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要分手么

姜還是老的辣，既然有這句古話，那自然就有一定的道理。

許清顏靜默的一聲不吭，只低着頭，顯露出一派聽之任之的意味。

季涼城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他提不起任何力氣，勁頭，真心是心力不夠。

知道許清顏被攻擊，知道她委屈，可他這會……怎麼都沒辦法說任何哪怕只是一句維護她的話。

「林易，馬上找人送顏顏回去。」

「……」

沒有同季老爺子嗆聲，也沒哄許清顏。

季涼城開口，只對林易冷著調子下達命令。

許清顏聽見季涼城說話，她偷偷抬眼，又往季涼城的身上看了一眼。

幾次欲言又止，她終究一言不發，安安靜靜的跟着林易離開。

這個時候，季涼城還能想着給到她一定的安置，真的，其實已經很好了。

她做的最壞的打算，是他理都不會再理會她，全程——就那麼將她當成空氣一般的存在。

重新回到別墅，許清顏在偌大空蕩的房間里悄無聲息的遊走。

落地窗前，她瞧著外面漆黑的夜幕，心情一如陰霾的天氣。

季夫人，溫沁的離世，真的真的真的太讓人措手不及，她太想不到了。

關於這個事實，她即便到了這一會，都還是覺得特別的不真實。

閉起眼睛，曾經她同季涼城這個母親交鋒的每一幕，仿若過電影一樣，在她腦子裏面循環播放。

溫沁一直都是端著架子，盛氣凌人，高高在上的。

那樣的一個女人，她不懂，她為什麼會做出這樣決絕的事。

因為討厭她，因為想要趕走她。

就要連她自己的性命都拿出來做賭注，都拿出來置氣么？

她在那麼做的時候，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真的會沒命？

這樣值得么？

溫沁那麼看不起她，她怎麼會這般看低自己的生命，她不覺得，這在某種角度上，是對她許清顏的一種抬舉嗎？

許清顏神情黯然的想着，身上一陣陣的發冷。

她抱起自己的胳膊，好像這樣可以讓自己聚集起一絲一毫的溫暖。

想不出個頭緒，一轉念，季涼城在醫院時的模樣又闖入許清顏的腦袋。

男人的悲傷同女人不同，他們不會輕易的像女人一樣，因為不高興，便噼里啪啦的掉眼淚。

但沒有眼淚，不代表……他們沒在傷心難過。

拿季涼城方才的狀態來講，他不用再多表現什麼，許清顏便可以感受到他的傷心。

「呼。」

悵然的低嘆一口氣，許清顏伸手，撫上落地窗透明的玻璃。

這個晚上，意料之中的，季涼城沒再回來。

第二天，第三天，他也同樣沒有回來。

諾大的空間，只剩下許清顏一個人。

空氣當中，似乎都流淌著寂寞的因子。

好在別墅里還有忙碌幹活的傭人，還有照看別墅安全的保鏢，不然，許清顏真不知道自己會有多孤單。

不過，因為季涼城不在，對於許清顏看電視的管制倒是沒有了。

她算是再度跟「世界」接軌。

並且通過新聞，她每天無數次的看到季氏的消息。

季母的遺體被運回了季家，季涼城也……跟着回了季家。

通過記者零星的偷、拍，抓拍，她看到自己思念的季涼城的臉。

他又瘦了，臉色遠比此前在醫院看到的還要難看。

當然，除此之外，她也看到了有關於她和季涼城的花邊新聞。

她的名聲，比她想的還要差。

但她和季涼城那些個已經堪稱為醜聞的熱度，隨着季母的離去，消減了不少。

平靜又不平靜的過了一個周，消失在許清顏世界很久的男人再度出現了。

那是一個帶着烏雲的下午，許清顏看着天邊黑壓壓的雲朵，長期陷入低迷情緒的心，悶的厲害，也難受的厲害。

她沒看到庭院外駛進來車子。

所以，當她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沒有預警的推開時，她嚇了一跳。

明顯的錯愕，一清二楚的掛在她的臉蛋上。

瞧見有點……邋遢落拓的男人，許清顏不大敢相信的抬手揉着自己的眼睛。

「怎麼，不認識了？」

季涼城看着許清顏驚詫發獃的樣子，難得放鬆的勾了勾唇。

「……」

許清顏舔舔乾澀的唇瓣，一時間不知道臉上的表情應該怎麼擺。

回來了么？

他終於回來了。

可他是回來看她的，還是回來處理她，要跟她結束這段關係的？

小女人垂在身側的手指一根根緊緊的蜷縮起來，她站在那，半晌沒有接話。

他叫停他們的關係，按理，她該是高興的。

畢竟，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心心念念。

然而真到這一刻，許清顏不得不承認，她對季涼城還是很貪戀。

很想笑出聲音，面對自己的矛盾，許清顏自己也是無力的。

儘管她一直都知道，她的理智和她的感性是不同的。

男人的扯了扯唇，小女人的表現，讓她不滿意。

她乍開始的獃滯，他能理解。

但該驚訝的，已經驚訝過，她還是這個反應，他就不太能理解了。

「顏顏。」

「看到我，就是這種反應么？」

「……」

那她應該是什麼反應呢？

她現在是個罪人。

她不覺得喪母之痛，可以隨隨便便的帶過去。

許清顏依舊杵在原地，整張臉乃至於整個人，都像是繃緊的弓。

「顏顏。」

有些無奈，男人又一次叫着小女人的名字。

他邁開步子向她走近。

「是我這幾天忽略了你，沒有給你任何消息，讓你不高興了么？」

「抱歉，希望你能理解，我媽媽的事，我分不出那麼多的精力。」

「……」

這是許清顏沒想到的事情走向。

他居然開口哄她，居然跟她擺出這樣……代表着要繼續維繫他們兩人這段關係的態度。

許清顏倉惶的咽了咽口水，實在想不到這種可能。

因為太驚，她直接嗆到，一時間咳嗽的臉紅脖子粗。

「怎麼這樣不小心？」

男人的眉心擰起來，他快走了幾步，站到許清顏面前。

伸手在她的後背上輕撫，拍打，為她順着這口氣。

「季涼城，你回來，難道不是要跟我分手么？」

「你……」

她想直接提出來季母的事情，可……這話到嘴邊，轉了一個圈，她又重新咽回到肚子裏面。

她不想更多的去誅季涼城的心，也不想他再多難過。

所以她想，這件事能不提，還是不提的好。

「為什麼要跟你分手？」

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一道清淺的弧度，他收回拍打許清顏背脊的手，轉而捧起她的臉。

漆黑的瞳仁，在小女人的臉上，極其專註的鎖定。

許清顏有心想躲，她不敢跟他對視。

無奈季涼城強勢霸道的厲害，他根本不給她迴避的機會，他的眼睛，追着她，迫使她只能跟他四目相接。

許清顏看着他的唇瓣一張一合，在男人唇齒之間，由他吐露出哀戚的言語，「顏顏，我現在只剩下你了，如果這個時候失去你，我就一無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