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六章 科研後繼有人

「嘩啦啦~」從自己的腰間取下一個布袋，然後朱由棟一股腦的把袋子裏的東西全都撒在了會桌上。

「眾卿，這桌上的，是孤讓人收集的西班牙和倭國的銀幣。」撿起一枚著名的西班牙雙柱，朱由棟道：「這一枚，是西班牙在其美洲的殖民地鑄造的銀元，因為每一枚銀元的背後都有兩根柱子，所以叫做雙柱。此物每枚標重25克，實際重量每一枚都有細微差別，但總體控制在24~26克之間。我方山實驗室已經分析出，這個雙柱的成分是九銀一銅。所以，其實際含銀量是22.5克。而我大明的純銀錠，一兩重37.3克。也就是說，這一枚銀元的含銀量，只是我大明一兩白銀的六成左右。」

美洲殖民地、克與兩之間的關係這些東西，《金陵日報》都是經常提到的，所以參會眾臣們並沒有什麼不適。但是朱由棟下一句話就讓他們不淡定了：「不過在東南沿海，尤其是在月港，貨物結算的時候。我大明的商人普遍認同這一枚雙柱，等同於0.9兩甚至直接就是一兩白銀！」

「啊？！」

「殿下，我大明的商人是傻的嗎？少了三四成的白銀他們也答應？」

「怎麼不答應呢？其一，這個雙柱，製作精美，每一枚的重量基本恆定。加上裏面有銅，氧化，呃，發黑的時間比我們的銀子可要晚很多。其二，雙柱的周圍，全部都是鋸齒，無法剮蹭，也無法偽造。其三，我大明的商人在國內做生意也就罷了，如果是想把貨物銷售到外面去，必須使用雙柱。因為，這雙柱的流通是世界性的，無論是東邊的倭國，還是南邊的安南、真臘、暹羅以至柔佛、莫卧兒、波斯，都是認雙柱的。所以，我們的商人必須答應！」

純銀錠的問題多得很，最麻煩的就是有人偷偷把銀錠周圍刮一圈銀屑下來，還有就是把銀錠做中空的。雖說這個時代的人們已經意識到密度、質量與體積三者之間的關係。但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總之，長期用銀錠做交易的，幾乎都有上當受騙的經歷。

而這個雙柱就不一樣了：它是西班牙人在其墨西哥銀礦附近直接設廠，用水力鍛造機鍛造的。按歷史本位面歐洲以外的其他文明的科技水平來說，這種銀幣極難仿造。而且它重量恆定、銀幣周圍的鋸齒以及幣面精美的圖案，都可以有效防止剮蹭。所以，從1535年他面世開始，就迅速的得到了世界各國商人的喜愛。到了這個時期，雙柱已經是世界貨幣了。

總之，商人都是逐利的。如此優秀的貨幣，誰用誰喜歡。這跟國籍無關。

「這個。」朱由棟又舉起一枚銀幣：「是倭國最近鑄造的本國貨幣，也是九銀一銅，也是周圍有鋸齒，同樣是25克標重。唯一不同的就是銀幣的圖像，正面是現任幕府將軍德川家康的頭像，背面是富士山。

此外，倭國新鑄的貨幣中，還有五銀五銅，一銀九銅等，這些就是輔幣了。」

「鏗鏗鏗~」展示完兩國貨幣后，朱由棟用手指關節敲了敲桌子：「眾卿，我大明立國時白銀匱乏，所以那時候流通的是寶鈔和銅錢。但是現在你們看看，市面上哪裏還有寶鈔？至於銅錢，普通百姓日常買個東西可能會用到，但孤看到的，卻是每個百姓出門隨身都帶把剪刀、秤盤和軟泥……

以前，倭國本身不能鑄幣，所以他們得拿上好的純銅、純銀錠來換我們的永樂通寶。但是現在呢？是人家拿着含銀量只有六七成的銀幣來買我們的東西！

所以，一方面是現在我大明無論官員、軍士的俸祿，百姓的日常交易、國家賦稅都是以白銀為主。一方面是國外的銀幣颳走了我國太多的利潤。故而，鑄造我大明自己的銀幣，已經是勢在必行！」

