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節操

第195章 節操

撫著一顆狂跳的心,珍娘從某人的大帳里跑了出去。

「真是越來越過分啦。」

嘴上這麼說着,眼角眉梢揚起的甜蜜,卻是暴露了她真實的情緒。

臉上的熱意還沒有散去,珍娘這個時候也不想回去自己的大帳里待着,反正蒲氏這會子去給她煎藥熬湯了,一時半刻的也不會回來。

她乾脆偷偷的跑出來透透氣了。

走着走着,就走到之前夏霆毅給蒲氏他們安排的,那倆個帳篷的附近。

「蔣姑娘,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迎面碰上正從帳子裏面出來的關少裕。

自從那天珍娘失蹤之後,他就一直待在軍營這裏幫忙。

開始的時候,跟着隊伍一起出去尋人不說,後來人救回來之後,又進進出出的幫着找郎中那些,直到這兩日珍娘和夏霆毅的情形,都穩定下來了,他才算是鬆了口氣。

「關公子,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珍娘看着他一副剛從裏面出來的樣子,就隨口問了一聲。

「聽說霆毅的方子又換了一張,我打算去軍醫那裏看看,有什麼藥材缺的,好趕緊找人去置辦了來。」關少裕回了她說道。

珍娘點了點頭,「哦。」

她一早就知道,這兩個兄弟情誼挺深的,這次夏霆毅受了傷,他一天也要跑去看上好幾個趟。

珍娘能夠看得出來,關少裕這人,雖然圓滑了一點,但是他待人還是挺真誠熱心的,尤其是對夏霆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的感情很好。

「你的身子好些了嗎?這樣冷的天,在外面溜達總歸對身體不好的,還是多在床上休息休息才是。」關少裕踟躕了一會,還是沖着她關切的問道。

「我現在能吃能喝的,啥事也沒有了。不過就是我娘太過緊張了,不讓我出來罷了。」珍娘一臉俏皮的神色,回了他說道。

話落,又添了句,「關公子,等會兒你要是碰上我娘,可千萬別告訴她啊。」

他要往軍醫的帳篷那邊去,蒲氏這會子很有可能也在,所以,倆人也不是沒有可能不碰在一塊的。

珍娘是真的怕了她娘的叨叨了,便先提前給通個氣。

說完,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做了個鬼臉,畢竟這樣弄得她跟個不聽話的小孩似的。

就是這種帶着些狡黠的小眼神,嘴角掛着淺淺的幾分調皮的笑意的模樣,一瞬間就印進了他的心裏面。

關少裕驟然間眼神有些失落了片刻,唉,有些東西錯過了,只能成為一輩子的遺憾了。

他有些逃也似的垂下了眼眸,遮住那眼神里掩不住的悵然。

默了片刻,只伸出手去,從懷裏掏出個青花白瓷的小瓶子,遞給珍娘,「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啊?」珍娘有些疑惑的接過瓶子到自己手裏。

打開蓋子,聞了一下,有股淡淡的葯香味,伴隨着濃濃的花香。

「這是凝肌美膚霜,用來祛疤的效果很好,不拘是刀傷燙傷還是什麼別的外傷留下的疤,只要用了這個,基本都可以治癒。這是皇宮裏面御用的藥品。」關少裕開口解釋了一句。

珍娘聽了這話,就知道了,原來這玩意是拿來給她祛疤用的啊。

不禁眼裏生出幾分驚喜的神色,她這回脖子上的傷,雖然沒有多大的問題,不過,她偷偷的聽大夫說了,留疤那是必然的了。

沒想到,這人竟然能搜羅這麼個寶貝送給她,珍娘抬頭感激的朝他看了一眼,能讓他拿出手的,必然是好東西。

「謝謝你了,關公子。」珍娘面帶了真誠的向他道了聲謝。

這真的是發自內心的感謝的,不為別的,就光為了他這份細心和體貼,也是應該的。

珍娘自認為自己也算是個心大的主,歷經一回劫難,能撿回一條小命已經是萬幸了,但是也難免心裏暗自鬱悶了一陣。

姑娘家家的,有幾個真正的不在意自己的容顏的呢,眼前這男人悶不吭聲的,就給自己這麼大個驚喜,她能不激動嗎?

