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太平術

張寧的父親張角原本只是巨鹿山郊一普通葯民，雖然家中有祖傳醫術神妙，但在又末這個時代其實也只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物罷了。之所以張角後來會發展成史書上也不得不提及的大人物，與一本經書有很大關係。

這本經書，便是《太平術》！

「昔年家父進山採藥，偶遇一位長須老者攔在山間與之對答。那老者自稱『南華老仙』，說家父身懷天蘊靈藏，乃是天帝派下凡間的救世聖人。而他身為半仙卻貿然和家父相見，也是為了成全兩人之間的一段仙緣。」

張寧此時已經將那捲軸從體內完全抽出，這個舉動似乎對她的身體有些妨礙，以致少女的臉頰微微蒼白，但她還是堅持着說道：「家父原本性子淳樸，對這等神鬼之說是不信的。但那老者並未多言，只是留下一卷經書就飄然離去。家父回家后將這卷經書閑置了很長時間，直到有一日無聊之下取出翻看，卻不想……」

「卻不想他竟然真的能依照那經書中所記載的方法施放法術？」孫殿接話道。

「不錯！」張寧點點頭，隨後又道：「但卻不僅如此！自從得了這卷經書，家父的性子便一天天起了變化。當時我年紀幼小還沒察覺，可如今卻是知道家父當年之所以會心性大變以致後來貪功近利，全是因為受此書所惑！」

《太平術》乃是道家典藏，是黃老之學中開闢流派的著作。要說它有惑人心智的功效倒也並非絕對不可能。

但孫殿聽到張寧的話后卻只是搖搖頭，道：「汝父既然能通過經書呼風喚雨，那南華老仙說他身據道蘊就應該是沒錯的。而對於這樣的人，即便是南華也不可能徹底扭轉心志，最多也就是在《太平術》上施加一道符咒，以此將汝父心中的慾望擴大激發罷了。換句話說，還是汝父心中本就有制霸天下的野心，如此才會被南華加以利用。」

面對孫殿的說辭，張寧只覺自己無言以對。

沉默了一會，便聽孫殿又問道：「聽你這麼一說，南華當日刻意找上汝父的舉動就很可疑了。雖然暫時還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但既然南華連《太平術》這等賴以成道的至寶都捨得讓出，那其中所圖就肯定不小。」

「他哪裏是捨得讓出《太平術》！他只是明知家父一旦舉事就必然性命不保，這才暫時給父親借用罷了！」張寧冷笑一聲，見孫殿面露疑惑，便將手中的似玉非玉的古樸捲軸遞給他道：「你打開看看，便自然知道了。」

看見少女伸過來的纖纖玉手，孫殿眼波一閃，在伸手去接的同時卻也不露聲色地將【殘靈之氣】包裹在手掌上。

手掌與捲軸接觸，什麼都沒有發生。

張寧似笑非笑地看着孫殿，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明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孫殿卻連臉都沒紅一下，就這麼神色不變的接過捲軸展開閱讀，那模樣就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好厚的臉皮！

張寧微微張嘴，突然有種被打敗了的感覺。

而此時的孫殿卻沉浸在一種十分奇妙的環境裏，就在他打開《太平術》的剎那，他就彷彿被經書吸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是一片並不大的空間，整體面積也就孫殿主宅這般大小。孫殿站在中間，遠處是看不清模樣的虛無黑暗，而他腳下則是大片空曠，唯有靠近黑暗的虛空邊緣鑲有一塊塊形如獸骨的骨板，那些骨板上刻有密密麻麻的文字，正不斷散發出濃郁的靈韻之氣。

孫殿略微看了一下，就見那些骨板上的文字遠觀還沒什麼，但只要一進入他能夠辨識的範圍就會如同蚯蚓般扭曲起來，讓他根本看不清楚。良久之後見還是如此，孫殿便估計只有資質適宜的人才能看清這些文字，而裏面的內容也無非是張角那些呼風喚雨的『妖術』。

對此孫殿也不糾結，只是在四面查找起來，不久后便在一面虛空的角落處發現了唯一一張能夠被他辨識的骨板。而這面骨板上的內容，恰恰就和張寧方才所說的一般無二，只是行文語氣分明就是對自身所經歷之事的回憶，其中不乏對南華的痛恨和對自身的悔恨，由此可見這是張角特意留給女兒的訊息。

四處環視一番，見再沒有可以被自己觀看的內容，孫殿就退出了這片空間。

而他甫一睜開眼睛，便聽張寧語氣低沉地道：「這面骨板乃是家父彌留之際強施術法留下。那時的他已經恢復了幾分多年前的常態，也很快猜想到了自己會落到這般田地的最多緣由。」

「父親猜測南華在他死後肯定會來回收這卷神書，而我又自小對靈氣十分親和，南華在見到我后難保不會把我作為第二個利用工具，便在骨板中叮囑我一定要帶着《太平術》隱匿起來。」

「這麼多年來我和身邊殘留的衛巾信眾東躲西藏，看似是在躲避諸侯圍捕，其實更多的倒是在躲避南華老仙的探查。早些時候有幾次差點就被南華抓住，但自從我成功把《太平術》和自身煉為一體，南華就很難通過氣息找到我的蹤跡了，因此這兩年總算太平了些。」

張寧語氣慨嘆，不難聽出這幾年裏的幸苦。

而孫殿聽候卻是疑惑道：「汝父當年被這卷經書所惑以致慾望大增，你都把融合進體內了，難道就什麼事也沒有？」

「也不能說什麼事都沒有……」

張寧眼神閃了閃，似乎有什麼事讓她自己也很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