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憂慮

「等我？等我幹嘛？難道就是為了感謝我在蠻紀雲海大戰中對他們的幫助？」雲亦可看向狄樂，挽住他的胳膊笑道：「可我去平定蠻紀雲海之戰也是有私心的。」

「知道你是為了傀帝，但是在扶搖翼王看來，你不但幫了他們，而且還幫了大忙，就算他刻意在此等你也說得過去。」汐禾道。

「噯，等等。」乙女忽然插言，看向汐禾道：「汐禾妹妹，你說扶搖翼王在此專侯雲亦可，那又是他如何知道我們會到華溪郡？」

「這……」汐禾聞言，頓時被問住。「這倒是個問題，難道他一直都派了水兵監視我們？」

釋黎在旁道：「應該是巧合。」

狄樂看向釋黎，道：「我更傾向靈汐仙子的說法。扶搖翼王他或許沒有惡意，但他的確在我們發現不了的地方安排了他的水兵在關注我們的動向。」

雲亦可遲疑道：「我總覺他在暗示我什麼，可我偏偏就想不出來。」

狄樂攔住雲亦可肩，柔聲道：「沒事，慢慢想。我們在華溪郡找不到，可以去其他郡鎮找。若是中人界還找不到，我們就去下傀界找，將三界翻個遍，我就不信找不到。」

釋黎聽完狄樂所言，臉色微微沉鬱，眸中閃動無數明暗不清的光點。

雲亦可抬眸看向狄樂，微微頷首，道：「那好，我們去橋陵鎮。」

汐禾聽罷，在旁笑道：「剛剛問過這裏的郡民，說是橋陵鎮離華溪郡還有兩百里路程，大家可要加把勁哦！」

「不如，我們買幾匹馬如何？」雲亦可看了看停靠在道旁的一輛馬車，提議道。

「這個主意好！」狄樂與釋黎異口同聲道。

乙女聞聲，臉色瞬間一沉，眸中閃過一抹黯然。

釋黎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反手握住乙女的縴手。乙女感覺手腕一暖，臉色才又泛起喜色。

汐禾在旁看得明白，嘴角無聲的抽動了幾下，被一抹溫柔的笑容掩飾住。

狄樂當即帶着雲亦可向周邊的郡民打聽何處能夠買到好馬，有郡民給他們指了郡西方向，他們趕緊尋了過去，果真見到了有專門賣馬的販子。經過一番討價，雲亦可、狄樂、釋黎、乙女、汐禾各自選了一匹稱心的馬兒，付了足夠的銀兩，騎了馬一道朝橋陵鎮方向去了。

上天界，聚華殿。

天帝端坐華蓋寶座，長目掃過殿中眾仙神，微微朝身旁的常侍仙官點了點頭。

常侍仙官立即高聲道：「諸位卿家可還有事要奏？」

眾位仙神你看我我看你，然後齊齊搖了搖頭。

常侍仙官見狀，朗聲道：「既然如此，諸位卿家就退了吧！」

眾仙神聞言，陸續退去，單留了太白金星在殿中。常侍仙官見天帝要與太白金星單獨交談，遂轉身離去。

天帝見眾仙神已走，長目微揚，看向太白金星，道：「本尊交代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太白金星忙道：「按照帝尊吩咐，小神派了仙侍一路跟隨。如今妖帝、九龍神君、釋黎殿下及兩位神妃已經將中人界、下傀界尋遍，看樣子是一無所獲。」

天帝聽畢，不覺皺起眉頭。

「帝尊，現在如何？」太白金星問道：「我們要不要去請教九天玄母天尊？」

「待本尊好好想想……」天帝捻須道。

「帝尊。」

驀然，殿門傳來一聲清冽的聲音。

天帝及太白金星聞聲，連忙抬眸看向殿門，只見殿門口緩步行來一名身披玄鳳大氅的女子。女子雙眉鋒挺、眸光寒厲，薄唇緊抿、不苟言笑。

「天尊。」天帝見到九天玄母天尊前來，驚喜不已，連忙從座上起身踏階而下，迎了九天玄母天尊同坐在殿中桌几前。

太白金星慌得去奉來茶水果蔬擺放在天帝與九天玄母天尊跟前的桌几上，然後靜立在旁。

「天尊今日駕臨聚華殿是為何事？」天帝微笑道。

九天玄母天尊聞言，冷冽的臉上泛起柔色，道：「帝尊，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本尊前來是為了一樁舊事。」

