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黑色童話
對於姜聞歌這種詭異的觀點，姜家上下也就只有姜亦眠和封北霆能認同。
大概是為了回應封北霆對她「解放天性」的教育，小姜公主沒過幾天就把家裏所有的童話書都賣給了收破爛的。
問她原因，她給出的答案是這樣的。
「灰姑娘太笨了，被人欺負都不懂的欺負回去，如果王子沒有找到她，那她不就要一輩子被鎖在閣樓上了嗎？」
「小紅帽是近視眼嘛，連大灰狼都認不出來。」
「豌豆公主真矯情，那麼鬆軟的床還能被一顆豆子硌著。」
姜家人：「……」
他們多想告訴她，寶貝，童話故事不是這樣理解的。
姜墨更是一語中的，「咱家小櫻桃……明兒長大了別是個小杠精吧……」
這小話一套一套的，明顯是雞蛋裏挑骨頭嘛。
不過——
她倒是只在看書的時候才這樣。
現實生活中的許多事她都不發表言論，表現和其他小盆友無異，除了膽子比較大、打架時下手有點狠。
如果說小姜公主的前兩次戰役都只是小打小鬧，那麼這一次就頗有了些真刀真槍的意思。
起因還是最初被打的那個小姑娘。
她跟姜聞歌同在小班，但她有個哥哥在大班，也算是那邊的小霸王。
聽說自己妹妹被欺負了，他就在自由活動的跑來嚇唬姜聞歌。
可有句話怎麼說來着，誰還沒個哥哥咋滴。
姜知他們班正好在姜聞歌他們班做活動，趁老師不注意就跑了過去，但他沒有對方長得高、長得胖，一下就被推倒了。
老師們紛紛趕過來的時候，小姜公主黑著一張臉，抄起手邊的樂高玩具就把小胖墩砸倒了。
鮮血順着小胖墩的額角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嚇得老師臉都白了。
她們哪見過幼兒園的孩子有這種戰鬥力啊。
毫不誇張的說，這是她們帶過最難帶的一屆孩子。
於是，小姜公主再次被叫了家長。
因為她這三天兩頭惹事的屬性，園長很委婉的表示，他們這廟小容不下這尊大佛，其實就是含蓄勸退而已。
姜亦眠一聽，心說你們不願意收我們還不願意待呢，當時就領着姜聞歌回家了。
到家之後封北霆和姜亦眠準備幫她找其他的幼兒園，小姜公主這時卻表示，她不想去幼兒園。
問她為什麼，她異常認真的回了一句，「他們太幼稚了，我跟他們玩不到一起去。」
頓了頓，她爬上封北霆的腿，摟着他的脖子撒嬌道，「爸爸，幼兒園沒意思。」
「那你想幹嘛呀？」封北霆耐著性子問。
「我想……」
姜聞歌咬着下唇，跟姜亦眠想事情時的動作一模一樣，「我想像書里畫的那樣，趕鴨子。」
難得封四少也愣住了。
「趕、趕鴨子？！」
「嗯嗯。」姜聞歌興奮的點着頭，「我要親自把小鴨子養大。」
「然後？」
「殺了吃肉。」
「……漂亮。」不愧是他女兒，永遠不走尋常路。
這要是平時吧，姜亦眠肯定選擇支持自己女兒的決定，可一想到她從這麼小就放棄了交朋友最便利的途徑，姜亦眠心裏就不免一陣擔心。
她很怕姜聞歌長大像她這樣，一直沒有知心的朋友，活了二十多年才總算遇到了兩三個。
可對此，封北霆是這麼安慰她的，「家裏兄弟姐妹這麼多，將來肯定有女孩子，就算沒朋友也沒啥。」
再說了，他給她準備的保鏢都是女孩子，陪她玩絕對沒問題。
姜亦眠還欲再說，封北霆卻先一步道，「連清風家不是有個女兒嘛，顧安塵家也有，葉成蹊也有……
這麼看起來，咱家小櫻桃的朋友不少。」
姜姑娘嘴角微抽，「……大哥，這最多就是認識，人家也沒說願意跟小櫻桃當朋友啊。」
「她們敢不願意！」
「……」
哇哦，現在變態起來連孩子都不放過了呢。
*
就這樣，在封北霆的溺愛和姜亦眠的放任之下，姜聞歌成為了極少數連幼兒園都沒念完就「休學」在家的孩子。
封北霆也如約給她買了幾隻小鴨子。
可鴨子有了，那得去哪放鴨子呢？
總不能在小區里。
容易跑丟了不說，它們隨地大小便也不衛生，於是封四少大手一揮，又給他女兒盤了個牧場。
