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陸隸與聯姻

相較於舒縣的寧靜祥和，毗鄰不遠的皖縣就顯得熱鬧得多。且難得的是，這種熱鬧並不會給人以雜亂惶措的感覺，街上的行人百姓面上都帶着淡淡的笑容，幾乎看不見因戰亂而帶來的驚恐焦慮。

只此一點，就證明這裏有一個才能卓越的統治者。

諸女都坐在馬車裏等著排隊入城，孫小尚性子野有些閑不住，便拉開車簾往城裏瞅，恰好看見不遠處有數十輛正在裝運貨物的馬車，不由疑惑地道：「這是哪裏的商隊要出發嗎？」

孫殿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果然看見了不少人正在那車隊周圍忙碌，但他仔細打量了一番那些人的身形后就搖頭道：「不是商隊，這些人都是正規武卒。而且看他們的裝備應該是要趕遠路，再加上又是從北門出發，我估計這些人都是上長陽進貢的隊伍。」

如果是商隊的話，因為長陽亂局以及關東諸侯互相征伐的關係，現在南方几乎沒有人會往北方跑了，即便有也只是零零散散想要冒險一搏的行商。眼前這個車隊足有數十輛堅固馬車，如果是商隊肯定赫赫有名，基本不可能去北地冒險。

但要是進貢的話就不同了，雖然就孫殿看來完全沒有必要，可這皖縣還真有一個人能做得出這種事。

孫殿心中有數，諸女卻不清楚。

蔡姬平日裏和孫殿閑聊時也聽他說了不少時局，聞言頓時蹙眉道：「可殿哥哥不是說如今的長陽已經被很多人包圍了嗎？這些車隊如果是去長陽進貢，以眼下的情況也不可能帶上書畫珍寶，多半就是糧食物資。那些圍困長陽的諸侯怎麼可能放他們過去？」

不得不說蔡姬到底是大儒之女，雖然看起來一副嬌嬌怯怯的模樣的，可跟隨蔡伯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對事件核心的把握相當敏銳，根本不像孫小尚那般只是單純的對事情感到好奇。

「姬兒說得很有道理，一般情況下確實是進不去的。」孫殿呵呵一笑，讚許的看了蔡姬一眼，道：「可此地太守就有這般本事，能由萬軍從中安全的把糧秣物資送到皇帝手裏，要不然你以為他這麼大的官是怎麼來的？」

說到這裏，孫殿的馬車也已經來到城門口。在繳納了些許入城稅後孫殿輕輕揚鞭趕着馬車緩緩前行，不多時就接近了城門裏空地上那排得滿滿當當的幾十輛馬車，然後又超越過去。

直到他們已經遠離城門，孫小尚才突然啊了一聲，驚呼道：「我想起來啦，這裏是陸伯伯的治所！」

「你的反應可真快。」孫殿沒好氣的『誇』了她一句，轉而對蔡姬、小嬋以及萬年解釋道：「廬江太守陸隸出身江河世族，和我們孫家算有點關係，只不過幾年前因為一件小事弄得兩家有些不愉快。皖縣就是陸隸在廬江的治所，所以這裏也比廬江其他縣城要繁華些，剛才你們看到的車隊應該就是陸隸組織的上貢隊伍，他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出不了什麼問題。」

既然能坐上廬江太守的位置那年齡肯定已經不小，而陸家和孫家又有來往，那孫殿於情於理都應該像孫小尚那樣至少叫聲陸伯伯。可實際上孫殿卻直呼其名，話語中也沒有絲毫尊敬的意思，反倒是有些嘲諷。

「陸隸嗎……」蔡姬敏銳的察覺道孫殿語氣中的不屑，沉吟著道：「姬兒曾聽父親提到過，據說靈帝有一回聽信奸宦讒言要鑄銅人，從而大肆加賦以致百姓貧苦。有一人上表勸諫，卻被宦官誤讒為誹謗聖明的大不敬，幸而御史劉岱仔細研究了表文後上奏解釋，才只以罷官返鄉論處，似乎那人便叫陸隸？」

「就是他。」孫殿點點頭肯定了蔡姬的猜測，一邊趕着馬車尋找住宿點，一邊道：「然後沒過多久，朝廷又重新徵召，還把他升了官做議郎。」

一旁的小嬋聽着兩人對話，此時也好奇道：「這樣說來，此人應該算是忠臣了？」

「嘛，忠臣確實是忠臣，這點就算本公子也不能否認。」孫殿撇了撇嘴，道：「至少對於小皇帝來說，能在眼下這個關頭還從百姓手裏抽賦以供皇室揮霍的肯定是大大的忠臣。要不然的話他區區一個廬江太守也不會有忠義將軍的加封，甚至秩祿達兩千石，這已經是九卿級別的待遇了。」

說到這裏孫殿突然笑了，他轉過頭對着車上諸女道：「不過你們也別因為本公子這麼說，就以為陸隸是個搜刮民脂民膏以圖自己上位弄臣。其實廬江能有現在這番模樣，除了地理位置好外也確實和陸隸有很大關係。你們看周圍這些百姓，雖然被加了賦可一個個並無怨色，由此可見陸隸這個太守做得還是很稱職的。」

「奇怪……」萬年本來並不打算插話，可聽到這裏也忍不住開口道：「聽你的意思好像並不反感此人，可為什麼……」

「為什麼還是對他不怎麼尊敬對吧？」孫殿瞪了一眼這個只有在自己懷裏時才肯老老實實叫自己『公子』的小侍女，直接幫她把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

「唔……」

萬年被孫殿瞪得有些害怕，悄悄往小嬋身後縮了縮。

孫殿也沒理她，而是朝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默不作聲的孫小尚努了努嘴道：「這事兒你們得問她，本公子當年只是充當打手，主因還是在她身上。」

「什麼嘛，明明是小殿挑唆姐姐的……」

一聽孫殿這話，孫小尚頓時不悅的嘟起了嘴，哼哼道：「現在就把責任都推到姐姐身上，小殿太沒有擔當啦！你要再這麼說，姐姐今天就去找陸伯伯，同意他當年的提議好啦！」

「可別！」孫殿馬上舉手投降，道：「是小弟錯了，當年之事小弟才是主謀，姐姐只不過無辜被小弟牽累，還請姐姐大人原諒！」

「你知道就好啦！」孫小尚皺了皺小鼻子，想起那回事了后自己被罰抄了整整三天的《孝女經》，頓時有種不堪回首的悲傷感覺。

「說了半天，公子當初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和陸家不快的？」小嬋疑惑道。

「還能有什麼事，聯姻唄！」

提起這個，孫殿覺得自己就一肚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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