「是何舊事？」天帝問。

「帝尊可記得那枚被媧皇遺落在中人界伏羲山的五彩通靈玉石？」九天玄母天尊看向天帝，微笑問。

「自然記得。」天帝笑言：「這枚玉石造化不小，多虧了天尊點化。」

九天玄母天尊輕笑道：「本尊可點化她，但她的造化卻是她自己的修行，這與本尊倒沒多大的干係。」

「天尊自謙了。」天帝道：「不知天尊提及她是有何指教？」

九天玄母天尊道：「本尊前來問問，她可尋到了媧皇蹤跡？」

天帝捻須嘆息道：「本尊令金星派了仙侍悄悄跟隨，據聞是將整個中人界、下傀界都已尋遍，並無收穫。」

九天玄母天尊聽罷，略略沉思不語。

天帝繼續道：「想必，媧皇蹤跡不在中人界或者下傀界，該不會在上天界？」

九天玄母天尊看向天帝，緩聲道：「上天界寰宇廣袤，不知所出之地有之，媧皇當初以一神之力煉化五彩石補天窟，拯救了三界蒼生，就算元神消散，那也應該會留在她眷念的中人界，可為何就尋不到？」

「雲亦可體內留有媧皇的一脈神力和神識，若是媧皇元神還在世，定會與之遙相感應給她指示，可如今她在中人界和下傀界尋了兩百年，一無所獲，這倒是有些出乎我們的意料。」天帝捻須看着九天玄母天尊道。

「帝尊所言極是。」九天玄母天尊沉吟道：「看來，本尊得幫幫她了！」

「如今可還要讓她繼續尋覓？」天帝問。

九天玄母天尊微笑道：「帝尊，下界兩百年，這上天界僅僅兩百日。雖然對於我們來說不過是區區數月，但對於身處下界的他們來說，數百年遍尋無功，很容易顛滅內心的希望。」

「天尊的意思是要讓本尊將他們召回上天界嗎？」天帝問。

「帝尊覺得如何才妥當？」九天玄母天尊笑問。

天帝仔細沉思片刻，道：「不如，本尊現將吾兒釋黎及兩位神妃召回，畢竟他們跟隨雲亦可已將之前的誤會嫌隙冰釋，本尊得教吾兒釋黎做些其他的事情。」

九天玄母天尊微笑道：「帝尊還是心疼釋黎殿下啊！」

天帝聽完，忙擺手道：「天尊此言差矣。本尊雖然心疼吾兒，可本尊畢竟是天帝，不可因親情而損害大體。媧皇是三界功臣，如今消匿遍尋不得，是本尊之過。本尊只盼能夠儘快將媧皇尋到，給三界一個交代！」

九天玄母天尊笑道：「在兩百年前，本尊就讓蠻紀雲海的扶搖翼王給了那枚五彩通靈玉石提示，只可惜她還未釐清頭緒，不得尋找的章法。若是她待在下界三百年內依舊尋不到媧皇，本尊還會再給她最後一次提示。」

「難道天尊知道媧皇在何處？」天帝聞言，頓時一喜，急問。

「不過是在寰清鏡中窺見了一點異樣，不確定，所以才要那枚五彩通靈玉石前去驗證。只是這丫頭平日裏聰明機靈，然如今怎會這般愚鈍？」九天玄母天尊嘆道。

天帝笑道：「此次下界，他們看似無功，其實，這中間發生了許多事情，足以消融他們之間的嫌隙。他們之間嫌隙的消融，對於三界來說都是好事！」

九天玄母天尊聽罷，笑了笑，緩緩起身道：「帝尊，那本尊就告辭了！」

「天尊您說，他們若在下界待了三百年還無法尋到媧皇蹤跡，到時候，天尊您會給出最後一次提示對嗎？」天帝隨着九天玄母天尊起身，問道。

「正是。這是她最後的機會，若是完不成本尊給予的使命，本尊將會讓她重返伏羲山永遠不得再有出世的際遇。」九天玄母天尊清眸冷冽，沉聲道。

天帝聞言，忙道：「這個懲罰會不會太重了？」倘若雲亦可被九天玄母天尊令返伏羲山，毫無疑問，九龍神君定會日日去守山！

「帝尊，你貴為天帝，難道不知道一諾千金之意？」九天玄母天尊道：「五彩通靈玉石她雖然造化不小，可她的使命就是為了尋找媧皇才出世，她完不成使命就得受罰，而且這也是本尊當初與她定下的約定。」

