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章 蒼離現身

「拜見師兄！」

此時，聽得動靜的開陽學宮弟真傳弟子紛紛現身。他們見識自然不是尋常弟子可比，儘管沈負劍素來低調，他們還是一眼就將之認了出來，連忙躬身行禮。

「嗯。」

沈負劍輕輕擺手，旋即眉頭微微皺起，「這次狩魔大會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在青雲大陸也有耳聞。」

一眾真傳面面相覷，沒人膽敢站出來說話。畢竟那場動靜對開陽學宮而言，並不是什麼榮耀之事，尤其是牽涉到羽封岳——

這位昔日一呼百應，實際號召力甚至在開陽宮主之上的真傳弟子，更是顏面掃地。

他們雖然也都是背景深厚，卻也不敢稍有得罪羽封岳，那後果他們決計承受不起。

「沈師弟，此事我為你解釋。」

一道蒼勁的聲音響起，緊接着開陽宮主的身影浮現而出。他現在看起來已經恢復了原樣，失去的半邊身軀完好無損。

不過，這只是表面現象——

天尊強者的身軀絕不是普通的肉身，每一寸肌膚乃至血液、經絡，都充斥了秘力，無不經歷了千錘百鍊。

如今，他利用靈藥強行催生出的半截身軀，與原先被轟碎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頂多只是表面上看起來入眼一些罷了。

見得開陽宮主出現，所有的弟子都是連忙點頭，不敢稍稍露出半點懈怠的神色。這幾日來，開陽宮主因為受挫的關係變得喜怒無常，已經有數位弟子因為暗中叨咕狩魔大會的變故被他擊殺！

「此次大會完全是那天樞學宮上下設立好的一場陰謀！我懷疑，睡道人那個癆病鬼早就已經痊癒，但是他心機深沉，一直隱忍不發，就等著狩魔大會上給我們一個難堪——」

開陽宮主的話沒說完，被沈負劍直接揮手打斷：「宮主，難堪從來就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實力不足！若是力量足夠，我相信沒有任何人可以給我們開陽學宮難堪！」

被他這番絲毫不給臉面地駁斥，開陽宮主的神色登時變得很難看。他強笑道：「師弟說得在理，這倒是為兄的眼界不足了。」

豈料，沈負劍並不打算就此揭過，而是漠然地道：「還有，我乃是學宮真傳，與宮主相差一輩！宮主切勿對我師兄弟相稱，以免亂了禮數。」

開陽宮主的神情愈發難看，他生硬地僵笑：「沈師弟太客氣了，我們開陽學宮上下誰不知道師弟天賦超卓，已經引得蒼離師叔的好感！師叔早就有話傳下，以師弟的天賦足以拜其為師，我喚你一聲『師弟』，也是應有之理。」

沈負劍皺了皺眉，正想開口說話，倏然——

「負劍，開陽，你二人來我『禪地』。」

這聲音完全不知來處，更沒有半點煙火氣息，彷彿就是一個年邁的長者在囑咐晚輩。即使有天尊境巔峰強者在此，窮盡心力也是難以捕捉其具體方向。

甫一聽聲，開陽宮主與沈負劍卻是身軀陡震，露出了無比尊敬的神色，齊聲喝道：「遵令！」

至於那些真傳弟子，早已深深地跪伏在地，頭也不敢抬，神情極其狂熱。

一圈奇妙的漩渦符文憑空從沈負劍兩人腳下生出，繼而光芒輕顫，他們消失不見。

至此，那些跪着的弟子才敢抬起頭來。他們彼此互視，低低地呼出了一個名字——

「蒼離老祖！」

……

不消多時，沈負劍兩人出現於一片神秘的空間。

這片空間看上去宛如一處幽谷，環境頗為清凈，地上也是長滿了鮮花，除此之外只有零零星星的幾株靈草。所有一切都是頗為尋常，即使那些靈草也只是勉強達到人階之列，哪怕就是一些普通武者都未必放在眼裏。

但是，進入這裏之後，沈負劍兩人在看到那些靈草時，神情卻是無比興奮，眼神中充滿了炙熱。

窺其神色，哪怕就是叫他們拿出一柄天階極品玄器來換取靈草，他們都是心甘情願。

「不必多看了，我這裏的靈草你們暫時也用不上。等你們日後境界到了，倒是可以來老夫處討上一株。」

忽然，那道溫和的聲音再度響起。緊接着，他們面前不遠處出現了一名銀髮老者。

老者看上去大約六旬出頭，身着灰色長袍，五官慈和，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儒生的模樣。

但是沈負劍兩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內心掀起了滔天波瀾！

彼此相距不足丈許，但是老者不開口說話，他們始終沒有任何發覺！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

