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營救的最後難點

自從【骯髒的停屍間】被激活后，怨氣對於孫殿來說就早已不算什麼新鮮玩意。

而因為有水晶宮守護的關係，只要他不去主動吸收，自然界中的普通怨氣就很難對他造成傷害。可是這一次，從景陽宮萬年公主卧房內散出的怨氣卻不一樣！

景陽宮裏的怨氣並不駁雜，至少相較於十日前城外荒園處的上千怨靈來說，這裏的怨氣純粹且單一。可就是這數量並不龐大的怨氣，卻讓孫殿精神一恍，腦袋難以忍受的刺痛起來。

這裏的怨氣分明已經超出了自然界普通怨氣的範疇，而是達到了近乎於『妖術』的程度！

妖術與普通怨氣最大的區別，就是後者只有本能。而前者，卻被人操控！

誰在操控這些怨氣？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孫殿忍着眉心刺痛，大踏步向房內走去。

不管他們此來的目的是什麼，現在都必須先打斷這股怨氣的衝擊，不然不說能不能堅持住，就是如此深重的怨氣四溢也極容易引來無雙武將的注意。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打開大門的那一刻，原本精神抖擻的守衛著景陽宮的西涼武卒齊齊倒下。他們每個人面上都籠罩着一團幽黑霧氣，那些霧氣尖嘯嘶吼著從武卒的眼耳口鼻中鑽入，轉眼間這些堪稱勇悍的士兵就七竅流血，竟是死透了。

孫殿的動作很快，但有一人比他還要快。他只覺身側微風掠過，一道纖細的人影便出現在卧房正中的床塌處，將一個嬌小的身影緊緊摟在懷裏。

滿溢於景陽宮的深重怨氣倏的一頓，旋即迅速回涌，在那嬌小身影旁邊環繞凝結。

「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沒事了殿下……」

小嬋緊摟着懷中少女，眼淚倏倏的直往下落。她哽咽著聲音，以儘可能輕柔的語氣撫慰著女孩的心靈。

萬年公主獃獃的抬起頭，空洞的眼神直直注視着這個似曾相識的人影。漸漸的，一點點霧氣浮現在女孩眼中，然後迅速匯聚化作水滴，就這樣順着精緻的臉頰流淌下來。

沒有尖叫、沒有嘶吼，甚至連表情都沒有半點變化。眼前的女孩就這麼安靜的坐着，不帶上一點感情，不發出一絲聲音，不做出一個多餘動作，只是用那灰敗的眸子看着小嬋，好像那止都止不住的淚水根本不是從她眼裏流出來的一樣。

明明撕心裂肺，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發泄。在場的所有人都從這個面無表情的女孩身上感受到一種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極致痛楚。

孫殿走上前，看了這似乎比小嬋還要小些的女孩一眼，心底也不由嘆了口氣。

哀莫大於心死，他有些明白這個從未修習過術法的少女為何能操控那些怨氣了。

「時間不多，我們快做準備吧！」靜默了片刻，孫殿突然開口提醒。

從本心來說，孫殿並不願意在這種時候打擾兩人。可他們潛入皇城已經花費了不少時間，如果再不行動，一會原路返回時就會有很大麻煩。

聽見他的聲音，萬年公主下意識把視線投向他，待看清孫殿是個男人後，女孩的瞳孔猛的一縮，一道比之前更凝實的怨氣便尖嘯著沖向孫殿，轉眼沒入他的腦海。

孫殿悶哼一聲後退一步，眉心那道水晶宮留下的靈氣瘋狂旋轉。好在萬年公主操控怨氣的手段還很粗糙，並沒有真正的妖術那般神妙，眉心那道靈氣只是旋轉了幾圈就把入侵的怨氣消磨乾淨。

「殿下，公子是和嬋一起來救你出去的。公子人很好，你不用怕他的。」

剛才萬年公主動作太快小嬋來不及阻止，此時見孫殿成功化解，她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連忙勸解懷中女孩，生怕她一個不滿又對孫殿發起攻擊。

怨靈、怨氣這類東西屬於妖術範疇，其攻勢無聲無息又詭異難防，和一般無雙武將修習的武藝有很大區別。小嬋雖知孫殿擁有水晶宮這等神奇所在，可就目前來看自家公子的本體實力終究孱弱了些，由不得她不擔心。

聽見小嬋的話，萬年公主小嘴微張似乎想說什麼，可喉嚨里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她此時也注意以孫殿的年級還只能算是男童，算不上男人，眼中的冷意就少了些許。頓了頓，萬年把頭又扭向小嬋那邊，卻是沒有再對孫殿動手。

孫殿見小嬋暫時安撫住萬年公主，便開始着手佈置。他先是把屋內被褥窗布等易燃物品收集起來堆在榻上，隨後又把屋內唯一一張六角木桌拆了，把木條隨意丟在各個角落。做完這一切后，他打了個響指，一道嬌小的人影便自他身後憑空出現，安靜站立在孫殿背後。

「……」

原本面無表情看着孫殿忙這忙那的萬年驀地瞪大眼睛，那灰敗而空洞的瞳孔里都流露出一絲驚詫來。如果不是她身上的怨氣太過駭人，現在的表情簡直可以稱得上呆萌。

小嬋見萬年公主表情古怪，連忙解釋道：「這是以殿下玉佩製作出的人偶，此番殿下想要脫身又不被董賊發現，這人偶至關重要。」

聽到『董賊』二字，萬年公主周身怨氣驀地沸騰起來，那深入骨髓的恨意不要說小嬋，就是幾步開外的孫殿都能真切感受到。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有些心驚。

萬年公主身上的怨氣實在太過濃郁了，如果不能妥善化解，以三國無雙這方世界的規則，最後她很可能會變成受怨氣操控的活死人，這是兩人萬萬不願意看到的。

不過那畢竟是以後的事情，眼下還是先帶她脫困要緊。

孫殿看了看身後侍立的『萬年人偶』，又看了看窩在小嬋懷裏正牌萬年公主，心裏突然有些犯難。

他此前一直把人偶藏在【少爺的茅草屋】中，現在既然放出來，按說就應該與萬年公主替換身份，然後一把火燒了景陽宮偽造出自焚的場景來。而孫殿則會和小嬋趁著其中的混亂溜出皇城。只要能回到孫家據點，他可以保證事後沒有人能察覺出異常，他對小嬋的承諾也就算完成一半了。

可這裏面有個問題，就是以萬年公主本身的體質是不可能跟着他們倆一起逃出皇城的，這點哪怕她現在能操控怨氣了也是一樣。如此一來，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由孫殿把她收到水晶宮裏帶走，小嬋當初也是同意這個方案。

現在的問題是，以萬年公主對男人的戒備，人家能樂意被他收到水晶宮裏么？

要知道，想進入水晶宮，和孫殿接觸可是最低要求……

孫殿只覺瞬間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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