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講條件

事情真是朝着最壞的方向發展。

在這一刻，季涼城也說不清他的想法。

大抵更多的還是憤怒。

他憤怒自己的疏忽，恨自己沒能保護好她，讓有心人鑽了空子。

可憤怒之後，他很無力。

他沒法分擔小女人的恐懼，他終究不能對她的感覺，完全感同身受。

男人將翻湧的情緒壓下去，努力維持着平穩的聲線，不想讓小女人察覺他的情緒。

「顏顏，沒有什麼挺不過，你有我。」

「不是說相信我么？」

季涼城將許清顏的手，緊緊的抓在掌心。

「好了，我們回卧室睡覺。」

他的眼睛，透著滿滿的堅定。

許清顏吶吶的動了動唇，她情緒稍顯萎靡的垂下眼，「我不敢睡，季涼城，我怕。」

「睡不着也要睡，就算陪我，大不了，我們就躺在床上休息。」

「……」

小女人默了一會，點了頭。

其實在哪，於她來說現在都是怕的。

不過事實上，可能回到卧室，她的安全感可以更多一點。

別墅的客廳，實在是太大了。

這裏又有不少客房，還有餐廳，廚房，以及一些娛樂間。

若要計較，不可控的因素，比卧室來的多太多。

上樓的時候，許清顏將男人的手攥的很緊。

依賴比過往任何時候，都要來的明確，來的直接。

現在的許清顏可謂是季涼城走一步，她跟一步。

她恨不得把自己變成男人身上的掛件，跟他當一個無法拆分的連體嬰。

回到卧室，洗澡的問題，自然而然的冒出來。

許清顏拉着季涼城的手，一雙眼睛開始變得飄忽躲閃。

她很猶豫，想要邀請他的話，在嘴邊來回打轉。

其實她有想，要不今天乾脆就不要洗澡了。

可在洗手間，她坐了一屁股的血。

那些血污，雖然有被簡單處理。

她也有換了霍衍之提供的乾淨女裝，但終究她還沒做徹底的清洗。

想到要把肌膚上沾著的，那些都不知道具體出處，來源的血，就那麼一直一直的帶着不管。

她的心，也是抓心撓肝的煩。

恐懼，還不至於讓她沒了所有的講究。

何況她現在面臨的問題，不單單是講究與否那麼淺白。

「怎麼了？想說什麼？」

季涼城有察覺到許清顏情緒上的躁動，他對着小女人抬着下巴。

聲音很暖，很溫柔。

許清顏還是糾結，她伸手把了把自己的頭髮。

眼睛實在不敢看男人的臉。

「顏顏，有話就說，你這樣我會擔心。」

「今天發生的事情不少，你知道的，你累，我也累。」

季涼城並非是對許清顏不耐煩了，他自己心尖上的小女人，他不至於為了這麼點子事就不耐煩。

只是他得適當的逼她一下，不然，他真不知道他的小女人到底還能磨蹭出去多少的時間。

當然，另外還有一點客觀存在的問題。

他今天有過大量失血，他的體力撐到現在，確實有些難以為繼。

「我……我想洗澡，可我不敢。」

「季涼城，你可以陪我進去么？但是，你不可以對我做什麼，什麼都不行。」

「你不準看我。」

「……」

小女人開始為男人設置門檻，驅離她的心理包袱，卸掉她的諸多不自然。

鴛鴦浴，她和他還沒有過。

她臉皮向來薄，以前他提議過幾次，她都不肯。

許是被拒絕的多了，男人覺得傷了面子，索性，在那幾次沒能成行的提議后，他乾脆也就沒再說。

而當下，許清顏不想她的提議，成為他的意外之喜。

更不想在這個時候被他以為，她是在邀請他，給他什麼大尺度的暗示。

她根本沒有做那種事情的心情。

季涼城聽着小女人的話，愣了一下，眼底跟着滑過一抹瞭然。

許清顏現在離不開人，她有時時刻刻想粘着他的趨勢和舉動。

這些，不需要說，他都可以看得出來。

他牽了牽弧度好看的嘴角，吐出一個重低音，「好。」

「……」

男人答應的，有點太快，太順利。

許清顏怔了下，她很怕他沒聽清她的要求。

「季涼城，我剛剛說的你有聽到么？你不可以看我，不可以有……」

「我知道，我保證什麼都不會做。」

男人打斷小女人的話，他抬手將領帶從脖子上抽下來。

「進去吧。」

小女人有點懵，她看着他手上的領帶眨眼。

不太理解，他這是要做什麼。

她現在腦子太不清醒。

那些亂七八糟的同恐怖有關的東西，幾乎一刻不停的在她腦子裏面翻湧鬧騰。

所以，她沒法仔細理順頭緒，去想男人這麼做的意思。

她只是本能的，對男人沒有辦法完全放心。

同時也覺得……嗯……他答應的太輕易了。

「呵，顏顏，你那顆小腦袋裏，又在想什麼？」

季涼城見許清顏一直不動，他彎了彎唇，臉上似有無奈。

「你一直看我的手，要不是你今天情況特殊，我真是……」

男人慾言又止，調侃揶揄小女人的話，在嘴邊轉了一圈，被他咽回肚子。

還是算了。

有些話，不適合這個時候說。

逗她，他不急在一時。

「行了，這個，是我要用來蒙眼睛的。」

男人說着，抬手將領帶對着小女人示意的舉了舉。

「我們進去了，你就給我蒙上。」

「你說的，你可以看我，我不可以看你。」

「顏顏，要是不放心這領帶的質量，你現在可以檢查。」

許清顏聽着季涼城耐心的解釋，緊繃的嘴唇鬆了幾分。

她沒說話，轉過身，遲遲沒邁開的腳，總算有了動作。

季涼城看着小女人終於開始有所行動了，站在她身後，無聲的扯了扯唇。

浴室里，暖燈打起來。

暈黃的暖色系是夾雜了些許曖昧的光線。

小女人本就很白，現在被這光一罩，愈發的出挑可人。

男人下意識的磨了磨牙，他規矩的轉過身，反手將領帶遞向身後嬌小的女人。

「現在給我蒙上。」

許清顏聽到季涼城的話，鼓鼓腮幫。

默了兩秒，悄默聲的走過去。

她有考慮，要不要不這樣做。

他看着，現在畢竟挺正經的。

只是……小心為上吧，男人的某些話，不能太當真。

尤其是季涼城，他那方面的……情事的需索，向來……挺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