若是老者想要出手殺他們，他們連殺招來自何處都不知道！

距離上次拜見不過是短短十年，眼前老者明顯修為又大進了一步！他們壓下滿腹的驚意，躬身拜倒：「見過蒼離師叔（老祖。」

這老者，正是「蒼離」！

開陽宮主一副激動得哆嗦的語調：「師叔修為出神入化，可是已經踏入傳說中的『那個境界』？」

「談何容易！那個境界即使是在十萬年前暗界不曾封印之時，都只有最為巔峰的數人得以參悟，我想要媲美先賢還是頗為不易。」

蒼離輕聲嘆息，但是嘴角還是噙著一抹自得的笑意，「不過老夫走運，僥倖邁入了那道門檻，如今勉強算是『半步合道』之境！」

「老祖偉力！暗界封印以來，能夠邁入此境，老祖乃是第一人！」一直高傲冷漠的沈負劍立刻奉承。

這一舉動氣得旁邊開陽宮主暗暗罵娘，不過打死他也不敢說出來，反而要急忙應和。

蒼離老祖明知道沈負劍所言不實，但還是頗為受用：「你這個小子倒是說話動聽，好了，你也不用盡挑好聽話說，老夫傳喚你是有事情要你去辦。」

「聽憑老祖差遣！」沈負劍肅然道。

蒼離老祖點點頭，心中清楚沈負劍不可能推脫，他自然地道：「開陽，你將狩魔大會的細節一一告知負劍。」

儘管回憶那一幕很不好受，但是蒼離的命令他不可能違背。於是，開陽宮主一五一十地將那天經過詳細道出。

沈負劍眯縫着眼靜靜聽完，隨後皺眉道：「老祖，你的意思是？」

「當年瑤七音對天樞學宮造成的損失難以盡述，幾乎可以說，天樞學宮的力量因此十去其九！他們雙方的仇恨已經無法化解。」

蒼離的眸中隱隱有星雲流轉，閃現出了無窮無盡的思索之色，「以睡道人的脾性，若是他已經恢復了修為，怕是早已按捺不住，要去尋瑤七音復仇，絕不可能還隱忍至今。」

開陽宮主眼睛一亮，猜度道：「師叔，您的意思是說，他那天完全是在虛張聲勢？」

「自然不是。」

蒼離沒有回答，沈負劍已經冷嘲道，「若是虛張聲勢，又怎麼可能將你擊傷？」

開陽宮主臉孔一漲，被人這般當面打臉，險些要氣得吐血！可惜，他心中清楚此次歷練之前沈負劍的修為已經絲毫不弱於自己。

經過了這麼多天青雲大陸的冒險，再根據他能輕易收服鑽星獸來看，此時的沈負劍，自己絕不是對手！

所以，哪怕有再多的屈辱，他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蒼離並沒有制止沈負劍的打算，而是直接道：「所以，老夫要你去試探一番，看看睡道人是真的恢復了，還是企圖瞞天過海！」

沈負劍肅然：「弟子明白！他天樞學宮依仗着往年的一點榮光，早已經不配覥顏立於七大學宮之列！若是睡道人真的已經徹底殘廢，弟子必定令得他們學宮也不復存在！」

蒼離滿意地頷首：「你辦事，老夫放心。去吧！」

又是一道漩渦浮現，沈負劍的身軀直接被傳導而出。

隨後，蒼離又看向了開陽宮主：「開陽，你不必與小輩多生爭執，負劍今後的路，老夫早有安排。」

開陽宮主心中又喜又是忐忑，他清楚沈負劍之所以對自己屢屢不客氣，最大的原因是覬覦自己的宮主之位！

他對於這名實力已經勝過自己的後輩早已是心存忌憚，卻又無可奈何。此刻聽得蒼離的承諾，開陽宮主勉強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可惜，蒼離根本不打算對他說得太多，簡單關照了一句之後，就揮手讓他離了開去。

待得他們兩人消失，忽地，又是一道身影浮現。此人臉色微微蒼白，相貌英俊，但是眉宇間有着抹之不去的厲色！

他，正是羽封岳！

而且，此刻的他看起來雖然有些虛弱，但是修為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甚至，他還有更進一步的趨勢，堪堪要突破天尊境二重。

為何還要如此大費周章？以你目前的實力足以碾殺天樞學宮！為什麼不幹乾脆脆地殺上去，直接將他們碾成粉碎？

羽封岳猙獰地喝道，臉頰肌肉突突直顫。

不少人都知道，羽封岳乃是蒼離晚年所收的親傳弟子，並且無比寵愛！對此，他們均是極為羨慕。

但是，現在看羽封岳對蒼離的態度，那已經完完全全不像是一名得寵的弟子，反而更像是紈絝少爺在訓斥家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