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變故在哪裏

如果說之前跋鋒寒只是略佔優勢的話，當他真的將自己於生死間領悟的那一套戰法施展開，孫殿的形勢就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至少在旁觀者眼中，孫殿可以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小，而『碧落.紅.塵』極其講究步法配合，一旦行動範圍受到限制，這門劍法的威力就會大打折扣。因此雖說孫殿看起來還身姿飄逸，實際上已經逐漸被跋鋒寒逼上了絕路。

等到他避無可避退無可退，那就是跋鋒寒使出絕殺的一刻！

眼見佔據似乎正在朝無法挽回的方向發展，王通不禁對自己的判斷猶豫起來。

要知道在黃易所創造的世界中，但凡武者對陣，先手和氣勢極為重要。一旦失了先手或氣勢，那即便武功高的人也可能會敗在武功較低的人手上。原著中雙龍屢次越級戰勝強者，憑藉的除了通天氣運，就是他們一往無前的氣勢。

在這個不怎麼科學的武俠世界裏，氣勢尤勝者可以發揮出自身武力數倍的力量，而氣勢低迷者很可能連自身實力的一半都發揮不出來。

就王通看來，目前孫殿的氣勢已經完全被跋鋒寒所壓制，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他上場似乎也沒什麼好辦法。說實話，就算孫殿真的還有什麼後手沒有用，那時至此刻似乎也有些晚了。

莫非他真的技止於此，江湖上那些傳聞都只是虛構的？

正在皺眉苦思間，王通下意識瞥了不遠處的兩個少女一眼，然後便是一怔。

只見單婉晶和李秀寧雖然凝神關注場中戰局，可她們臉上卻沒有絲毫擔憂焦慮的神色，反而隱隱有些無奈，那種眼神……

怎麼說呢，就好像是看見家裏的孩子總是調皮，做作業時明明用加減乘除就能解決的題目偏要用次元方程去做一樣，讓人既不能說錯也不能去誇，最後唯有哭笑不得地看他把作業交上去。

「喝呀！」

還沒等王通想明白兩女眼神中的含義，場中局勢就發生了變化。只見跋鋒寒右手長刀劃過半弧將孫殿周身籠罩，同時左手在腰間一磕，那柄一直沒被動用的佩劍也被他抽了出來。

這是絕殺！

王通神色一緊，正想上去解圍，卻見孫殿嘴角忽然勾起一絲嘲諷笑意。

這個笑容讓王通和跋鋒寒同時一愕，王通下意識停住了腳步，而跋鋒寒卻是怒喝一聲，道：「故弄玄虛，給我死來！」

話音落下的同時，跋鋒寒左手反握長劍，由下至上反向斜撩，恰好與他右手長刀的軌跡形成一個十字。而這時孫殿已經無路可退，除了舉劍硬擋外在無任何辦法。可事實上，以東溟劍的厚度絕不可能擋住這一刀一劍相交的威力。

只聽四周賓客驚呼一片，似乎每個人都已經預見到了孫殿被斬成四段的慘象。

鏘！

如同所有人預料的那樣，孫殿於『絕境』中舉劍抵擋，這也是正常人最後能做的本能反應。

如果說最開始孫殿用一柄細劍和他硬拼，跋鋒寒還會思考其中是否有詐，但現在他卻絲毫不覺得奇怪，只是在眼中閃過一抹狠厲神色，然後毫不猶豫地將內力充盈刀劍，猛揮下去！

而就在這絕殺的瞬間，跋鋒寒心中卻沒有喜悅，反而突然騰起一股莫名寒意，就好像有什麼極不好的事情會隨着他這一刀而發生。

會死！

會死！

會死！！！

草原孤狼經歷多年殺伐后所培養出的直覺在這一刻瘋狂咆哮，跋鋒寒幾乎想也不想，在警兆出現的第一時間就抽身後退，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只見一道細細的劍光閃過，由跋鋒寒親手鍛造、跟隨他多年的刀劍便如同豆腐般被孫殿的細劍隨意劃開，一截漸漸穿透精鐵的阻擋直刺跋鋒寒眉心。

這一刻，從未有過的死亡恐懼出現在跋鋒寒心頭，他的眼神並不惶恐，但身體卻無法做出相應的動作，只因不知從何時起，孫殿身上的氣勢忽然暴漲。原本只能算尚可的內力驟然充盈，連帶着他的氣機也強悍起來。

在這些氣機的鎖定下，跋鋒寒覺得自己無論逃向何方都躲不過孫殿這一劍。此時此刻，他哪裏還不知道孫殿之前一直是在逗他玩？

「卑鄙！」

跋鋒寒咬牙切齒，臉上肌肉瘋狂抽.搐。、

他只覺孫殿明明可以正面擊敗自己，卻偏要耍這種示敵以弱的小手段，簡直已經到達了不要臉的極致！

「好！」

王通大喝一聲，臉上滿是驚喜，這一幕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預料到的。雖然他同樣不明白孫殿這樣做的原因，卻不妨礙他為孫殿喝一聲彩。畢竟就眼下看來，孫殿這一劍攻敵最強勢無可擋，那個名叫跋鋒寒的突厥人怎麼看都不想能躲過去的樣子，或許下一刻他就會被孫殿的長劍貫穿腦門，讓這具連畢玄都抓不到的身體徹底留在中原。

劍近了！

更近了！

眼看劍尖就要刺入跋鋒寒眉心，孫殿眼中沒有喜色，反而把精神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起來。他絕不相信堂堂『第三男主』會就這樣死在自己劍下，跋鋒寒身上那麼多氣運又不是吃屎的，怎麼可能沒有半點動作？！

一縷簫音，驟然響起……

那簫音奇妙之極，頓挫無常，似是隨手揮來的即興之作，卻令人難以相信的融合在所有人的呼吸和思緒里。雖然只是短短一韻，卻有種難以言喻的纏.綿感覺。其火侯造詣，已臻登烽造極的簫道化境。

在這縷簫音響起的瞬間，孫殿心中的殺意突然如冰雪般消融。不光是他，便是旁觀的賓客和王通等人都面色平和怒氣消減。

孫殿的劍，慢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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