裏面除了有青青草地以外，還有一條人工的小河。
小姜公主第一天去到牧場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這地方有多大、多美，而是歪著頭感慨了一句，「這裏跟書里畫的一樣，就是少了些牛羊。」
封北霆掃了獄寺一樣，像是在說「安排」！
獄寺會意，趕緊去旁邊打電話，「大小姐要放牛放羊，運一批過來，挑好看的啊。」
大概是為了討好封北霆，負責供給牛羊的人還附送了一隻羊駝，說是送給大小姐玩的。
別說，姜聞歌還真喜歡。
她給這隻羊駝起名叫「泥泥」，就是草泥馬的那個泥。
這天以後，小姜公主就像上班一樣，每天早上跟封北霆一起先送姜亦眠去警局，然後父女倆轉道去牧場，在那泡上一天晚點追着夕陽的餘暉回家。
把姜知給羨慕的呀，幾次跟林淺表示自己也不想去幼兒園了。
但都被姜鈺暴力鎮壓了。
姜鈺表示：下輩子你投胎的時候看準點，變成個女孩兒再找個像你小姑父那樣女兒奴的爹再說吧。
而小姜公主則在這種環境中，樣貌越來越美，性格卻越長越歪。
從一開始的養鴨子、養羊駝，到了後來居然突發奇想的要養鱷魚了。
姜諾和姜知聽說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們倆隱隱覺得，他們之間的兄妹之情估計也就到這了。
好在，鱷魚養了沒幾天小姜公主就發現了別的新玩具。
起因是封北霆帶她去了一趟芝加哥，回了一趟封家老宅，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正式的把姜聞歌介紹給各個頭頭兒認識。
姜亦眠一直以為像這種黑道集會肯定是在那種昏暗的地下室啊之類的，總之就是充滿了陰森恐怖的氣氛，結果他們是在一座古堡里見的面。
他們到的時候，客廳里或站或坐着十來號人，有向獄寺和雲雀那樣西裝革履的華人小帥哥、還有像修爾那種成熟魅力型大叔，也有像封旬那把年紀乾脆穿着睡衣出來的帥大爺款，當然肯定也有和顏值無關穿花褲衩戴墨鏡、臉上有疤的型男。
姜亦眠看着，眼前莫名浮現了四個大字：百「花」齊放！
見他們三口人來了，甭管是小帥哥還是帥大叔，紛紛面露恭敬的起身叫人，「家主。」
不是封先生、不是封四少，而是家主。
姜亦眠正琢磨呢，就又聽他們齊聲道，「夫人。」
姜聞歌也沒能「倖免」，「大小姐。」
大概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小姜公主晃蕩了兩下小腿示意封北霆把她放下來，她幾步就跑到了面容最凶煞的一個猛男面前，目不轉睛的盯着他手裏的蝴蝶刀，「叔叔，這把刀切肉鋒利嗎？」
這位大哥一愣，手裏的刀「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正常情況下，一個小孩子自然不會讓他表現的這麼慫，可問題這是家主的孩子啊。
他之前可聽說了，大小姐連鱷魚都養了。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姜聞歌不知道他心裏複雜的想法，把刀撿起來還給他，卻見對方看着自己發獃，不禁歪了下頭，「叔叔？」
「啊……」他恍然回過神來，說，「大小姐要是不嫌棄，這把刀就送給您當見面禮了。」
一把刀當然沒什麼稀奇的，但這是他隨身攜帶的，跟古代那令牌也沒啥區別。
有他起了頭，別人也開始紛紛效仿。
什麼嵌了軟刀的帽子啊、盤的包漿的核桃啊、定製的項鏈啊……
最後姜聞歌的小手不夠接了。
而他們這群人呢，一來是為了討好姜聞歌，二來也是真的有點喜歡她。
能坐到他們這個位置，年輕的一心拼事業不想談戀愛、年老的歷經殺戮早就沒心思結婚成家了。
個別想老婆孩子熱炕頭的都已經退居二線，不再前線廝殺拼搏了。
