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這樣的方式結束
今天季涼城的狀態很不尋常。
繼昨天的電話「轟炸」后，許清顏明顯感覺到男人有了變化。
客廳沙發上，小女人抱着抱枕，昨天夜裏面並不真切的記憶，在她腦海中隱隱綽綽的浮現。
有點不確定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許清顏苦惱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但很明顯的，季涼城一直在關注他的電話。
並且，他抽煙的頻率，較之以往，明顯有大幅度的提升。
他不是個隨便喜怒於色的男人，能讓他這樣，那就肯定是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
許清顏看着陽台，身體倚靠在欄桿上的男人，放下抱枕，她輕著步子躡手躡腳的走過去。
「季涼城。」
「……」
低低的喚着他的名字，來到他身邊。
小女人側過腦袋，向他投去探究的視線。
「昨天夜裏……」
帶着幾分猶豫，她稍顯緊張的舔了下嘴角。
「我好像看到你接電話了。」
「不過就一瞬間，我很快又睡過去了。」
有點對自己感覺到無奈，她自認她也不是個特別愛睡覺的。
許是昨天起的太早了，又或者，這段時間裏，睡眠也的確不夠充足，這讓她昨夜睡神附體。
她伸手在欄桿上抓了抓，微微踮着腳尖，想要更進一步的靠近男人。
季涼城聽到她的動靜，偏冷著表情朝她看過來。
他菲薄的兩片的唇瓣動了下，似乎正要開口。
一直捏在他手心裏的電話，驀的，在這一刻響了。
暗着的屏幕，閃爍起來。
突然的打斷，因為沒有心理準備，小女人的心臟有點慌的快跳了幾拍。
她低頭看過去，沒能看的太清。
男人已經迅速額將電話接起來，拿到耳邊。
「怎麼樣？」
「……」
他一開口。
許清顏心裏的判定也便落實了。
他的確是在等，人只有在等待的時候，才會語調這麼倉惶飛快的問出這種話。
而且，聽他問話的調子，她感覺得出他在擔憂。
「不好，今天傳來消息，又進行了一次搶救。」
「目前的話，伯母人都在搶救室里，具體的情況……暫且不得而知。」
霍衍之站在醫院的救生樓梯，他背靠着牆壁，苦悶的摸出煙，用打火機點燃。
「涼城，我看，目前你還是回來比較好。」
「這種事情，不確定因素太多，一旦真的有個一差二錯，你再說回來，那根本來不及。」
「……」
男人的手掌，在陽台的扶欄上狠狠地攥緊。
手背上青筋暴跳，他的呼吸也變得很沉很重。
閉起眼睛，又考慮了幾秒。
他聽到自己嘶啞的聲音，「我知道了，我會回來。」
季涼城的話，許清顏聽見了。
她呼吸停了下，隨後被憋住的一口氣，有點艱難的被她從嘴巴里吐出去。
「我們是要回國么？」
電話中斷，許清顏的聲音在男人耳邊幽幽的響起來。
好不容易構建的一切，在瞬時間恢復原點。
搶出來的自由，還沒有再多感受，便面臨終結。
季涼城聽着小女人的問話，挺拔的身體僵了僵。
他陰著表情，好一會才低下頭尋着許清顏的眼睛，跟她對視。
「抱歉。」
「我媽媽那邊出了點事故，我放心不下。」
他的腦子也是亂的。
一次計劃不成，下一次要怎麼做，他現下沒有頭緒。
穩了穩心神，男人雙手按住小女人的肩膀。
他高大的身體在她面前俯身下來，「顏顏，你別怕，我們只是先回去，等我看了我媽，確認了她沒有生命危險，我會再帶你離開A市。」
「……」
許清顏的眼睫在空氣中輕顫，她能感受到男人的認真。
突然間得知，他們的出逃就這麼到此結束，她心裏泛起說不出的滋味。
在她腦子裏，她的第一反應，同季涼城昨夜的懷疑一模一樣。
她覺得這是一個陷阱，一個圈套。
這個時間點，實在讓人不得不疑，但她沒有阻止男人的立場。
那是他的媽媽，那是給了他生命，生了他的母親。
這種事情，如果真的有一個萬一，會是人一輩子的遺憾，所以，她什麼都不能說，她只能信其有。
但這突來的信息，仿若一根刺，一根釘子，扎在她敏感的心臟深處。
她對他們兩個可以在一起長相廝守的信念，原就抱着懷疑的態度，好不容易的，因為這一次的逃離，才終於恢復的那點信心，再次被擊打的七零八落。
她的表情不受她控制的迅速灰敗下去。
季涼城瞧着她的變化，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指不住的緊縮。
「顏顏，別擔心，好么？」
許清顏咬着唇瓣，看着男人，頓頓的發聲，「你媽媽，她的情況嚴重么？我們是不是現在要收拾東西回去？」
男人墨色的黑眸暗了幾許，「是。」
「情況不好，現在人還在搶救室搶救。」
小女人垂下眼睛，放在陽台欄桿上的手收回來。
「那我們快點收拾東西吧，時間緊迫，不是么？不過，季涼城，或許……」
說不上到底怎麼想的，可能就是話到嘴邊吧，畢竟，就她的腦子，短時間，尤其還是這麼特殊的情況下，讓她籌謀計劃什麼，她確實也做不到。
「或許你可以一個人回去，我在這邊等你回來。」
「我想，我跟着你的話，我不知道會不會再有什麼其他的事情發生，我不想給你添麻煩，我給你帶去的麻煩已經不少了。」
聽完許清顏的話，男人的臉更黑了一個度。
不需要考慮，他即刻駁回了她的想法，「那不可能。」
「顏顏，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範圍，無論我去哪，你都要時刻呆在我身邊。」
男人撂下話，抬手看了下腕間的表，「好了，收拾東西。」
「你先去把我們的東西裝箱，我這邊訂一下機票。」
季涼城對小女人挑了挑下頜，跟着按亮手機屏幕，通過網絡購買機票。
許清顏垮了下嘴角，聽見自己的提議被否定，談不上意外，她認命的抬腳走進屋子，開始手腳麻利的收拾東西。
國外這幾日帶有陰霾的自由，她真想不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不過……在她的預計中，她一直都知道這段逃亡生涯，早晚都是要終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