個人也指揮不動這麼多軍隊，因此思來想去，他還是把這封信取了出來。

一是想和他們共同商議拿出個應對辦法，二來也是顧忌到內部團結，這才借這封信以示坦誠。

果然，當他表示要大家一起參詳的時候，原本因宇文極突然收兵而始終板着臉的司馬德戡和尉遲勝的面色頓時好看了許多。

他們兩個倒也不是不知道宇文極肯定有正當理由，只不過他們乾的是造反的活兒，現在全身每一根神經都綳得極緊。對他們來說，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趕快乾掉楊曠然後率兵回返洛陽，而在這中間發生的任何變故都會引起他們的警惕和懷疑。

不是他們膽子小，而是大家都頭一回造反，真的沒經驗！

「宇文將軍就是因為這樣一通不知所謂的威脅，所以才放棄了剛才的大好局面？！」

看完信后，宇文智及沉默不語，但司馬德戡和尉遲勝卻都面面相覷，最後難以置信的低呼起來。

信里的內容其實很簡單，就是一樁『普通』的交易。

水晶宮宮主孫殿表示自己座下兩個女奴都和楊曠又無法化解的大仇，因此想要親手替她們報仇。換句話說，就是孫殿要求宇文極暫停圍攻楊曠，改由自己來手刃，而代價則是孫殿可以放過同樣與傅君婥有仇的宇文極一次。

孫殿在信中『含蓄』地表示，水晶宮既然來了江都就不可能空手離去。如果手刃楊曠的要求不能得到滿足，那無奈之下孫殿就只能去找傅君婥的另一位仇人麻煩，讓宇文極好自為之。

宇文極初見此信時勃然大怒，只覺孫殿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但馬上他就想起了孫殿的種種傳聞，頓時猶豫起來。

要知道和司馬德戡、尉遲勝這兩個常年高居廟堂，幾乎和江湖脫節的將領不同，他宇文極可以說是整個宇文閥中和江湖連接最緊密的一人。而且自從海沙幫大敗虧輸后，宇文極就一直注意收集有關孫殿的消息。

他不像外界的一般人那樣，以為孫殿助沈落雁破隋那一戰只是虛構。事實上身為楊曠身邊近臣，他很容易就從當日秦叔寶手下的潰兵口中得知了事情真相，知道孫殿是真的單人獨劍攪亂了整個戰局。

雖然沒有傳言中以一敵萬那麼誇張，但孫殿也確實貫穿了整個戰場，並極其輕鬆的覆滅了三個七百人規模的弓弩方陣，這也是沈落雁麾下的瓦崗精銳最終能得以翻盤的主因。

這樣的實力讓宇文極心生懼意。

他倒不擔心孫殿能打贏這江都城裏的十三萬大軍。他擔心的是，如果自己今日拒絕了孫殿的要求，那孫殿會不會帶着水晶宮隱藏起來，然後等自己不備時給予致命一擊？

要知道就算自己造反成功，哪怕做了皇帝，也沒可能時時刻刻都在身邊安排上萬個人護駕！而現實已經證明千把人是肯定擋不住孫殿的，這樣的話，自己以後豈不是每天都要活在提心弔膽里？

此時此刻，宇文極由衷後悔起來，後悔自己當初幹嘛要來揚州找那見鬼的《長生訣》。

如果不是為了這本破書，自己又怎麼會招惹到高麗羅剎女，又怎麼會牽連上水晶宮這麼個煞星！

早在來到這座偏殿前，他其實就已經打定了主意。反正他本來就不想親手弒殺楊曠，現在有孫殿代勞自然更好，也更符合宇文閥的利益。雖說這個台階有點難看，但再難看也是台階，只要肯走就總比直接跳下去要好。

至於驍果和禁軍那裏，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糊弄過去就行。只要最後能拿到楊曠的頭顱，宇文極並不擔心這些軍隊會出亂子。

如今見司馬德戡和尉遲勝語含質問，宇文極心中不悅，卻還是努力解釋道：「二位將軍有所不知，這孫殿不同於一般草莽，其武功出神入化不說，更是罕有的不懼戰陣。雖然此刻我等大軍相伴不必怕他，但往後總有疏忽的時候，因此忍一時之氣並不算什麼。」

「不懼戰陣？」

司馬德戡眉頭緊皺，沉聲道：「恕本將無禮，本將就從未看見過有能不懼戰陣的高手。昔日蒼山派掌門莫飛虹號稱『一劍平千軍』，不自量力去刺殺那昏君，最後本將只用了五百禁衛就將其圍殺而死。由此可見所謂的江湖高手，在軍陣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尉遲勝連連點頭，顯然也是符合司馬德戡的說法。

宇文極心中一陣無奈。

司馬德戡說的那件事他也是知道的，無非是巴陵幫為楊曠收羅美女，一不小心將蒼山派掌門的獨女也收了進去，結果沒三天被楊曠給玩死了，然後蒼山派掌門帶派中好手潛入皇宮報仇的故事。

平心而論，那莫飛虹的武功確實不錯，比之宇文極本人也只是略遜一籌，但和孫殿相比卻完全沒有可比性。

我該怎麼和你解釋，超人和特種兵的概念是不同的？

正在苦惱時，宇文極忽聽殿外傳來一聲通報，讓他下意識站了起來。

「報將軍，水晶宮諸人帶到，請將軍移駕一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