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守!
一時間,她完全明白了。
再聽到陸葉臨走前的那句話,她頓時淚流滿面。
屬下何德何能,令少主視同己出!
三天後。
三天後,究竟會發生怎樣的殺戮。
木蘭身在淌血,心也在滴血。
等陸葉離開后,現場的人,還處在愣神之中。
他們也被陸葉最後那霸道無比的一手給震撼的久久不能平靜。
甚至,他們有種古怪的感覺。
陸葉最後的那句話,像是一句佛印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了每個人的腦海里。
揮之不去。
這小子,簡直是癲狂無度!
只有何老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她比別人更加了解陸葉。
所以,她想的,比別人更多。
那小子,可是說了,三天後來取銀針。
這沒什麼。
關鍵,是他後半句話。.
「我來收的,就不僅僅是一百根萬歲紅蓮了。」
除了銀針,他還要來收什麼?
木蘭?
不對,救木蘭,是題中應有之意。
還除了木蘭,他還有什麼能收的,還有什麼可收的?
而何老太深知,陸葉說話,從來言出必行,更不會空穴來風。
所以,他這麼說了,就肯定會做到。
一時間,何老太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
有人忍不住請示道:「大人,現在我們要怎麼做?」
何老太回神過來,眼神再度變得陰鷙了起來。
「呵呵,我們這麼多高手,還怕他一人不成!故弄玄虛!」
「收拾現場,準備三天後的篝火盛宴!」
「還有,時刻盯住那小子的行蹤,特別是三天後的晚上!」
「他若敢帶人過來,或者設下埋伏,給我第一時間,殺了這小女娃!」
何老太一道道命令佈置了下去,心裏才算安定了幾分。
不過,她的這些話,終究是在讓南禁李家和姑獲谷的人放心。
她內心深處,只要那小子不死,她一刻都不敢掉以輕心!
甚至她都想好了,時刻監視這小子,特別是看這小子有沒有向其他的世家或者別人求救。
現場的人聽到何老太的命令,紛紛點頭。
只是,有人又問道:「那,這個女人呢?」
那人說的,是被綁在十字架上的木蘭。
何老太嘴角一勾,狠狠地說道:「就給我立在這裏!三天三夜!」
南禁李家的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晾在這裏三天三夜,夠狠啊。
這簡直是在赤果果羞辱陸葉,讓他時刻內心難安?
「若是有人來救她……」那人猶豫了一下,又說道。
但這時候,一個聲音,在何老太的身後響了起來。
「那就,由我來守着她吧。」
眾人回過頭去,卻是看見兩個人已經站在了何老太的身後。
是李南風和程愫一。
李南風剛才沒有隨着陸葉離開。
但是此刻他臉上波瀾不驚。
彷彿眼睛瞎了,看不見眼前的殺戮,也就無動於衷。
但是,南禁李家的人,卻紛紛叫囂了起來!
「我們李家的叛徒,你還有臉說什麼!」
「呵呵,誰不知道你是那小子的人,你守着這女人,還不是要監守自盜?」
「你以為,我們會被你騙了嗎?是你傻還是我們傻?」
何老太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孫子,沒有說話。
這時候,李南風忽然輕輕捏了捏程愫一的手。
程愫一像是知道李南風的心思一般,朝前跨出了一步。
她雖然害怕極了,但還是沉聲說道:「南風說要守着她,就絕對不會放走她。所以,讓我成為你們的人質吧。我雖然是個無名小卒,但在南風心裏,我的命,便大過天!」
說到這,她甚至臉上還泛起了一絲羞赧。
一向羞澀的她,可是第一次當着這麼多人,說出如此動情的話。
何老太看着眼前這兩個人,心裏憤怒不已!
但是,她最後一拂袖,便朝內堂方向走去!
「把程愫一帶走!」
這話,就代表着何老太答應了李南風的這個條件。
現場的人也只能照辦了。
程愫一說的也有道理。
這幾天大家都看出來,程愫一和李南風之間,感情非常深厚,李南風又重情重義。
他是絕對做不出那种放棄程愫一而去拯救木蘭的事情來的。
不是因為孰重孰輕,而是因為,他是李南風啊。
天生學不會這種理智而無情的交易和手段。
在他心裏,要麼和程愫一同生,要麼共死!
斷不會獨活。
而李南風,則是大大咧咧,忽然在木蘭的面前盤腿就坐了下來。
他這一坐,就打算是三天。
而何老太回過身來,恰好就看見了這一幕。
一時間,她彷彿是眼前出現了幻覺一般!
看到了好幾個月前,何其相似的一幕。
那時候,何老太身中乙木流觴。
那時候,她和自己的孫子相依為命。
那時候,雖然苦,卻奶孫情深。
為了他們僅有的那片瓦之地。
自己的孫子,便是如此每夜每夜地守在家門口的荒涼土地上。
他也是這麼坐着的。
彷彿曠世之中,只有他一人獨坐的孤獨。
而現在,物是人非!
自己的孫子,依然這麼盤腿坐着。
但是,守護的,已經不是她這個奶奶了。
而是另一方勢力,與她勢成水火的勢力。
奶孫情誼,至此蕩然無存!
何老太像是瘋了一般,朝着李南風就沖了過去!
現場的人都傻眼了,這老太婆又要發什麼瘋!
何老太已經站在了李南風的面前。
她神情甚至比剛才還要激動。
她揮舞着手,對李南風厲聲喝道:「李南風!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
她吼得歇斯底里,此刻完全不像是一個陰沉狠辣的人,反而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太婆。
而李南風,沉默不語,依然傲然盤坐。
何老太心裏像是被針扎一樣,語氣瞬間就軟了下來,「南風!南風!你跟奶奶走好不好?奶奶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啊!你跟奶奶進去,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奶奶什麼都願意給你!」
但是,李南風卻如頑石,再也不見聲語。
何老太的眼眶,瞬間都紅了。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說起小時候奶孫倆人的事情,說起他們的相依為命,說起倆人僅有的一點溫柔回憶。
卻依舊沒有打動李南風。
說到最後,何老太濁淚簌簌地往下掉著。
她看着眼前頑石啊!好啊!這世界,就留我一個老太婆子!好啊!」
她跌跌撞撞地朝着內堂走去,這一刻像極了一個孤苦無依的老人家。
所有南禁李家的人,竟然都被這一幕給感染了。
何老太孑然一身的孤獨,在李南風的沉默面前,無限放大。
而就在何老太即將步入內堂的一刻,身後,終於傳來了李南風的聲音。
不是成全,而是回答。
「奶奶,這是我最後一次叫您奶奶了,也是我最後一次回答您的問題。」
「您想知道,我說什麼守在這裏嗎?那就仔細聽好了,我為什麼這麼做。」
「我守在這裏,雖然眼睛瞎了,卻也只為見證三件事情。」
「一,見證陸葉究竟要來,取走什麼?」
「二,見證身後這個腐爛不堪的世家,如何萬劫不復!」
「三,見證這天這地,只屬於一位王者的!」
「大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