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趙龍的心事

趙龍的主動認輸大出孫殿的預料之外！

要知道他當日和趙龍所定的賭約並非僅僅是讓流民百姓衣食無憂那麼簡單。所謂『老有所依幼有所養』，孫殿和趙龍的賭約中很重要的一環就是流民子女的教育和對老人的贍養計劃，但這部分內容因為水晶城初建不久並未開始綢繆。

以賈輔軍估計，即便是在最樂觀的情況下這部分內容也要到兩年以後才能正式完善起來，在此之前水晶城的重心都是放在生產和擴充上，不可能顧及的到它們。

孫殿問趙龍自己可有勝算不過是想讓趙龍對自己多增添一些信心，可現在趙龍卻爽快認輸，這反而讓孫殿皺起了眉頭，沉吟片刻后道：「子云，你老實告訴本公子，可是公孫贊那裏出了什麼問題？」

夜鷹現在的主力就分佈在北方，專職負責打探各個諸侯間的訊息並及時反饋，但公孫贊所在的幽州卻是所有諸侯中最難打探的一個。

這倒不是說公孫贊保密工作做得好，而是因為孫殿和幽州離得實在太遠，當中又隔了六七個大小諸侯勢力。夜鷹們很難在短時間內來回傳遞信息，只能每隔一段時間打探傳遞一次，這個周期至少也要一個月以上。

上一次夜鷹傳來幽州的消息還是在兩個月前，那時公孫贊剛被袁召麾下大將麴義聯合閻柔所率的烏丸騎兵大敗一次，聽說原本因劉吳領軍離開而不得不歸附公孫贊的劉吳舊部也在這次兵敗后蠢蠢欲動，但具體情形卻不為孫殿所知。

說實話，雖說公孫贊在孫殿上回去幽州時對他還算不錯，但如果其真的兵敗身死孫殿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惜的，畢竟這就是爭霸天下的代價。更何況公孫贊自得了幽州后便日漸驕橫，往日的仁善全然不見蹤影，可見也是被慾望吞噬理智之輩，會得惡果並不奇怪。

孫殿唯一擔心的就是仍在公孫贊麾下任職的趙龍，以及放眼整個天下都堪稱精銳的特殊兵種白馬義從。這兩者如果因為公孫贊的無能而隕落那孫殿真是要哭死，好在此刻趙龍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他面前，這才讓他的心放下許多。

但這次見面，趙龍卻始終給孫殿一種心事深沉的感覺，再聯合其剛才的言語，孫殿便猜測恐怕是公孫贊那裏出了什麼大變故。

趙龍聞言沉默了一陣，而孫殿也不催促，兩人漸漸走出民居，來到緊鄰江水的大片田畝前。看着眼前將近收穫的無數黃燦燦稻穀，趙龍長出了一口氣，終於道：「將軍錯了！」

將軍，指的自然是白馬將軍公孫贊。而在趙龍沉重的語氣中，孫殿終於明白了事情始末。

原來自兩月前被麴義大敗后，公孫贊便有些心灰意冷起來。他不僅脾氣愈顯暴躁，甚至還做出了一件極為荒唐的事情。

古時對戰通常都會在平地廣挖深壕，在高處多築營壘，公孫贊也是這麼做的。但他挖壕築壘卻不是為了卻敵，而只是單純的給自己增加安全感。在重重戰壕和營壘中間，公孫贊命人建了一座高達十餘丈的土丘，並在上面立起一座碉堡，以精鐵為門巨石為牆，其中囤積了可謂傾盡幽州軍所有的三百萬斛糧草。

這座碉堡中除了大量糧草外，所住的便只有公孫贊以及他的姬妾十餘人，其餘大將謀臣都不被允許進入，甚至連傳遞消息都是由經過專業訓練的大嗓門婦人代為傳達。而公孫贊就每日與姬妾在堡中飲酒作樂，對外界的事情就好像全沒發生那樣充耳不聞，即便有將領受袁召軍圍困也不去救，如此一來麾下諸將自然離心離德，士卒們也少了奮戰之心。

公孫贊在這個時代有些名氣，但也算不上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人物，因此孫殿對他的關注一直都很好。此刻被趙龍一提，孫殿倒隱約想起自己前世里好像還真在史書上見過類似的記載，而如果那記載不差的話，同一時期公孫贊應該還做過一件蠢事。

果不其然，趙龍接下去便道：「若只是如此，雲也不至於在這等關鍵時候離開將軍身邊。但有一事雲實在難以忍受……將軍竟遣其子與衛巾餘孽聯絡！這……所謂大是大非，便是急需援軍也斷然不該如此，將軍實在糊塗！」

聽到趙龍這話，孫殿稍一回想，便把事情都串聯起來。

說白了，公孫贊雖然把自己關在碉堡里做宅男，但心底還是清楚這樣不是辦法的，於是就讓兒子公孫續出去聯絡援軍。但他的幽州軍本就處在大又的最北端，往南就是袁召的地盤，往北則是烏丸鮮卑等少數民眾，現在還都被袁召給收買了，根本沒有可以尋求援軍的空間。這樣一來，公孫贊便只能把目標打到一個此前並不敢接觸的勢力身上。

黑山衛巾，張南！

這支衛巾餘孽如今正在袁召境內活動，且麾下擁賊兵十萬勢力不小，只是在糧草上一直存在問題。如果公孫贊願意支付大筆糧草的話，想來張南是願意和他合力攻擊袁召的，畢竟袁召看張南也已經不爽了很久，甚至還出兵攻打過他，雙方之間早有舊怨。

這樣的舉動在孫殿看來其實並沒什麼問題，畢竟公孫贊現在已經堪堪到了絕路，尋求外援哪兒還能像往日那般挑剔。

但在趙龍眼裏情況就不同了！

趙龍本人對又室其實沒有什麼忠心，但他卻一心渴望結束這亂世，且對天下百姓卻心懷憐憫。因此對於那些禍害百姓之徒趙龍都尤為痛恨，譬如當初雄踞洛安的董章，又譬如當年大發浩劫的衛巾賊眾都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