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九章 朱由棟結婚了
「本報訊，自本報十日前報導濱海船廠開始造艦后，大量北京百姓齊齊趕至天津衛......十日間，京畿駐軍出動維持京津公路秩序，保證了該路的行進速度至少達到平日的八成。天津衛當地及時提供了帳篷、粥棚等。使得到訪百姓有吃食，有住處。濱海船廠在天津衛駐軍、錦衣衛等機構協助下，迅速制定了接待方案......整體而言，十日間，數十萬北京及其周邊百姓集體到訪天津衛，九成九以上都被引入船廠，參觀到了我大明正在修建的大艦。整個過程井然有序，沒有發生一起踩踏事件。也未發生一起親人走失乃至孩童丟失的情況。
在整個參觀過程中，皇次孫殿下親自擔任了講解員。殿下以通俗易懂的語言，向參觀船廠的百姓細緻的講解了我大明目前正在修建的兩級戰艦的主要參數以及技術難題......
本報記者在這次隨同採訪中，驚訝的發現，原來皇長孫女殿下也在這座船廠里！據聞，他們是受方山學校的派遣，到這裏來進行年度實習的——給船工們的孩子教學，便是他們的實習。
皇室如此優待百姓，無論是在當時的現場。還是十餘天後記者的筆頭，都實在是讓人感激涕零。正所謂經此一事，我大明百姓，今皆感恩戴義，懷欲報之心。如此大明，萬萬一心，些許跳樑小丑，旦夕灰飛煙滅爾！
另，本報訊，今日，各地商會紛紛在全國各大報上發表聲明。表示要竭盡全力平穩物價，保證我大明不因近期戰事造成糧食等各類物品價格飛漲。同時各商會還對各省的行商坐賈發出警告，但有敢擾亂物價的行為，將會遭到各省商會的一致打擊......」
「念完了？」
「是，老師，學生念完了。」
「嗯......」這一年已經七十三歲，頭髮鬍鬚已經全白的趙士禎伸了伸手，自有他的學生靠近，扶着他從軟椅上站了起來。
接過拐杖，緩慢的挪步到窗口，他舒暢的吐了一口氣：「你們年紀還小，在這屋子裏，除了老夫，最大的也不過二十三四歲，可是體會不到這篇報導的意義啊。」
「是，還請老師提點。」
「嗯，為師是在十三年前被太孫簡拔的。呵呵，十三年前，這個國家到處都是流民，百姓們只是對差役們永無休止的各種催收深惡痛絕。那時候為師根本就不敢想像有今日這樣的局面......十三年了，這個國家在太孫的帶領下越來越強，以前困擾於大明的諸多問題也在逐一的得到解決。現在，更是君民之間有了魚水一般的感情。便是連那些無利不起早的商人們，這次都願意為國家犧牲......哎，可惜，為師不勝其任，這麼多年了，仍然沒有完成殿下交付為師的無煙火藥、機關槍研發的重託。」
「老師您說的哪裏話？這些年，雖然安全穩定的無煙火藥我們沒能研發出來，但是真要是單純的燃燒后不留多少灰燼的火藥，我們已經有了啊。」
「哼，這算什麼話？那批火藥極不穩定，稍不注意就自燃爆炸，這樣的東西怎麼能交給軍隊？只怕在運輸中就把軍隊的指揮官們給報銷了！你們啊，有心思來給為師說這些沒用的安慰話，不如老老實實的慢慢去實驗各種配方。」
「是，老師見教得是，學生等慚愧。」
「嗯......」扯了扯鬍鬚，趙士禎又道：「三十五號槍管昨天實驗的情況怎麼樣？」
「老師，昨天我們用硝化纖維火藥做了三次實驗。前兩次實驗，三十五號槍管都承受住了短時間內連續一千枚子彈的擊發。槍管本身除發燙之外，沒有明顯的質變。第三次實驗時，子彈進入彈艙后還未擊發就發生了爆炸，彈艙被炸壞了。後來學生們乾脆把子彈加量放入槍管進行引爆，槍管出現了裂口，但裂口沒有超過一毫米......」