「殿下英明，臣等拜服。」

「對了，大司徒，你不是一天到晚愁沒錢么？一旦鑄幣，這剩下的白銀，以及由此產生的錢息，光這兩項，戶部的收入就可以上漲至少四成！若是操作得好，五成都有可能！」

「殿下！」許弘綱這一年都六十三歲了，但在聽到朱由棟如此撩撥后，臉色早就是一片潮紅：「殿下，咱們趕緊開始鑄幣吧！這個事情，戶部一定會責無旁貸的擔起責任來！」

「哼！大司徒想得真好啊。」會桌的另一個方向，突兀的響起了一陣椅子貼地后滑的聲音：「殿下，大明祖制，鑄幣，是工部的責任！我們工部兩百多年來都為國家鑄造銅錢，這改直接使用白銀為銀幣流通，是工部註定的使命！」

「嘿！」雖說現任工部尚書是殿下的徐先生，但事關本部門的利益，許弘綱也顧不得了：「大司空，你們工部那個鑄造水平，本官就不想多說了。您也是在南京任職多年的，沒看見金陵日報上面說么？倭國自行鑄幣之前，最喜歡我大明的永樂通寶，稱為善錢。接下來的宣德、正統什麼的也還能接受。而最近百餘年，尤其是從嘉靖起，我大明的銅錢，到了倭國被稱為惡錢，在倭國市面流通的時候，只能當善錢的一半用！」

「這……」羞紅了老臉的徐光啟一擰脖子：「本官以前在方山實驗室，督造出來的東西，哪一樣差了么？現在工部由本官主管，這銀幣鑄造，肯定不會差。」

「哈哈哈哈~~」看着兩個大員爭得面紅耳赤，朱由棟大笑了起來：「兩位，都別爭了。鑄幣這個事情，跟你們都沒關係。」

「啊？那殿下要讓誰來鑄幣？」

「自有佳人。」說完這一句，朱由棟站起身來，朗聲道：「傳曹三喜進殿！」

此言一出，無論是太孫系官員，還是其他官員，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怎麼就把此人給忘了呢？雖說此人身上沒有任何功名，但此人幫殿下打理產業都七八年了啊！若說在錢財上殿下最放心的誰。那不就是此人么？

「眾卿，水力機械鑄造銀幣、金幣的技術，最近幾年我方山實驗室已經完全掌握了。也仿製了一些雙柱進入市場流通，從未被拒收或者識破。所以，這技術上，是不成問題的。

在本金方面，皇室出一千萬兩白銀，戶部可以在明年完稅後出五百萬兩白銀，另外再拆借一部分，一共是投入兩千萬兩白銀鑄幣。按照剛才的計算，這些白銀至少可以鑄造三千五百萬枚不次於雙柱的銀幣。完全可以應付第一波流通與置換。之後朝廷會下發嚴令，三年之內，逐步禁止純粹的白銀在市面上流通，如此，一邊收回白銀，一邊不停鑄造，五到十年內，我大明的銀幣將一統國內流通。而到了那個時候，戶帖、黃冊甚至魚鱗圖冊的重建也完成哪。眾卿，那時候大明還缺錢么？給大家漲俸祿，不就沒問題了么？」

「殿下英明！」都當到能夠參加國務會議這一級別的大臣了，都是能看到很多東西的。大家也都知道大明的財政爛完了，長期以往，國家遲早敗亡。但是面對這個局面，大家卻沒有太多的辦法。而現在，似乎太孫拿出了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

多少年了啊，終於看到曙光了啊。若是大明在我們這一屆得到振興，那千古流芳就不遠哪！

「孤意已決，新設『大明皇家銀行』，掌管大明所有貨幣的鑄造、發行。並承擔國家經濟調節、信用中介、支付中介、金融融資等功能。明年開始，先在北京、南京、廣州、武昌、成都、西安六個地方設置分支機構。同時開始鑄幣、新幣發行、吸納存款、發放貸款等工作。而這大明皇家銀行的首任行長，便是曹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