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二章 海上決戰想定（二）
萬曆四十六年（1618）正月初五，在渡過了新年假期，代表萬曆完成了祭拜社稷壇、太廟等各種禮儀活動后，朱由棟帶着王象乾、麻貴、李世忠等人，在李純忠親自率領的一支新軍的護衛下，來到了天津衛。
進入濱海船廠后，自有船廠的總辦畢懋康出來接着，將其一行帶入了早就準備好的作戰室。
「臣等拜見殿下。」
「哈哈哈，免禮，嗯，國助、振泉，還有俞帥，好久不見啊！這些日子，你們辛苦了。」
朱由棟一見到李國助、顏思齊等人後，就迅速的走過去親切的拍打他們的肩膀：十七歲的太孫殿下這會兒身高已經接近一米八了，終於不用墊着腳去拍臣子的肩膀了。
拍完了李國助、顏思齊后，他正想接着拍俞咨皋。卻見俞咨皋鄭重的再次行禮：「臣等不辛苦，殿下為我等扛下無數的彈章，那才叫辛苦。」
是的，雖然六大報對近一年的戰況進行了疏導，但是瓊州府到底是被佔據了一段時間。廣州府挨炮了，月港被摧毀了。尤其是近半年來，大明的東南沿海不斷的遭到日泰艦隊的襲擾......雖說御史們都知道此時的大明要積蓄實力，然後爭取一擊就中。但是，這大明到底還是東南各省的人科舉厲害一些，御史中很多人都是出自東南省份。這自己的家鄉挨了炮，還不準人家吼兩嗓子？
所以，最近這大半年，彈劾李國助、顏思齊和俞咨皋的奏章，每天都有那麼幾十封。
對這些玩意兒，李國助和顏思齊都非常無所謂：老子以前是化外野人啊，沒受過什麼教育，從出仕開始就是為太孫效力。彈劾？那是什麼？可以吃嗎？
但是對於俞咨皋這樣被彈章彈得差點被斬首的人來說，這半年如山的彈章，無可避免的勾起了他以前生不如死的慘痛回憶。所以這半年來他過得很是惶恐，有的時候他甚至公開跟李國助、顏思齊等人表示：要不你們兩個繼續歇著，我率領福寧鎮官兵出去打一場算了——老帥並不怕死，怕的是因為自己背負畏敵不戰的污名，給自己的父親抹黑！給自己的家人帶來災禍！
在這個時候，是朱由棟給他撐住了。太孫殿下並不能完全阻止御史們寫彈章，但是他採用了另一種辦法支持俞咨皋們：隔三差五的就下教令給艦隊，嚴令他們不準出戰。有時候甚至以萬曆的名義，直接下不準出戰的聖旨——這等於是把不戰的責任全部自己扛了起來。
所以，俞咨皋見到朱由棟的時候，那份感激是發自內心的。
「哈哈哈，俞帥啊，不必如此。你們為國家奮戰，孤還不能保你們平安的話，那孤也太沒有擔當了。」
安撫完俞咨皋后，朱由棟又趕緊的朝着熊廷弼、孫承宗、袁可立等人行師生之禮。
沒錯，這一天，就是大明反擊戰之前的最高軍事會議。凡是涉及到的相關大員，無論文武，全都來了。
一眾人各自見禮完畢，朱由棟坐上了主位，朝着本次會議的主持人畢懋康點點頭：「開始吧。」
「是。」畢懋康起身：「殿下，諸位上官、大帥。按照殿下教令，本次會議需要解決三個問題。第一，我大明現在能不能展開反擊。第二，若能展開反擊，這第一戰定在哪裏。第三，海上決戰的戰前初步想定。下面進行第一項，我朝是否在此時展開反擊。首先，請皇次孫殿下向各位介紹近半年來，濱海、長沙兩大船廠的工作情況。」
「兄長，各位。」十三歲的朱由校站起身來：「按照監國兄長的教令，最近半年多來，兩大船廠直接採用未塑形、未風乾的鮮木料進行戰艦打造。同時讓所有學徒工直接進行實際操作......截止到今日，兩大船廠一共完成了四十五艘一級戰艦和四十艘二級戰艦的建造。這些軍艦，除了有五艘一級戰艦是用以前的木料完工的之外，剩下的八十艘......嘖，以我這個木匠學徒的眼光來看，那就是粗製濫造。雖說這批軍艦自建成后就儘可能的弄到船架上擱置而避免直接海水浸泡。廠里的漆工也沒日沒夜的給他們塗抹方山材料實驗室提供的7號防腐漆。但是，這些軍艦一旦下水，第一批完成的十七艘戰艦最多堅持兩個月就要散架，最新完成的一批四個月後也要散架！不過。」