「真的非常感謝你,這東西對我來說,真的是太及時了。」

珍娘又忍不住說了聲謝。

關少裕看着她那樣眉眼飛揚的神色,心裏也跟着生出了幾分高興,不管怎麼說,能為心愛的人做點什麼,也是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咱們之間用不着說謝謝那兩個字,顯得生分了。」

這樣的話語,是他平常在生意場上常常掛在嘴邊的,只這回對上她,他真的是帶着十足的誠摯的語氣說的。

即便是這輩子他與她已經錯過,但是,也不想彼此之間維持的那個關係,太過生疏客套了。

關少裕情不自禁的想到,若是今日換成夏霆毅做了此舉,她還會這樣一而再的表示感謝嗎?

如此想着,心裏又不覺得生出了幾分澀。

「我先去軍醫那邊看看,你也別在外面待時間久了,受了風寒也不是鬧着玩的。」關少裕掩下臉上的情緒,轉身就先離開了。

珍娘並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或許真的當一個人在你的心裏,並沒有佔着什麼位置的時候,你確實會不自然的忽略了他的很多。

她拿着那瓶葯,心情很美麗的,看着關少裕的背影走了遠去,便也轉了身往前面走着。

這個帳篷原先是給蒲氏和陶芬安排的,裏頭還特意設了兩張床鋪,只是蒲氏近來為了照顧她的身子,就沒在這邊住,只給了陶芬一個人住着。

珍娘一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陶芬正獨自坐在鋪邊上,坐着針線的活計。

因為下雪,所以,這裏頭的光線很暗,也沒點幾根蠟燭,珍娘一見她在這樣的環境裏做活,就不禁皺起了眉頭。

「表姐,你這樣很傷眼睛的。」

陶芬起先也沒注意到她的腳步聲,直到聽到她的話音,才驚訝的抬起頭來。

「珍娘,你那身子還沒好全乎呢,咋跑出來了?」

跟關少裕一樣,她表姐一見着自己,也是那副驚愕又關切的神情,說道。

「我在床上待得悶死了,趁着我娘不在的時候,隨便出來走走。放心吧,透幾口氣,一會兒就回去。」珍娘笑着回道。

陶芬聽她這麼說道,面上只生出了幾分好笑又無奈的表情。

她這小表妹命好,誰都知道自己那舅媽,平常把她看得跟個眼珠子似的,這回受了傷,難免心裏緊張了一些,可不把她給憋瘋了。

不過,她還是笑着說道,「外面的雪下的那麼大,你這一路走過來可冷著了吧,趕緊上鋪上來暖和一會兒。」

珍娘笑着走了過去,一眼看到她手邊上的那個針線筐子裏面,還沒有做完的針線活計。

是一雙做了一半的,黑面布底的鞋子,瞧那樣式肯定是給男人做的,珍娘不由得心裏明了。

陶芬朝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面上情不自禁的就是一羞,趕忙伸手過去胡亂拿了個東西,將那針線筐子遮了起來。

珍娘見她這番模樣,不禁開口打趣了,問道,「這鞋子是給誰做的啊?」

「表妹——」陶芬有些不好意思的喚了她一聲。

「我看那鞋樣子,就是比着我大哥的腳長做的唄。」珍娘看着她那樣害羞的臉色,也不禁起了幾分促狹的心思。

陶芬見她已經瞧出來了,便也不再隱隱藏藏的,乾脆大方的承認了,說道,「你大哥天天的在軍營裏面出操演練那些,腳底板下面都磨出泡來了,我給他做幾雙厚底的鞋,穿着會舒服一點。」

