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論諸侯

事情果如孫殿所料，程普進府就拜見了吳夫人。

兩人關上門交談幾句，程普留下一封密信又馬上離開，顯然孫見台那裏的事情也很多，沒有時間耽擱。

待程普走後，吳夫人打開密信細讀，看完臉上不禁泛起一抹憂色。

孫殿和孫小尚此時就坐在吳夫人下首，孫木林正襟危坐跪坐在對面。他們三人都是孫家嫡子，剛才程普密報時也沒有迴避三人，因此都明白了大致情況。

渤海袁召自十常侍之亂后迅速崛起，他是世族貴胄出身自視甚高，對董章這個來自西涼的莽夫很看不上眼。尤其對方進入洛安后的作為更是觸犯了袁家忌諱，袁召不管是因為家族壓力還是自身利益，都不能不有所表示。

他早在春末就開始聯絡各地勢力，想集合力量一起進京勤王。但此時的信息傳遞速度遠不能和後世相比，道路難走不說還要防備衛巾餘孽，一來二去的一件大事竟然拖到冬末才商議妥當，正式發兵怎麼也要到年關了。

孫見台此次遣程普趕回舒縣就是為了這事，他已經答應參與此次會盟。因為擔心妻兒老小的安全，他在信中叮囑吳夫人務必看緊幾個孩子別讓他們到處亂跑，另外還備下種種方案，以應付萬一盟軍失敗所帶來的後果。

對於孫見台的囑咐吳夫人自然遵從，她嚴令告誡幾個子女不許出舒縣，尤其是孫殿和孫小尚姐弟，更是被她單獨留下來嘮叨了好久。

反正吳地的怨靈已經被搜集的差不多了，孫殿短時間內也沒有出門的打算，就遂吳夫人的心思安心呆在家裏，一邊勤練武藝一邊做着下一次再入洛安的準備。

又一月過去，關東群雄聯盟討董的消息正式傳遍天下。

有后將軍南陽太守袁路、冀州刺史韓馥、豫州刺史孔伷、兗州刺史劉岱、河內郡太守王匡、陳留太守張邈、東郡太守喬瑁、山陽太守袁遺、濟北相鮑信、北海太守孔融、廣陵太守張超、北平太守公孫瓚、上黨太守張楊、烏程侯長縣太守孫見台、祁鄉侯渤海太守袁召、驍騎校尉曹桑、西涼太守馬騰、徐州刺史陶謙。

共一十八路諸侯分駐各地互相呼應，旗下兵力合逾八十萬，稱百萬大軍進逼洛安。

一時間董章將要倒台的說法甚囂塵上，各路豪雄也都信心滿滿，沒人覺得自己會輸。

除了孫殿！

這一日，孫殿披着一襲白領狐裘站在園中看雪。孫小尚還在午睡，萬年則是回【亂葬崗】修鍊，唯有小嬋捧著一碟瓜果侍立在旁，與孫殿一起欣賞這在吳地看來並不算常見的大雪。

默然半響，小嬋終是忍不住，向孫殿問出了已經潛藏在心裏好多天的問題。

「公子，此番群雄匯聚……真的能誅殺董賊么？」

孫殿沒有回頭，看聽聲音好像是在笑，道：「呵呵……嬋兒，你希望他們殺了董章嗎？」

「那是自然！」

小嬋毫不猶豫的回答了孫殿，同時心裏也在暗想：只要他們能殺了董賊，那公子的承諾也完成啦。后我便以心安理得的長侍在公子身旁，再也不用背負任何壓力……

如果說最開始小嬋還會糾去董章是不是由孫殿殺死的話，現在的她已經完全不在乎這些了。只要董章在三年內死了，她就認為是孫殿完成了承諾。她所想要的，已經只是一個結果而已。

所以，她由衷希望十八路諸侯能給力點滅了董章，這樣就能避免孫殿以後再因為她的事而涉險，而她也不用再猶豫了。

可惜，世事又豈會如此盡如人意。

孫殿抬頭看着漫天雪花，一邊伸出手去接。半年的時間又讓他長高許多，單看身形和十歲孩童已經沒有區別，就算比之十五歲的小嬋也矮不了多少了。

「十八路諸侯啊……要是他們能同心協力，一擊功成也不是沒有可能。」孫殿語氣淡淡的，嘴角卻有一絲嘲弄。

「公子不看好他們？」小嬋有些不解。

諸侯方總兵力超過八十萬，董章方總兵力不到五十萬。諸侯方有良將千員，稱得上無雙武將（能放出無雙技）的也有數百；董章方雖然有天下第一的呂子步在，但其餘能拿得出手的武將不超過兩隻手，無雙武將也不過幾十名。

不管怎麼看，董章都沒有絲毫機會。

孫殿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走了兩步從腳邊撿起一根斷枝，然後蹲下來在雪地山畫了幾個圈，道：「你來看，這是洛安，這是長縣，這是河內……」

小嬋把托盤放在地上，也蹲下身子仔細看着。

「袁召與王匡屯兵河內，曹桑，張邈、劉岱、橋瑁、袁遺與鮑信屯兵酸棗，袁路屯兵魯陽，我父親從長縣去往與袁路會合，孔伷屯兵潁川，韓馥則留在鄴城……十八路諸侯呈合圍之勢，但最後的目的地卻始終是洛安。」

「這有什麼不對嗎？董賊就在洛安啊。」小嬋疑惑道。

「沒什麼不對的。」孫殿搖搖頭，又道：「董章兵少，不可能處處留人駐守。因此諸侯軍一開始定會勢如破竹，可問題在於，此番聯盟者都是關東豪雄，在掃清外圍后，他們必然會齊聚在這裏……」

孫殿的手指在洛安往東不遠處點了點。

「這裏是……」

「虎牢關！」孫殿神情嚴肅，道：「關東群雄要去洛安，就必經虎牢關。董章就是再惜兵也不可能把這裏放任不管，肯定會布下重兵把守。」

「莫非公子覺得諸侯攻不下虎牢？」小嬋秀眉微蹙。

「當然攻得下，八十萬士卒又不是吃素的。」孫殿失笑，但轉而臉色就凝重起來，一字一頓的道：「可問題在於，誰先攻？」

小嬋一愣，終於明白孫殿的意思了。

虎牢關易守難攻，董章又布下重兵在這裏。雖說以諸侯軍實力不可能攻打不下，可是誰願先出手？誰願第一個被消耗實力？

見小嬋神色黯然，孫殿輕嘆一口氣，道：「再告訴你件事吧，據本公子所知，諸侯里的袁本初和曹桑，已經不和了！」

小嬋愕然，隨即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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