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也是一顆明星

雖說孫殿自知和孫見台、吳夫人沒有血緣關係，可在世人眼裏他卻始終是孫見台的兒子，是孫小尚一母同胞的弟弟。對此，他自然不會主動去揭破。

他與孫小尚自幼就感情極好，直到四歲時每夜都還睡在一起，只是近一年吳夫人覺得兩個孩子都漸漸長大懂事，就讓他們分開各自睡覺。對此孫小尚很是不滿，卻敵不過吳夫人在家中威嚴，只能鬱悶着接受。如今既然離開母親視線，她會做出『夜襲』孫殿的舉動一點都不稀奇。

孫殿本想讓她多睡會，可他剛下床孫小尚就醒了，小丫頭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的道：「小殿……你去哪裏……」

「吃飯。」孫殿言簡意賅，他確實有些餓了。

「那姐姐也去！」

聽到吃飯，孫小尚頓時來了精神，這丫頭最喜歡的便是呆在孫殿身邊，其次就是習武，再次就是吃東西。年紀小小卻已經有了吃貨的不俗天資。

兩人走到正堂不久，就見孫禮匆匆趕來，把要求和他一說，孫禮馬上安排上菜。

菜是五菜一湯，有山珍河鮮、燉雞燴脯，竟是比在舒縣孫家時還好得多。孫禮想是知道孫殿和孫小尚的習慣，把所有菜都放在一張桌子上，姐弟倆便痛快吃了一頓，算是犒勞自己這一路上的辛苦。

一頓飯罷，孫殿卻吩咐孫禮之後的飯菜不必如此奢費，按舒縣時的標準來即可，頓時讓孫禮對他又高看一籌。

其實他倒不是不喜歡過好日子，只是他現在花的不是自己的錢，一應生活用度都是依靠孫家而來。如今又是多事之秋，再鋪張浪費以他的個性實在做不出來。等到以後他憑自己的本事賺來身家，那時候住廣屋大廈、食不厭精燴不厭細也是應有之舉。

吃飽了飯，孫小尚又拉着孫殿上屋頂看星星。結果孫小尚仰著小腦袋確實在看星星，孫殿卻是藉著屋頂的高度打量周圍環境。

此時的建築不像後世那樣動不動幾十層樓高，哪怕是洛安這種雄城，其內的房屋也大多只有一層，而孫殿腳下這棟小閣卻有兩層，站在上面他可以清楚看見周圍一大片範圍。

孫禮說董章已對洛安下了宵禁令，這話沒錯。

以孫殿入目所見，大部分民居都已經熄滅了燈火早早睡覺。但也不是沒有例外，至少在孫殿的視線里，有五六處地方就燈火輝煌，門前川流的人影清晰可見。

不管在哪個時代，所謂禁令都只是針對普通百姓而言……」

孫殿輕聲喃喃，卻被一直在注意他動靜的孫小尚聽見了，但沒聽清楚，女孩兒便問道：「什麼？」

「沒什麼。」孫殿微微一笑，扭頭道：「星星可好看么？」

孫小尚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笑道：「很好看啊，一閃一閃的，感覺就像在和姐姐說話一樣。」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着兒童特有的純潔天真，與早上對戰衛巾時的殺伐果斷截然不同。孫殿很喜歡她現在的樣子，忍不住身出手輕撫著孫小尚柔順的短髮，輕聲道：「你也是明星……還會是這個世界上最璀璨的明星。」

他省略了『之一』兩個字。

「嘻嘻……」孫小尚小臉紅了，很是不好意思的傻笑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像想起什麼般停住笑聲，好奇的道：「對了小殿，姐姐還不知道你來洛安到底要做什麼呢？」

孫殿沒有回答她，反而站起身看着遠處明明點起不少燈火卻依舊顯得陰森幽暗的建築群那裏曾是世界的中心，承載着華夏興衰的重任，可現在卻只是被妖魔佔據的穢亂之地。

良久，直到孫小尚都有些着急時，孫殿才輕輕嘆了口氣，張口吟出一首小詩。

「原是昭陽宮裏人，驚鴻宛轉掌中身，只疑飛過洞庭春。按徹梁州蓮步穩，好花風裊一枝新，畫堂香暖不勝春……」

孫小尚獃獃的看着他，以她現在的學識還不足以讀懂這種目前還算不上主流體裁的詩句。而孫禮恰從閣下經過，聽見這首詩頓時一愣。

『這詩中贊的分明是一絕代佳人，又有昭陽宮在前，這洛安難道還有人能比擬趙皇后？』

他說的趙皇后不是本朝皇后，乃是兩百年前艷絕當世的掌上舞姬趙飛燕，單論姿色絕不遜於後世評出的四大美女，只可惜結局凄慘了些。

想了想，孫禮突然搖頭失笑，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小公子雖說少年老成，但再怎麼樣實際年齡也只有五歲，怎麼可能這麼早就想女人了？

不得不說，古人還是太天真了，沒能看穿孫殿的真面目，他們哪裏知道此時此刻孫殿心中的激動。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讓自己的水晶宮增加一名成員了！

又陪着孫小尚看了會星星，兩人便回房繼續補覺。孫小尚自然還是賴在他房裏不走，孫殿也樂得如此，當下就舒舒服服的抱着姐姐香噴噴的身子好好一覺睡到天明。

第二日起床后，孫禮見姐弟倆從一個房裏出來就是一愣。孫殿也沒去解釋，反正他和孫小尚年齡還小，就算孫禮回報給吳夫人知道也只會覺得他們姐弟情深，算不上什麼大事，欲蓋彌彰反而不美。

吃罷早飯，孫殿就正式開始為自己此來洛安的目的做下佈置。

孫見台在洛安留下孫禮等人是為了隨時掌握京師動向。而孫殿雖是孫家三公子，可畢竟不是孫見台本人，無法命令這些人去做什麼太危險容易引來注意的事情，這點他心知肚明。

所幸他的目標和孫見台的安排並不衝突，因此短時間內也能指揮得動孫禮這些人。

他先是讓孫禮收集年初十常侍之亂時宮內宮女的失蹤人數以及名單，隨後又讓他派人跟隨尚書令王督，以摸清王督平日大致的行動路線。同時注意王督府中僕役，看他們有沒有什麼特殊舉動。

而做完這一切后，剩下的就是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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