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五章 好大一堆殿下

「菲利普，菲利普你感應到了嗎？」

在西班牙王宮，國王陛下的寢室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魯道夫的大嗓門。

端坐於書桌旁辦公的菲利普輕微的皺了皺眉頭，但是當魯道夫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時，他馬上調整到了溫煦的微笑上：「當然感應到了。」

說完這句話后，他又輕輕的攤開兩手：「不過，這只是開陽完成了一個儀式而已，實質上對他的影響並不大。」

「好吧，你說的很有道理。」

隨意的說完這句話后，魯道夫又興奮了起來：「菲利普，你知道嗎？我們在布拉格的那位親戚，費迪南，被捷克的新教徒們趕走了。第二次擲出窗外事件，比歷史本位面上提前了近一個月。」

「嗯，我知道的。」

「那麼，我們什麼時候出兵？」

「哎~」再也忍不住了，菲利普禁不住以手拍額：「魯道夫，冷靜一些。您最近這段時間實在是太急躁了。我覺得，您完全可以和您的夫人到哪個地方休個假，舒緩一下心情。」

「由不得我不急躁啊，開陽登頂了啊！如果他們在海戰中贏了，很快就會一統東亞。而我們現在卻連西歐都沒能有效的整合。更不用說我們眼前還有奧斯曼這樣的敵人了！」

「哎~」長嘆了一口氣，菲利普走出門外朝着躲得遠遠的侍從們朗聲道：「去請首相閣下到這裏來。」

同在王宮裏辦公，彼此相距並不算遠。所以奧斯瓦列斯很快就來到了菲利普的房間。

彼此見禮后，菲利普開口道：「我的首相，現在是1618年5月9日，距離本財年的結束還有一個多月，您現在可以向我和親王殿下彙報一下，自去年1617年7月1日到現在，王國政府的收支情況么？」

「如您所願，陛下。」

微微一鞠躬后，奧斯瓦列斯走到菲利普辦公室一面懸掛着的巨大黑板前，拿起了一支粉筆。

「我先來說一下去年的收入。去年，我國本土的農稅、商稅、房產財產稅等各類稅收，一共是1800萬銀幣。我國在美洲的各大總督區實行的是定額包稅制，過去一個財年，一共繳納了1200萬銀幣。我國與葡萄牙、巴塞羅那等地方議會簽訂有協議，這兩個地方，葡萄牙每年繳納300萬銀幣，巴塞羅那每年是120萬。另外在尼德蘭，根據上次西歐大戰後的協定，整個尼德蘭實行有限自治，即便是封地在尼德蘭的各個封臣，也要繳納賦稅。所以，尼德蘭去年為王國政府創造的收入是930萬。另外，王國政府在意大利、北非都有一些飛地。這些地方繳納的賦稅，合計120萬。以上，一共是4470萬。

接下來是支出，王國政府去年最大的支出是軍費。經過國王陛下和親王殿下的努力，目前，我國的所有軍隊已經全部完成換裝、整頓和相關訓練。目前，王國陸軍一共有20個常備師，合計30萬人。每個常備師，日常官兵薪俸、訓練消耗等，每年要花掉85萬。所以光是這一塊，就是1700萬。除了陸軍，還有海軍。目前，王國政府一共擁有大西洋、地中海、加勒比和馬尼拉四支艦隊。每年為維持這四支艦隊，政府需要支出1200萬。如果需要打造新艦，花費的支出將直接翻倍。當然，由於船用蒸汽機的實驗取得了成功，陛下已經下令停止新造風帆戰艦。但是，政府在去年，就又先期投入了300萬的經費以研發、試造鐵甲艦。

除了剛才說的軍隊日常費用外，馬德里陸軍學校、畢爾巴鄂海軍學校，以及參謀總部、CNI等機構的維持，也算是軍費中組成部分。當然，這些地方需要的費用不多，每年300萬是綽綽有餘的。

除了軍費后，剩下的有每年定額交給王室使用的費用，陛下已經多次下令削減，到去年，只有120萬了。全國文官的薪酬，去年是240萬。另外還有阿斯圖里亞斯科學院的支出、給教會的資助......總之，以上的支出一共是4385萬，總體來看政府有略微盈餘。但是！」

奧斯瓦列斯突然提高了聲音：「由於蒸汽機車的出現，陛下下令在全國甚至西歐範圍內廣泛修築鐵路。所以，王國政府為此向米蘭銀行、威尼斯銀行以及馬德里銀行貸款1200萬。並於去年年底，同時開工了馬德里至巴塞羅那、馬德里至里斯本、馬德里至安達盧西亞、馬德里至畢爾巴鄂四條鐵路。預計工期三到五年。同時，按照陛下的命令，王國政府已經聯繫了巴黎大公國、勃艮第公國等相關國家政府，探討修築馬德里至巴黎鐵路的相關事宜。按照我國工程師的初步預計，如果要修築一條翻越比利牛斯山脈的大鐵路，起碼需要1000萬以上的預算。」