「既然如此，本尊自然不能再多說什麼。」天帝道：「本尊送天尊。」

九天玄母聽罷，未再言，在天帝的指引下出了聚華殿，旋身離開。

太白金星跟在天帝身後，望着九天玄母天尊離去的方向，道：「帝尊，九天玄母天尊此來說了那麼多，不就是為了讓帝尊你轉告妖帝，她只給妖帝最後一次機會了么？」

天帝返身踱回聚華殿門口，立定道：「本尊一直在疑慮，九天玄母天尊之前到底讓蠻紀雲海扶搖翼王給了雲亦可什麼提示？而雲亦可她為何就沒能抓住？若是此次她再沒有抓住機遇，她就將被封回伏羲山永世不得有機會出世。這對於具有靈識且還出世歷練過的靈物來說，絕對是最嚴重最厲害最痛苦的懲罰！」

「那怎麼辦？要不要小神前去將他們全部召回來？」太白金星問道。

天帝略略想了想，頷首道：「快去快回。」

「是，帝尊。」太白金星應畢，轉身離去。

天帝見紫薇童子立在殿門口，當即道：「隨本尊去長風台。」

「可是九龍神君並不在上天界啊！」紫薇童子聽罷，忙道。

「本尊何時說了要找九龍神君？」天帝長目掃過紫薇童子，嚇得紫薇童子慌忙捂嘴。

「那帝尊是要？」紫薇童子摸不準天帝何意，忐忑問道。

「去請王母來，就說本尊心中煩悶，想與她對弈。」天帝道。

「好，小仙這就去。」紫薇童子言畢，遲疑問：「帝尊，不用小仙送你去長風台嗎？」

「這上天界何處本尊不知，勿要聒噪，快去。」天帝眸中漸起微怒。

紫薇童子見狀，忙朝天帝行了一禮，快步去了瑤池仙居。

天帝獨自緩步行向長風台，路過賜予雲亦可的那座雲宮，見宮門緊閉，宮外徑道上有幾名仙侍在打掃樹葉、澆花，遂停住腳步看了片刻。

那些打掃樹葉、澆花的仙侍驀然發現立在不遠處的竟是天帝時，慌得跑上前去向天帝請安。

天帝問道：「雲宮的門為何緊閉，裏面沒有仙侍嗎？」

其中一名仙侍忙道：「回稟帝尊，這雲宮從未有仙神入住過。」

天帝聽畢，看向這名仙侍道：「這座雲宮是本尊賜予妖帝所居，怎會沒仙神入住？」

那名仙侍驚得一跳，忙道：「帝尊，小仙日日在此掃地澆花，的確沒有見過哪位仙神從內出入過。」

天帝聞言，微皺眉頭，拂袖遠去。

那名答話的仙侍見天帝忽然離去，不知何意，忐忑的看向周圍的幾名仙侍，問：「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那幾名仙侍連忙道：「並沒有，只不過帝尊看起來十分不悅。」

「那怎麼辦？」適才答話的仙侍略顯緊張道。

「能怎麼辦？若是帝尊真怪罪，也只能怪咱們運氣不好。咱們在此掃地澆花多少歲月了，今日怎會偏偏遇到路過的帝尊呢？」其中一名嘆息道。

「是啊，你再擔心也沒用的。」另一名道：「還是繼續幹活兒吧！」

「這倒是。」適才答話的仙侍拿起掃帚繼續打掃徑道。

天帝離開了雲宮，繞向長風台，遠遠就見到西王母娘娘在紫薇童子、曇花仙姬的陪同下坐在那尊白玉石桌几前，見到他來，忙起身朝他微笑。

天帝微笑示意西王母娘娘坐下，道：「沒想到西王母竟走到了本尊前面。」

西王母娘娘一邊擺放黑白棋子，一邊微笑道：「想必帝尊是在途中被那艷麗花兒迷了眼，所以走慢了些。」

天帝聽完，輕笑道：「沒想到王母也有吃酸的時候。」

西王母娘娘擺好棋子，朝天帝做了個請的手勢，答非所問道：「帝尊今日為何如此煩惱？

該不會是因為黎兒與妖帝他們一無所獲吧？」

天帝擺出一子，笑道：「王母既然知道，何須多問？好生陪本尊對弈。」

西王母娘娘聽罷，看向曇花仙姬道：「去，將本宮親手做好的金蓮香蕊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