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文人不要臉

「孫殿，你敢……！！」

蒯肖聞言又驚又怒，他可是荊州有名的名士，家族更是荊州一霸，若是真的被孫殿丟出水晶城那這名氣可就算全毀了，甚至連蒯氏都要惹人嘲笑。而且聽孫殿的意思好像是要向諸侯售賣水晶城出產的糧草兵器，這種事情荊州就算不買但又怎麼能不聽一聽？

但孫殿根本沒有聽他廢話的意思，也不管他是不是先驚后怒再服軟，直接揮了揮手，始終侍立在孫殿身側的典雄便大步走了過去，如同提小雞一般將蒯肖一把提起筆直朝門外走去。

「孫殿，你倒行逆施有圖謀天下之心！蒯某必要稟明主公，讓他請明旨號召天下群雄討伐於你，你就等著做第二個董章吧！」

蒯肖氣急敗壞的喊聲從屋外傳來，想他好歹也是個無雙武將，武藝說起來也不算差，但在典雄這等鬼將面前卻全無還手之力，只是被對方一提脖子就沒了力氣，真是讓他羞憤欲死。

而對於他的威脅，孫殿也只是掏了掏耳朵，然後對階下眾使節笑道：「這可遭了，若是有陛下明旨傳下，那本公子豈不是成了董章那樣的叛逆？這麼說來本公子在賣爾等武器糧草便是自掘墳墓，罷了，諸位且回吧，就當今晚什麼都沒發生過。」

什麼都沒發生過？

諸侯使節們各自對視了一眼，眼神都是有些詭異。

就如孫殿自己所說的那樣，他不打算賣給荊州物資是明擺着的事，可即便如此他卻還是讓人把蒯肖『請』了過來，這其中的意味就很有趣了。

殺雞儆猴！

能被諸侯們派來充當使節的都不是傻子，自然能想到這一茬。就算是蒯肖本人估計在最初的驚怒后也有所察覺，只是他故意不說而是拿出小皇帝的明旨來說事，卻是打着恐嚇威脅不讓其餘諸侯來購買水晶城物資的主意。

真是不知所謂！

莫說其他人，便是一向好脾氣的戲志才都忍不住心中冷笑。

雖說自幾年前董章被王督聯合呂子步刺殺后，小皇帝在長陽就有了一絲或要翻身的跡象。但這絲跡象也迅速被王督身死和袁路襲城這兩件事給鎮壓下去。前者的影響或許已經消除，但後者卻還在長陽城外糾纏不休，哪怕袁路如今敗象已成，可真正掌控者長陽西涼軍的李鶴、郭耳到底會如何做也很難說。

在這種形勢下天下諸侯怎麼可能放棄手頭的權利盡心協助小皇帝除賊？

拿孫殿比作董章？

卻不知董章當年雖然勢大，可要論易守難攻的話其洛安城又怎麼可能比得上這身處江心有巨浪護佑的水晶城？當年董章身在洛安關東諸侯都不敢出兵，如今你讓他們這些習慣馬戰步戰的傢伙帶兵入江攻打孫殿，這可能么？

在沒有明確水晶城的防守能力之前，整個天下唯有兩個勢力還有可能出兵試着打一打水晶城：其一就是蒯肖所在的荊州，劉章若是肯傾盡全力，以戲志才看來未必沒有趁水晶城兵力不足一戰而克的機會；其二則是孫見台，已經打到吳郡的孫見台再用兩三年大概就能掌控江河全境，屆時其水軍實力將比荊州只強不弱，也是有着攻打水晶城的資本。

可問題在於，劉章雖然憎惡孫殿，卻顯然不肯派兵和他死磕。而孫見台更是孫殿的父親，縱然孫殿分家獨立，可從情報來看孫見台於各方面都是力挺這個兒子的，根本不存在反目的可能。

如此一來所謂的明旨就成了笑話，小皇帝劉坂不下這道旨意還好，可若是真的下了，那恐怕天下百姓就會真正看見皇室傾頹以致無人響應的尷尬局面，到那時又室就連僅有的一點面子都剩不下了。

更何況萬年公主今日已經嫁給孫殿，那孫殿便也算半個又室皇族。作為這世界上又靈帝最後的兩個直系血脈，劉坂搞不好心裏還會對孫殿存有期望，指望這妹夫他日率兵來拯救自己，又怎麼會如蒯肖所想的那樣下詔討伐？

蒯肖的威脅可以不理，但孫殿的『殺雞儆猴』之舉卻不能不給出表示。

戲志才整了整衣襟，原本還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樣在瞬間恢復正常，率先拱手正色道：「三公子何必為小人所擾？吾等皆知孫將軍義勇肝膽，當年曾與在下主公同出虎牢力抗董賊，三公子身為其子又怎會是叛逆之人！這蒯柔聲名在外，往日戲某還想着結識一番，可沒想到他竟是這等信口開河不知所謂之輩，當真的徒有虛名令人不齒！」

戲志才也算是拼了，為了示好孫殿把蒯肖這個荊州名士給貶低得一文不值。可以想見他今日這番話若是傳了出去，於曹桑未必會有影響，但他戲志才是肯定不能再踏上荊州土地，要不然隨時都有被人套麻袋敲悶棍的可能。

他這番話說得孫殿笑眯眯的不住點頭，一副『余心甚慰』的歡喜模樣。而其餘使節見戲志才的馬屁有效，頓時在他的基礎上添油加醋起來。

不得不說，文人不要臉起來真是天下無敵，這些人用詞之激烈狠毒，就好像那蒯肖曾經半夜偷入他們媳婦房中把他們媳婦圈圈叉叉了一樣，讓孫殿聽得一陣咂舌。

「聽諸位這麼一說，本公子才發現那蒯肖委實不是個東西！」孫殿滿臉忿忿，但轉而就變作一張笑臉，道：「既然諸位都同意本公子把那蒯柔趕出去，那我們便繼續談交易的事情吧。」

孫殿這話明擺着是要讓在場所有人都擔上和荊州交惡的責任，而那些使節也只有苦笑點頭。見此，孫殿這才拍了拍手，自有軍卒從偏廳中取出一口口大木箱放在地上，然後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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