珍娘聽她這麼說道,便拿了那鞋子到手上看了看,確實這鞋底子比一般的要厚上好多,且都是實打實的拿大粗布一層一層的糊上去的。

這樣的鞋子穿在腳上確實舒服,不傷腳,只是做起來實在是太費神費事了。

珍娘之前在家裏的時候,也有跟着玲花後面學了,想挑戰一雙這樣的鞋子做給她爹的,不過,後來做到一半就放棄了,光那鞋底子她就做不起來。

「表姐,你對我大哥真好。」珍娘拿着那雙鞋子,真心實意的感慨了說道。

就她這份細緻入微的用心,珍娘就先替她大哥感動了。

「我大哥也是上輩子積的福氣,能碰上你這麼個知冷知熱的人。」

對於陶芬跟蔣大壯兩個的事情,蒲氏已經點頭同意了,只是心裏到底還有些顧慮,所以,才沒有說出來罷了。

不過,珍娘覺得,這也是遲早的事,別的不說,就這小兩口彼此互相生情的事實來說,他兩成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表妹,你千萬別這麼說。我做這些事都是出於本心,要是不做,我這心裏怎麼都過不去,也沒求他回報我什麼。當初的事情,雖然不是出自我的本意,但是終歸是因為我的原因,才害他人生中有此不順遂的一段經歷。

所以,我做這些只當是彌補兩分心裏的愧疚罷了。」

「以後別再開這種玩笑了,我啥也不圖。」

「你大哥他值得擁有一段美好的姻緣。」

陶芬神情磊落的說出了這樣一番話,珍娘相信她是說的真的,只是,那眼神里偶爾流露出來的落寞,卻是出賣了她的內心。

她怎麼可能不喜歡蔣大壯呢?

而且,珍娘也看得出來,她大哥對陶芬也是有情意的。

偏偏這倆人之間就是隔了點什麼,所以,總是不溫不火的,好像少了點對彼此感情的那份確定。

「表姐,喜歡一個人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你喜歡我大哥,這是誰都看得出來的。在感情的事情上,逃避是最愚蠢的行為。

你喜歡他,你就勇敢的說出來啊,說給你喜歡的那個人知道,也說給別人知道。其實,我娘心裏已經認可你了,只是她總是有點顧慮,才沒有着急給你們定下來。

我覺著,或許在我娘的心裏,顧慮的就是你對自己感情的那份沒有底氣吧。

我娘是個啥樣脾氣的人,你還不知道啊。如果你可以理直氣壯的,跑去我娘面前告訴她,你喜歡我大哥。

說不定你們之間的這份感情,早就已經開花結果了!」

珍娘第一回在一個人面前,給人充當了感情導師的這個角色。

她是覺得陶芬這姑娘挺不錯的,性格看上去不急不躁的,但是心裏卻也是個有主見的,為人處世上面也是踏踏實實的,再加上她對蔣大壯那份感情又是真心實意的。

唯一說不上好的,就是她對自己的感情太逃避了。

珍娘在一邊上看着這一對都覺著心裏着急,所以才想在後面推上一把。

從她說完這些話之後的表現來看,陶芬應該是聽進去了,一直到珍娘離開了之前,她那臉上都是滿滿的深思的表情。

珍娘有那個自信,她會想通的。

等她回到將軍的大營帳那邊的時候,還好蒲氏還沒回來,珍娘就趕忙溜了進去。

只是她剛想上床上去躺好來着,隔壁那男人聽到這邊的動靜聲,就在那裏裝腔作勢的咳嗽了好一陣。

「你怎麼了這是?」

珍娘原本想裝聾作啞的當做沒聽見的,可是架不住這人鍥而不捨的折騰啊,只能走過來看了看。

不過,她這回學聰明了,只隔着遠遠的站着,才不送上前去給某人機會。

「丫頭,過來一點,我難受。」夏霆毅裝着一副可憐樣,對她招着手說道。

珍娘如今對他這把戲,也算是心裏有數了,就不上當。

只站在那裏撇著個小嘴說道,「哪兒難受啊,我這就去給你請郎中過來。」

夏霆毅才不管她那小眼神里,一臉洞察一切的表情呢,只繼續演着道,「本將軍心口難受,請郎中就用不着了。本將軍自己已經開好了方子,只待你這個藥引子入葯便可。」

珍娘額上三條黑線冒下,抿著小嘴默了片刻,說道,「將軍,您的節操呢?」

她覺著某人已經越來越往走偏的,那條道路上一去不返了。

「節操那是何物?」某人一本正經的問道。

「將軍,您不是應該走高冷路線的嗎?為何如今這麼......」珍娘挑了挑眉,看着他說道。

話落,就看那男人跟着她挑眉的樣子,一臉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高冷那玩意是做給別人看的,對自己媳婦只能熱臉,熱情,熱火,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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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的寒門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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