「嗯，好，如此槍管，應該能夠承受住未來無煙火藥真正能夠投入實用后，用來做機關槍，連續噴射火力帶來的熱量了。那個，這個槍管為師記得，是加了硼吧？」
「是的，學生們也沒想到加了硼之後，對槍管的改善有如此大的提升。」
「哎，所以啊，正如殿下所言。材料學，是一切的基礎啊。為師二三十年前要是早有這樣的意識，怎麼會現在仍然被無煙火藥給困住？」
那個，老師啊，無煙火藥主要是尋找配方啊。跟材料學還是有區別的吧？
雖然心裏暗暗吐槽，但趙士禎的學生們可不敢說什麼——這老頭兒平日裏是極為和藹的。雖然薪資極高，但是老頭子經常拿錢出來資助學生——不光是自己的學生，便是方山其他的學生，只要是家貧而且確實有天分的，他都大力資助。所以學生們倒不是怕他。
主要的問題在於，老頭子的身體，因為年齡的關係，已經不可避免的開始衰敗。學生們這些年來，看着自己的老師日漸蒼老，而他最關心的東西卻始終沒有決定性的進展。大家哪裏還有心情來和自己的老師鬥嘴啊。
「船用鋼方面呢？」
「報告老師，目前已經定型的有三個類型的船用鋼。最硬的3號鋼，在厚度達到40mm的時候，就已經可以抵禦現在的150mm前裝炮在八百米左右的射擊——炮彈只能造成鋼板的凹陷，但不能擊穿鋼板。同時，學生等已經將刷過5號防鏽漆的三號鋼泡在海水裏一年之久，鏽蝕什麼的是有的，但其朽壞程度很低。如此鋼材拿上岸來面對150mm大炮，仍然可以有效防禦。」
「好，好啊。至少在鋼材這一塊上，我們是走在了前面。現在，就差無煙火藥和蒸汽機哪！」
......
「鏗箜、鏗箜......」就在趙士禎和自己的學生就最近的科研做總結的時候。在方山實驗室的另一個核心區，徐光啟也帶着自己的學生在這裏守候了許久。
「本次實驗已經持續了48小時，累計消耗煤炭15公斤。目前鍋爐未見明顯異常，壓力計指數穩定。
軸承運動時間已經達到47小時零二十三分，軸承未見明顯異常，運動時未見明顯卡滯。
軸承鏈接的托舉器已經持續托舉一百公斤的重物42158次。速度恆定，都是約4秒完成一次托舉。
潤滑油在機器啟動后未再添加，目前消耗大約三成。
經過反覆計算，本次實驗，十八號實驗用蒸汽機的熱效比達到了5%！
老師，本次實驗，算是成功了！」
「呵呵呵，好，好啊！」這一年也是55歲的徐光啟，平日裏本來就要承擔繁重的工部的工作，再加上年齡也不小了，這連續熬了整整兩天。到了這時候也是明顯的扛不住了。
這兩天裏，不是沒有學生讓他去休息一下。他也沒有矯情，是真的找了床鋪睡下了——可是，根本就睡不着嘛。
好在現在，這一台蒸汽機總算是持續工作了兩天，而且按照殿下的說法：蒸汽機的熱效比能達到3%就算合格。所以到了這時候，老徐心裏一直繃緊了的弦才算是放鬆了下來。
這一放鬆了下來，自然就是濃烈的倦意襲來。於是徐光啟擺擺手：「詳細的做好本次實驗的各種記錄，根據本次實驗，你們要儘可能的提出完善方案。尤其是如何能夠回收部分動能，儘可能的把熱效比再度提高......為師睡足了就去找殿下給你們批款。下次，我們上更大的實驗型號！為師相信，我大明進入新的時代，就在最近一兩年了！」
「是，學生等領命！還請老師顧惜身體，早些回去休息。」
「這是自然，為師可沒你們這麼能扛啊。」說完這話，徐光啟抬頭望了望玻璃窗戶外，東邊的天空上剛剛升起的太陽：「現在，可就差無煙火藥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