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真是厲害

當孫殿回到王府正堂時，就見上百賓客無一散去，竟然都眼巴巴地在等着他回來。而在發現孫殿身後並沒有跟着自己想見到的身影后，這些人眼中都露出難以掩飾的失望神色。

相較於這些人只是單純的想要見到石青璇，王通、歐陽希夷則更是關心少女的安危。只見他們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就由王通出面道：「孫宮主，不知青璇她……」

「她回去了！」

孫殿聳聳肩，用再正經不過的表情道：「我們兩個聊了聊人生，談了談理想，本公子幫她糾正了一些錯誤的觀點，而她也欣然接受，就這樣在友好和諧的氣氛下揮手道別。哦對了，她還邀請本公子下次再聚，但是卻忘了告訴本公子她家的地址，不得不說真是個粗心的丫頭。」

「……」

不說王通和歐陽希夷面面相覷，就是那還未散去的上百賓客都相顧無語，只覺孫殿這番話的可信度實在不高。畢竟從之前孫殿強逼石青璇現身的行為來看，這個少年絕不是個會和石大家聊人生談理想那麼風雅的人，而石大家也沒可能真的會陪他談人生。

誰不知道石青璇除了簫藝舉世無雙，最出名的就是她極為清冷孤高，幾乎從不賣人情面。這回王通能請動她，歸根結底還是石青璇遵循母親遺囑，不然的話這位儒林宿老恐怕也不被她放在眼裏。

剛才在孫殿走後，這些賓客也曾私下議論過，一致認為石大家之所以會答應在後院與孫殿相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孫殿說出的『幽林小築』，這很可能就是石大家隱居的地點。

換句話說孫殿只是依靠卑鄙的手段脅迫石大家出來相間，這種情況下以石大家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和他心平氣和的談天說地？更不用說什麼『欣然接受』孫殿所指出的錯誤了！

這小子不會把石大家怎麼樣了吧？

人群中紛紛投來不信任的眼神，王通也面色沉凝，對孫殿半威脅半警告地道：「孫宮主，青璇的娘親是慈航傳人，且與我們許多老傢伙都有交情，老夫希望你……」

話音未落，屋外忽然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淺淺簫音。

而就是這輕細無聲的簫音，讓王通的話戛然而止，也讓孫殿嘴角剛剛勾起的冷笑收斂下去。在這絲彷彿從天外傳來的簫音中，所有人都閉上眼睛面露沉醉。

簫音由淺及深，婉轉悠揚如幽蘭輕綻。

孫殿輕笑一聲，終於也閉上眼睛卸下心防，讓這縷前所未聞的奇異簫聲在自己腦中回蕩洗滌，感受着其中對生命的熱愛和對所有人的祝福。只不過與之前打斷了他和跋鋒寒交戰的那一聲短簫相比，此刻的簫聲中又多了些此前不曾有過的東西。

這個變化讓孫殿嘴角一翹，忍不住有些得意。

一曲奏完，屋內屋外寂寥無聲，所有人都面露沉思之色。直到有人驚醒，他們才恍然發覺自己根本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少時間。

「青璇的簫音果然厲害，竟是讓本公子連被人威脅的惱怒都忘了。」孫殿嘆息一聲，隨後漫不經心地瞥了王通一眼。

王通神色訕訕，頗有些不好意思。

他此前擔心孫殿仗着武功橫.行無忌，對石青璇這位女神的女兒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這才不顧身份出言警告。可現在石青璇既然能現身鳴奏一曲，那他剛才的警告就多少顯得有些小人之心。

王通有心給孫殿賠個不是，但又拉不下這張老臉，正有些猶豫不決的時候，卻聽堂中一位賓客忽然驚訝道：「那是什麼？」

眾人抬頭看去，就見有一張摺疊整齊的信紙從屋外飄揚進來，眼看就要落到地上。

有靠的近的賓客想要去拾，卻不想身後突然傳來一股吸力。這股吸力並不猛烈，但恰好將那張信紙吸走，然後穩穩地落到一個少年手上。

孫殿展開信紙掃了掃，然後在王通等人湊過來之前就把它重新摺疊好放入懷中，又對單婉晶、李秀寧兩女招了招手道：「沒熱鬧可看了，咱們走吧！」

單、李二女自然沒有意見，抬步就跟着孫殿往外走去。

王通最擔心的就是孫殿對石青璇出手，眼下石青璇既然無恙，那他對孫殿其實還是有幾分好感的，連忙挽留道：「小友何必匆忙離去，不如在老夫府上盤恆幾日，讓老夫一盡地主之誼可好？」

孫殿沒有回頭也沒有答話，只是背對着王通擺了擺手，隨後帶着兩女轉眼消失在入門處。

「來去瀟灑，頗有古之名士風采！」

見孫殿毫不猶豫地離開王府，歐陽希夷讚歎一聲，但馬上他便又皺眉道：「只是此子行事無忌，手段狠辣，若是能保持本心還好，可若是不慎墮入邪道，那其為禍之烈，只怕堪比當初的邪王！」

聽老友提到石之軒的名號，王通眼中倏的閃過一絲憎惡，而一旁的王世充也默默地看着入門處，眼波閃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屋外，孫殿從懷裏取出那張信紙，又仔細看了一遍。

「哥哥，這上面寫的什麼？」單婉晶湊到旁邊好奇問道。

「幽林小築的地址！」孫殿笑意盈盈，眼中彷彿出現了一個清麗絕倫的少女幾經猶豫，最後還是嘟著嘴寫下這封信的可愛模樣，忍不住連聲讚歎道：「厲害，真是厲害！」

「當然厲害了，人家簫技天下第一呢！」單婉晶語氣微酸地道。

「我不是說這個。」孫殿搖搖頭，道：「我覺得厲害的是，明明才分開那麼短的時間，這丫頭是從哪裏找到紙筆寫下這封信的？」

「……」

單婉晶和李秀寧面面相覷，俱是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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