「感謝您專業而詳盡的講解，現在，您可以回去忙您的事情了。我的首相。」

「這是我的職責，非常樂意為您效勞。那麼，請容許我先行告退，陛下，親王殿下。」

「嘶~」在奧斯瓦列斯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后，魯道夫深吸了一口氣：「菲利普，怎麼搞著搞着我們還欠債了？你不是說，有了這個正義聯盟后，我們就能把西歐各國的血給吸幹嗎？」

「是啊，是可以吸干。但是，現在不是在造血管嗎？」

「不是啊，菲利普。剛才聽首相這麼一說，感覺我國維持三十萬陸軍就已經是極限了。這，這沒道理啊。」

「那你還想怎樣？」仍然是很溫煦的笑容：「魯道夫，此時的西班牙，還只是一個剛剛發明了蒸汽機的，中古國家。這樣的國家，若不是靠着東方絲瓷茶抗生素的轉口貿易，以及美洲殖民地的供養。別說三十萬，三萬近代化軍隊都養不起！你看現在歐洲其他國家打仗，除了以前的法蘭西，哪個國家能一次性投入五六萬軍隊？

再說了，我們西班牙本土，真正的卡斯蒂人才多少？不到1000萬！即便加上加泰羅尼亞人、巴斯克人......葡萄牙人甚至吉普賽人這些。整個伊比利亞半島的人口，也只有1800萬。這樣的人口，是無法支撐起三十萬陸軍和四支艦隊的。你難道沒發現，現在我國的軍隊里，西班牙人和印第安人的混血所佔比例越來越高了么？這些人現在在軍隊里還沒什麼。他們一旦退役，回到美洲后，就會對我們的殖民統治構成巨大威脅！所以我不得不在軍隊里放了將近5%的黑人......

只有當工業革命全面爆發后，人類的生產力得到飛躍提高，由此產生出比以前豐富百倍的產品和財富，然後政府的收入才能十倍、百倍的增長。到了那個時候，不要說三十萬軍隊了，三百萬我都養得起。而且到了那時，我們在經濟上對歐洲實現了徹底捆綁，歐洲的充沛人力，才能放心成為我們的兵源地！」

「好吧，那照你這麼說，王國政府目前已經無力參與中歐的事情了？」

「哈哈哈，我親愛的魯道夫，參與還是要參與的。但是，我們得找准機會。畢竟，如果我不想着參與這場戰事，我養三十萬軍隊幹什麼？」

「我，我越來越不懂你的話了。」

哼，你這種單純的軍官，聽我這個學者的命令就好了，總是來參合國家政策層面的大事，你是想逼我早點把天璇的天賦加成給收回來么？

不，不行。這個世界馬上就要進入蒸汽時代，戰爭的方式將徹底改變，我還需要你這個專業人士為我打造真正的現代化軍隊。所以，姑且容忍你一下吧。

想通了此節，菲利普招牌式的笑容再次浮現：「魯道夫，在歷史本位面，我們那位在捷克的親戚，費迪南，作為捷克國王，被他的臣民趕出布拉格后，首先是向西班牙求助。而且，也確實是西班牙幫他擋住了捷克人的第一次進犯。」

「但是現在他都被趕出來半個月了，連我們都收到消息了，他的信使卻還沒有到。」

「哈哈哈，估計他不會向我們派遣信使了。」

「這是為什麼？」

「不為什麼，就是單純的嫉妒而已。雖說那個愚蠢的狂信徒比我們大了22歲，但我們和費迪南在輩分上來說，是同輩人。最近這十多年來，我們那個年邁的堂兄一直都是在被人和我們進行比較，然後每次比較后都是在嘲諷的日子中渡過的。」

「嘁！我真是為這個傢伙感到悲哀。那麼，他不來找我們，會去找誰呢？」

「我們的老叔叔，現任神羅皇帝馬塞爾斯已經病入膏肓，是沒有辦法支持他的。如果我們不出手，面對咄咄逼人的捷克叛軍，他就只能去找巴伐利亞公爵了。畢竟，他的妻子就是巴伐利亞的公主。」

「嗯，然後呢？」

「然後？」菲利普悄悄的翻了個白眼，表示對這個過分簡單的問題很是不屑。但還是用很誠懇的語氣回答道：「我親愛的魯道夫，巴伐利亞是天主教在德意志的大本營，他一旦出兵，和捷克的新教徒作戰。那麼，原本只是波西米亞反抗本國國王的政治鬥爭，自然就會變質成為宗教戰爭了啊！」

「然後呢？」

「呃，然後，我們先靜觀其變。不光是我們，整個正義聯盟都要靜觀其變。如果，一旦有德意志之外的國家介入，我們就以絕對的力量進入德意志地區。」

彷彿是要驗證菲利普的推斷一般，1618年5月11日，在維也納無法得到病入膏肓的神羅皇帝支持的捷克國王費迪南，進入了巴伐利亞。並從該國得到了軍隊和財務的支持。

而巴伐利亞一入局之後，德意志北方，以薩克森為首的新教諸侯，也開始厲兵秣馬。更遙遠的北方，瑞典也開始了全國動員。

到底是因為過於血腥的仇殺積累了太多的宿怨，所以，只要有了那麼一點點的火星，整個歐洲的宗教戰爭，就無比避免的爆發並迅速的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