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顏計歸來

自孫殿反水之後，抗袁聯軍便元氣大傷，聯軍里前後因此事而死傷者不下二十萬，以致現在還能拿出來抵抗袁召的兵馬不過四十萬出頭。其中需要分出一半交由劉略用來遏制袁本初的攻擊，另一半則在中牟佈防，妄圖舍死一搏。

如今中牟大營外圍的大片山野已經被無數身穿各色兵甲的士卒擠得滿滿當當，其中計有聯軍士卒十七萬，顏計麾下的先鋒營殘軍約四萬，以及袁召先後派出的左右衛威營並中軍一支親衛共二十五萬。

單從兵力上來說，袁召軍所派的兵力似乎並不足以碾壓對方。但一來中牟大營外圍實在裝不下更多人了，二來留下一半軍隊在後方虎視眈眈也能持續給聯軍將士施加壓力，使其戰意消減軍心沮喪，然後在關鍵時刻行出必殺一擊。

事實上形勢也確實迅速往袁召所期望的方向發展，聯軍戰士在發現袁召軍主力出現的那一刻就士氣大將，其中有一些甚至扭頭就想往中牟大營里跑，但卻馬上被督戰官一刀砍翻，這才暫時穩定住了軍心。

可隨着戰事的逐漸拖延，此前聯軍將士因圍殺地方大將而帶來的興奮感慢慢消退，戮戰許久后的疲乏感卻不可抑止的從身上乃至心底騰起。手中的戰刀再不似往常般鋒利，便是身上的甲胄也沉重無比，這讓許多人心裏都產生了一種想要逃離這裏的衝動。

「主公，時機已到！」

審配敏銳地察覺到了聯軍將士的變化，當即就在袁召耳邊低語建言。

袁召點點頭，隨即舉手用力一揮，一支裝備精良的鐵騎便從他身後疾馳而出湧向戰場。這支鐵騎人人都配備了最優質的皮甲長弓，就連胯下戰馬也都是精挑細選的上等大宛馬。只是那些馬上騎士形貌古怪兇惡，看起來不似中原人般柔和，倒像是塞外邊陲的烏桓鮮卑人種。

只見那些烏桓騎兵從戰場兩側疾掠而過，同時用手中長弓射出一支支鐵矢將那些還在奮力與冀州軍戰士搏鬥的人射傷射殺。他們的箭就像長了眼睛一樣精準，在這雜亂無章的戰場上專挑抵抗意志最強烈的聯軍士卒攢射，以致聯軍本就有些低迷的軍心終於被徹底壓垮。

也不知道從什麼開始，戰場上出現了大批往中牟大營方向奔跑的逃兵。而受到他們的帶動，越來越多的士兵開始放棄抵抗，要麼放下兵刃跪地投降，要麼就跟着潰兵一起往大營里跑，也不管自己把後背暴露給敵人的行為是不是會給自己帶來危險，總之就用盡全力地跑，以超越自己戰友為目標而死命地跑。

「敗也，敗也！」

黃重在陣中左衝右突，仗着自己無雙的武力殺出一條血路。與他相同情況的還有夏侯兄弟以及韓子文、文欽等聯軍將領。只見這些人都傷痕纍纍血染戰袍，可見即便是無雙武將在這等幾人萬人規模的亂戰中也不可能做到全身而退。

這還是虧得他們武藝較高也離大營較近，像另外幾個衝殺得稍靠前的將領此刻都已經躺翻在地上，被袁軍將士拿刀割了腦袋向袁召輕功去了。

「袁本初！今日吾等戰陣雖然輸了，但總也殺了你心腹愛將，算是不枉了！」黃重轉身回頭哈哈大笑，他的聲音在內氣的加持下傳遍整個戰場，以致身處後方的袁召和審配都不由眉頭一皺，抬眼向黃重看去。

只見黃重稍稍向身旁的文欽使了個眼色，文欽便會意點頭，然後從鞍側的布袋裏取出一物遞給黃重。黃重接過後看也不看，直接反手抽出巨弓然後將那物事架在弓弦上，同時再次高喝道：「之前高覽的首級讓你們拿了回去，所謂好事成雙，本將便再送你們一顆！」

嗡！

讓人心口發麻的弓弦震鳴聲從黃重掌心的巨弓上傳出，袁召只覺有一個黑點從遠處飛速接近，他也是資質不差的無雙武將，凝神細看下馬上將那黑點看了個清楚，頓時失聲驚呼聲道：「阿大！」

沒錯，向袁召飛去的正是冀州大將顏計的首級。此刻這顆首級的表情猙獰而憤怒，顯然對於自己竟然在這場戰鬥中隕落很是不甘。

平心而論，袁召和顏計的感情還是極深的！

此前因為被即將到手的勝利沖昏了頭腦，以致袁召竟產生一種『只要能贏下這場決戰，損失一個顏計也沒什麼』的冷酷心態。但此時親眼看見顏計慘狀，袁召終於感到一股難以抑制的悲傷從心底湧出，然後下意識就想將那頭顱接在手中。

嘭！

就在袁召的手將要觸碰到顏計首級的瞬間，那個披頭散髮的腦袋突然整個爆裂開來。

饒是袁召這一生經歷大小戰陣數十場，但這麼噁心的情況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以致他頓時翻身下馬張嘴就吐，一旁的審配看了也覺得噁心，連忙吩咐小校去多打些清水來給袁召洗漱。

直到吐得撕心裂肺實在沒有東西好吐，袁召才緩過神來。他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子，用小校打來的清水狠狠擦了把臉后，便語氣狠厲地發出了足以讓他後悔終生的命令。

「全軍……突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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