所以這群光棍兒一看到姜聞歌，那都和封旬差不多，都想帶在身邊玩兩天，而為了榮獲陪大小姐玩的殊榮，這夥人可謂是使出了渾身解數，這也就直接導致了等姜聞歌要回國的時候，她居然不捨得走了。
於是小姜公主大方邀請他們，「叔叔伯伯，你們可以來我家做客啊，我家裏房間可多了。」
姜亦眠：「……」
別說，這股引狼入室的舉動像極了小姜姜小時候。
不過——
「閨女，你外婆老了，心臟不好，咱別刺激她啊。」這要是讓她媽知道，還不得當場氣暈過去。
姜聞歌半知半解的點了點頭，「……哦。」
最後，封家的那些人到底沒有跟他們一起回國，不過他們倒是跟姜聞歌約定每年都會去看她一次的。
就這樣，封家大小姐的名號徹底叫開了。
*
其實姜亦眠和封北霆這次來芝加哥是有目的的。
他們倆的婚禮一直都沒辦。
本來姜亦眠是想在生下姜聞歌之後再辦的，結果她覺得自己那時候胖了一點不好看，就想減肥之後再說。
做個月子，再加上減肥，差不多就耗費了近半年的時間。
後來姜姑娘又突發奇想，反正孩子都快半歲了，還不如等她再大一點讓她給自己當花童。
於是就一直到了現在。
既然決定了要辦婚禮，那就免不了要以封北霆妻子的身份見一見封家的人。
他們本來是想在國外辦婚禮的，特別是在芝加哥，這樣封家的人也可以來參加，畢竟在這裏他們才是王道。
可架不住姜鈺姜灼他們身份特殊，非執行任務以外出國有限制需要打報告，因此婚禮還是定在了國內。
姜墨他們原以為，依照封北霆寵孩子、寵媳婦的那個尿性，還不得搞出個世紀婚禮來，結果接連拍了幾組婚紗照之後，姜姑娘不著調的改主意了。
她忽然說要辦個簡單低調的婚禮，原因是……
結婚搞儀式太累了。
太！累！了！
就這麼欠揍的理由連姜墨都不想慣着他了，結果封北霆居然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小兩口一拍即合，腦洞賊大的穿了一套紅色運動裝衛衣結婚了。
他們只請了一些特別要好的親戚朋友，普通同事之類的都沒有請。
婚禮地點也不是在教堂或是宴會廳，而是就在姜家。
他們倆給姜肅、袁瓊和封旬分別磕了頭、敬了茶，一大家子連同幾個朋友家熱熱鬧鬧的吃了頓飯，這婚就算結完了。
姜墨喝酒的時候還在嘟囔，「草率，太草率了……」
不都說一場世紀婚禮是所有女人的夢嗎，他還想從封北霆那借鑒兩招呢，誰知道這兩口子又忽然換風格了。
姜墨不知道，姜亦眠不想大操大辦不止是嫌麻煩，還有她自己的一點小心思。
她跟封北霆從相識、到相戀，再到如今，每一個階段都是濃墨重彩的一筆，像夢一樣不切實際。
所以那個所謂的婚禮儀式，她想樸實一點，才有腳踏實地的感覺。
反正各種中式西式的婚紗照她都拍了，已經留有紀念。
而封北霆想的卻是，婚禮這種事並不應該是辦給別人看的，重要的是他們兩個要享受這個過程，要是哪天眠眠後悔忽然又想要個世紀婚禮了，那他再補給她一個就是了。
聽說真相的姜墨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說白了，就是有錢唄……
*
雖說這小兩口的婚禮辦得賊低調簡約，但婚紗照可是照的「驚天地、泣鬼神」。
尹嫵是攝影師自然不感到意外，但其他人看到照片的時候都震驚了。
一開始幾張還是正常的，後來忽然有一張畫風突變。
是Q版。
頭賊大，身子賊小。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穿男裝的是姜亦眠，穿女裝的是封北霆。
而且他們倆不是穿的西裝婚紗，而是古代的鳳冠霞帔。
姜亦眠扮成一個水靈靈的俊俏公子也就罷了，問題是封北霆扮的那個女子實在是太令人驚艷。
美到什麼程度呢……
眾人覺得，就是歷史上任何一個絕世美女代入他那張臉都不會愧對那個名號。
連姜聞歌看到了都忍不住來了句，「這位姐姐……長的和爸爸好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