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宋溫言親自出宮
這一步，猶如道家輕功縮地成寸，無論多遠都是一步。
伸出一手，陳俑即便是刻意想躲，也發覺有些無能為力。
這功夫，甚至與陳七在北鎮撫司地底牢獄中見得的那老者有異曲同工之處。
這一爪伸來，伴隨着一陣輕風。
陳俑的表情倒是沒有絲毫心慌，只是平靜的看着鄒奇勝。
輕風一過。
鄒奇勝的手停在原地。
這一陣風竟然帶來一人。
就明晃晃的一個人站在他們中間。
「要說醫術在下也略懂些。」徐爺伸出二指捏起陳俑的手腕，搭在脈搏之處，「老爺脈象沉穩、呼吸均勻、面色紅潤，可沒有一絲髮病的徵兆，就是這腎．．．．．．」
「這就不提了不提了。」徐爺輕笑着搖搖頭道，「我看，太醫院就不必去了，可能是今日來的尚早未曾用過朝食，回家吃頓飯就好。」
「徐東甫。」鄒奇勝眉頭一皺，看着眼前這個眼睛微眯，看起來憨態可掬的徐爺，「你此刻不該在三司法場嘛？怎會到此？」
「若不看着護著，就不怕陳府的少爺不服會審決議從而出了些什麼意外？」
徐爺感受到鄒奇勝的手臂鬆懈不再發力，便也鬆手，「少爺心思縝密，另已然去過三劍門，觀過穹頂棋局，心境非同往日語。」
「穹頂棋局，呵呵，許久許久未曾聽過這名字了。」
突然從一側傳來渾厚的聲音，這聲音對於陳俑來說，當真是又熟悉又陌生。
就是這般矛盾。
陳俑猛地回頭，見到有一轎子，這轎子做工精細通體漆黑。
若仔細觀之，這轎子上的黑色並非漆墨塗染，而是那木頭本體的顏色。
再觀之那木頭之上，畫有金龍圖案。
那一側看守的侍衛尚還年輕，不知其中何人，只是嘴張的巨大，驚訝的雙手顫抖。
聖上在此，何人敢乘金龍轎？
陳俑倒是看出不同，這金龍卻只有二爪。
「烏木做轎，蛟龍盤旋。」陳俑開始覺得不妙，「這是宗人府的人來了啊。」
而遠處的聖上頗為滿意的看着手中的字畫，稍稍歪頭見到黑轎。
雙手負於身後跨步前來。
「哈哈哈，宋老。」聖上大笑兩聲，「饒是朕，都有兩載不曾見你了，最近身子骨可還硬朗？」
聖上站在轎子前，看着眼前的轎子車簾緩緩掀開。
見有二人從內走出，是一手中拄著拐杖的老者，此人身上衣物就如同這轎子一般，漆黑，黑的徹底，所謂的魚尾服都比不上這般黑。
彷彿附近的光都能被其吸走。
衣物上也同樣是兩爪金龍，不過似是年歲太大了些，佝僂著身子，腰都直不起來。
目測，身高不過六尺。
在其身側的，是一窈窕女子，此女子看起來也就年方二八，身着金色長袍，不過此袍開叉，露出纖細的玉腿。
「參見聖上。」這老者顫顫巍巍的掏出雙手打算拱拜行禮，但被聖上及時攔住。
「宋老是數朝柱國，何須拘泥這般小小禮數。」
那宋溫言抬頭看着聖上，思索許久，才緩緩說道：「有時夢醒，卻不知自己身處何朝，何人當位。」
「不過，以前的事兒倒是開始記得清楚。」
「小友，你方才所說的穹頂棋局，倒是讓我想起了三劍門，不知鍾離客現在是個什麼狀態。」
「宋老。」聖上大聲的提醒道，「三劍門已然覆滅，鍾離客也死在那場動亂之中，你忘了，此事還是你親手策劃。」
陳俑在旁聽着，心中不是滋味。
「覆滅了？」宋溫言的眼裏這才露出一絲精光，「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
說完深深嘆一口氣，「老了，總不得事事都記得。」
「你，我倒是記得。」說完將目光放在陳俑身上。
「宋老竟這般健忘，三載之前我與你才剛見過，怎麼今日一見竟如同陌路之人。」陳俑雙手負於身後，「莫非是宋家這般目中無人，將我等視若無物。」
「你這話語口氣，倒是像陳闕那傢伙，你．．．．．．我記起來了，陳俑個臭小子。」宋溫言呵呵一笑道，「這般文臣，屢次遇我都要將我罵個狗血臨頭。」
「相公，莫要因此小輩壞了心情，眼前這個文臣，恐怕還比不上相公的一根指頭。」那女子俯身對着宋溫言說道，那模樣，彷彿是用盡全身氣力想討眼前此人的歡心，但，事情往往並非她想像中這麼簡單。
陳俑之名，世人皆知。
她或許是被自小關在宗人府，不知眼前此人威名。
宋溫言將拐杖換到另一隻手，隨即牽起那女子的手。
「咔嚓。」
一聲脆響。
那女子的手骨應聲折斷。
緊接着就響起那女子的慘叫聲。
「腌臢婦人，眼下何時輪到你來說三道四。」宋溫言的眼睛微眯著看向陳俑，「陳俑之才，頗有我當年風範，只是可惜生在了陳府，並非我的子嗣。」
「若不然，我這宋家，還應當更上一層。」
「宋老宗人府令已是登峰造極，還如何再進一步。」陳俑兩步靠近說道，「莫非覬覦帝位。」
「帝位當屬真龍天子，宋家還配不上。」宋溫言這般年歲，思慮也很是清醒，沒有輕易的掉進陳俑的陷阱里。
「將宗人府，府令夫人送去太醫院醫治。」鄒奇勝反應的快，隨手一揮，便有兩位大內侍衛抬轎上前。
「今日天氣尚佳，專程將京師兩家喚於同處，為的就是一同商議。」
聖上伸手一指，「御花園中有一賞春宮，是為七日前新建，你們隱約看去，想必是能見到一角，陳少師，眼下宋老來此，這個面子，你不會不給吧。」
陳俑此事豈敢言不，宋溫言這般年歲，即便是起夜都需要數十人伺候，更何況入宮。
但當面言是，又打了聖上的臉，方才自己着急要走，如今宋老一來便留下。
「老爺。」陳俑難做之間，徐爺拱手出聲，「方才在下去了一趟府上，你昨夜所做江陵百姓農耕圖已交給竇唯興竇大人，此圖不日便可抵達江陵，您，可不必急着回去了。」
「聖上，陳巡撫心繫百姓，江陵地動農耕毀去大半，現在雖說過去許久已然井井有條但若不加緊農耕明年必定大鬧飢荒。」
「哦？」聖上看一眼陳俑道，「那朕，還差些耽誤陳愛卿的為國大事。」
「臣不曾作聲，怪罪於臣。」陳俑馬上接下台階。
「行了。」聖上也沒有追究，手臂一揮。
「起駕，賞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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