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玩笑話

艙廳中的氣氛有些詭異，除了孫殿兀自悠然地細品香茶外，李世民、柴紹、裴寂三人都面面相覷，一副想說什麼卻又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的尷尬模樣。

傅君婥侍立在孫殿身後，一雙美目不經意地瞥了那三人一眼，眸子裏不由閃過一絲笑意。

主人太壞了，總是喜歡這樣作弄別人！

還是李世民較鎮定些，見場面有些冷寂，便乾笑着暖場道：「咳咳，孫兄果然……果然不愧風.流之名。哈哈，真是讓世民羨慕不已啊！」

「是啊是啊，東溟夫人母女都是天仙之姿，孫兄好福氣！」柴紹也是稱羨。

李閥雖是中原大閥，但其本身只是胡漢混血，因此對於一些中原的世俗古禮並不很在意。就如東溟夫人母女同時委身孫殿，這樣的事情若是放到宋代足以被千夫所指，但在隋末、在李閥眼中也只是一件新鮮事罷了，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真正讓李世民感到尷尬的，是他父親李淵和東溟夫人平輩論交，而他又是一直稱呼單美仙為『單姨』，這樣一來若東溟夫人也成了孫殿內眷，豈不是說孫殿平白無故比他長了一輩。

難道他還要叫孫殿作姑父嗎？

孫殿對李世民心中的糾結心知肚明，他微微一笑，道：「世民兄不必多慮，你我之間各論各的，還是兄弟相稱就好。」

「如此甚好，甚好。」李世民連連點頭，心中也是鬆了口氣。

此後閑聊，李世民三人絕口不提與東溟派相關的往事，只是和孫殿聊些軍政、謀略、時局、風俗之類的雜事，順帶品評一下天下人物。

他們原本以為孫殿只是武功高強，于軍政之道並不擅長。可沒想到孫殿在無雙世界馳騁多年，麾下有良臣名將無數，耳濡目染下對這些東西並不陌生。再加上他原本來自後世，許多觀點都超前新穎，一時間讓李世民三人大為驚嘆。

如果說最初是四個男人互有討論的話，那聊至中途，柴紹、裴寂就已經完全插不上話了，只有李世民還能勉強保持從容，和孫殿談天說地有來有往。

「二公子，午膳已經備好了。」

門外忽然傳來侍女輕輕地叩門聲。

這個聲音讓柴紹和裴寂如釋重負，尤其是柴紹，素來自負的他只覺自己在過去一個時辰里如坐針氈好不難受，現在總算有借口脫身，他連忙道：「世民，孫兄登船是客，我們還是先請他好好飲宴一番，待晚些再暢談不遲。」

「這……也好。」

李世民不同於柴紹，他的胸襟氣度要遠較前者恢宏得多。即便剛才和孫殿的交談已經是聽多說少，但他心裏卻沒有半點不快，反而滿滿的都是接觸到新事物和新思想的興奮激動。

要不是柴紹打斷，他真希望能和孫殿再聊上幾天幾夜，直到把對面肚子裏的存活統統榨乾才好。可柴紹說得也有道理，反正從這裏到彭城還有兩日路程，自己還是要先把客人招待好，不能讓對方覺得堂堂李閥竟然連待客的禮數都不懂。

這麼一想，李世民便勉強壓下心頭的遺憾，對孫殿笑道：「孫兄還請移步，世民已經在另一艘船上備下了薄酒，一會我們兄弟定要好好痛飲幾杯！」

孫殿對此自無不允，於是一行五人便走出艙廳，上到甲板后李世民本要安排小船換乘，但柴紹有心一展武藝，便主動提出直接用輕功縱躍過去。李世民想起之前孫殿主奴輕鬆登船的模樣，便點頭答應下來。

可也不知道是太過激動還是怎麼的，柴紹在躍至一半的時候真氣忽然凝滯，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間，卻也讓他差點掉到海里，虧得裴寂眼疾手快託了他一把才安然抵達對船甲板。

這個變故讓柴紹滿面通紅，心中只覺羞慚不已。

李世民也覺得他身為李閥重要人物之一卻在客人面前如此丟醜，實在有些失態。但柴紹畢竟是他自幼玩伴，同時還是李閥內定的駙馬，是李世民未來妹婿，因此他縱使不滿卻也不好苛責，只能打個圓場含混過去，心中期望孫殿不要因為這件事而看輕了李閥才好。

「正所謂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便是武尊畢玄那樣的大宗師也未必會什麼錯誤都不犯。柴兄或許只是身體不適，將養一下應該就會好了。」孫殿淡淡微笑，面上不僅沒有李世民所擔心的輕蔑，反而還一臉誠摯地寬慰著柴紹。

這讓柴紹對他好感大升，連忙順着孫殿給台階下去道：「對對，孫兄說得不錯。在下今早起來就覺得有些不適，想是感染了風寒。世民，我先回房歇息一會，待晚間再陪你招待孫兄吧！」

「如此也好。」

李世民想了想，點頭答應。待柴紹率先下艙休息，他才面露欣賞地看着孫殿道：「孫兄氣度溫潤猶如古玉，又有如此驚人的武藝和宗派傍身，世民雖見識淺薄，卻也知道孫兄它日必然要開創出一番大事業！」

「世民兄過譽了，本公子的水晶宮承接東溟基業，卻終究只是琉球一個小派，又能有什麼大事業。」孫殿輕輕擺手，隨即眼神詭異地看了李世民一眼，道：「反倒是世民兄，你李閥久鎮關中，麾下良將精卒無數，這才是做大事業的底子啊。」

李世民聞言一怔，眼中倏的閃過一抹精光，卻終究收斂神色，哈哈笑道：「孫兄說玩笑話了！來來，且隨世民入席，今日世民讓人備了不少關中特產，一會孫兄定要多吃些！」

「被你這麼一說，在下還真有些餓了。」

孫殿與李世民攜手入艙，兩人都對剛才那句話略過不提，就好像真的只是玩笑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