朱由校在這裏來了一個轉折：「也請各位大帥放心，這些戰艦雖然質量堪憂，但基本的防護力還是不差的。大體能有以前精細加工的戰艦的九成。至於火力，呵呵，因為根本不考慮應力對船體的損壞。所以我們在這批一級戰艦上安放了十六門145mm巨炮，四十八門十130mm炮以及二十門90mm。但從火力上來講，比以前的北直隸級上升了兩成。而二級戰艦的火力則至少增加了三成。
但是呢，由於火炮增加了，相應的彈藥儲備也要增加。而且這批戰艦的木材沒有風乾，自身水分也是要佔一定分量的。所以，這一批戰艦的航速普遍要比以前那批要慢一到二節。」
講到這裏，朱由校對着會場眾人行禮，表示自己說完了。
「兩位殿下，各位。」兵部尚書王象乾起身：「得兩廣、閩浙、東南三位總督傾力相助，以及李帥、顏帥、俞帥三位大帥提前派遣部分水手、艦上官兵到兩大船廠接收軍艦。所以，現在這八十五艘新艦均已下水完成了至少一次海試。」
「兩位殿下，各位上官。」李國助在王象乾坐下后，也起身道：「最近半年，我朝海軍與暹羅、倭國的海軍遭遇過四五次。都只是海上偶遇，不是雙方主力對決，所以，我方雖然也有一些軍艦受創，但截至今日，已經全部修復。在拿到這八十五艘新艦后，我大明海軍此時一共有七十五艘一級戰艦，一百二十艘二級戰艦。」
「下官許顯純，近半年來多次進入暹羅。現在可以確認，暹羅人近半年來只增加了兩艘一級戰艦和三艘二級戰艦。」
「下官田爾耕，近半年來得太湖上的豐臣家臣們相助，組織錦衣衛潛入倭國，現在可以確認，近半年來，倭國只增加了三艘一級戰艦和五艘二級戰艦（其實還有兩艘一級戰艦和五艘二級戰艦被德川賴房帶走了，日本的國力發動起來后比暹羅強得多）。」
「所以。」王象乾再次起身：「經過這大半年的努力，我朝在一級戰艦上與暹羅、日本的力量之比，已經從30:27，變成了75:32.即便加上西班牙的馬尼拉艦隊，也是75:50。至於二級戰艦，則是120:127。可以說，我朝現在的海軍，已經重新佔據了優勢。至此，我朝具備了主動求戰的實力。在海上反擊的時機，已經成熟！」
「眾卿，聽完了上面的介紹，你們的想法是什麼？」
李國助三人互相看看后，齊齊起身：「殿下，我等三人，一致懇求，率領全體艦隊，出海尋找敵人進行決戰！」
袁可立等三人互相眼神交流后，也是一起起身：「殿下，近半年來，東南各省百姓，尤其是沿海地區的百姓，飽受兵災之苦。雖然六大報引導得力，各地百姓仍然堅信朝廷在認真準備，他們也極力忍耐。但時間久了，民心可就要丟了。所以，臣等也一致認為，現在，是時候打出去了。」
田爾耕和許顯純也起身：「殿下，臣等分別負責濱海船廠和長沙船廠的情報遮蔽。近半年來，錦衣衛擊殺的兩國探子不下百人。臣等可以保證，暹羅人和倭賊只知道我們這兩個船廠每天都在趕工，但到底打造了多少新艦，他們是不知道的。」
在眾人發言完畢后，朱由棟非常和藹的看向了朱由校：「二弟，你說說你的意思？」
「兄長，小弟的意思剛才表達得很清楚了，必須儘快決戰。因為，兩個月後，我們的一級戰艦之比就會下降到63:50.四個月後，就會落到35: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