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他說，她永遠不會錯

許清顏有特別注意的全程小心再小心。

她生怕重上一點力道，驚了熟睡中的男人。

好一會，等她來來回回為男人擦過了幾遍傷口，覺得處理的差不多了。

她直起腰身，將手上的東西小心收好。

彼時，在她額角上已經泛起了一層薄汗。

其實有事情轉移注意力，於她現在來講也屬於好事。

好比這會，她完全沒有心思，再去為她和季涼城方才的不愉快糾結傷神。

只是……

不經意的抬頭，小女人同男人深邃的黑眸隔空相撞。

她不知道季涼城到底是什麼時候醒的，醒了多久。

有點尷尬，許清顏準備翻身下床的動作停住。

她看着男人，巴掌大的小臉上，閃過一瞬間的慌。

「抱歉，我以為我的動作足夠輕了。」

小女人頓了頓呼吸，向男人認錯。

季涼城沒說話，沉默中緊緊地看着許清顏的臉。

星星點點，帶了幾分怪異的生疏感，在他們之間悄然升起。

「你不睡了么？」

許清顏沒得到男人的回應，她舔了舔唇角，在季涼城面前露出一副低眉順眼的小媳婦姿態。

「我……我真的不會再打擾到你了，季涼城，你……」

男人掀了掀薄唇，終究還是選擇做率先低頭的那個人。

他不捨得跟許清顏冷戰。

到底是他捧在手心裏的小女人，跟她動真格的生氣，他還是做不到。

儘管她的所作所為讓他失望，讓他覺得怪異。

但在沒有鑄成什麼大錯的情況下，他選擇盲目的忽視。

「陪我躺會。」

季涼城有點低沉暗啞的調子響起來，一伸手將許清顏重重的撈到懷裏。

溫熱的唇，徑直從她腦門落下來。

他輕車熟路，沒一分鐘，直接將許清顏的小臉上上下下吻了個遍。

極致的熱情讓她有點招架不住。

「季涼城。」

小女人聲音軟糯的喚著男人的名字，伸手抵在他的胸膛。

在她手心裏，這會還很突兀的抓着藥品。

季涼城看着她抓着的東西，眯了眯眼睛，一抬手，直接將棉簽碘伏扯出去，隨意的一把丟到地上。

物品落地的聲音，很快在許清顏的耳邊響起來。

小女人眨巴眨巴眼睛，黑白分明的瞳仁里透著幾分懵懂迷糊。

他這是原諒她了么？

季涼城，他就這麼好說話的直接將方才的事情帶過去了么？

是什麼時候，他的脾氣有這麼好？

「不認識了？做什麼這樣看我？」

男人低頭，瞧著小女人盯着自己微微發獃的模樣，緩聲開口。

許清顏鼓鼓腮幫，重低下腦袋，默默的搖頭。

她的情商儘管談不上有多高，可也沒有那麼低。

所以，她還不至於那麼煞風景的直接把心裏的困惑拋出來。

方才的事能倘若能翻篇，那是她求之不得的。

「好了，別胡思亂想，今天我處理問題不夠成熟，嚇到你了么？有的話，我給你道歉。」

「……」

許清顏被男人重新框住腰身，扣入他的懷裏。

她聽着季涼城突來的檢討，大大的眼睛裏，再度閃過一片錯愕。

他這樣，真的就是把自己的位置擺的有點太低了。

呷了呷嘴角，許清顏用腦袋撒嬌般的在男人的肩頭蹭了蹭。

「你哪裏都沒錯，季涼城，你別這樣，我不用你給我道歉。」

她垂在身側的兩隻手說話間抬起來，攀上男人的後背。

她將他的衣服抓的很緊，腦袋也愈發的在他身上埋了埋。

「季涼城，我們之間需要道歉的從來都是我，不是你。」

「……」

在這一刻，許清顏感性的神經，被男人無形中觸碰撥動了。

她突然又變得很想哭，也突然，有了特別想要跟他攤牌的衝動。

然而，那只是衝動而已。

事實上，她還可以用理智控制住自己的行為。

她在心底第N次的告訴自己，她必須要守住這個秘密。

她做的這一切，全部都是為了成全季涼城。

她不需要他知道，也不需要他的理解。

只要結果是他變得更好，是他走回了自己該走的人生軌跡，那就夠了。

什麼都夠了。

「呵，做什麼道歉還要跟我搶著來。」

男人低低的笑了笑，「你是我的女人，你的錯就是我的錯，所以，我們之間，你永遠不會有錯的時候，好好記住，嗯？」

「所以呢，但凡我們發生任何矛盾，錯的人，都只會是我。」

季涼城抬手安撫的摸了摸許清顏的小腦袋，「好了，再說一會，天就徹底亮了。」

「顏顏，那我就真的不用睡，也睡不着了。」

許清顏不敢再說話，她眨眨泛紅的眼睛，乖順的跟着男人重躺回床上。

這一次，他們兩個不再像之前那樣，無形中劃分著楚河漢界。

她變得同往昔一般無二，縮在男人的懷裏，被男人緊緊地抱着。

靜謐中，被子下面，兩個人肌膚相貼。

許清顏身上的那股子冷寒，被驅散了大半。

饒是她內心深處，存在一角無法被化開的寒冰。

可相較於之前，對許清顏來說，已經好了太多。

又過了一會。

許清顏身後，傳來男人均勻的呼吸聲。

他又睡著了。

小女人的嘴角在無聲中向上勾了勾，她放輕動作，慢慢低頭看向男人搭扣在她腰間的大手。

其實第二次入睡，她以為他不會那麼容易睡着的。

畢竟季涼城這個男人，一直都還挺淺眠的。

他不是那種……嗯……怎麼說……睡意很大的男人。

不過顯然，他已經徹底的體力耗盡。

現在簡單的睡一會，休息一下，亦或者說，單單的睡一個整宿覺，全部都通通沒辦法緩解他透支的體力和疲勞。

許清顏心裏唏噓痛楚的想着，很快，伴隨着季涼城的呼吸，同他一道進入睡夢。

有些添堵的心塞。

她開始做夢，在夢裏，她並不是跟季涼城幸福的生活，而是同他徹徹底底的決裂，又被他強押著，參加了他和秦雨笙的婚禮。

完全痛的不能自己，即便還在睡夢中沒有清醒，許清顏的眼角也掉出了眼淚。

成全這種大愛，顯然太自虐了。

她的境界，還沒練到家。

「這是夢見什麼了？哭什麼？」

「……」

恍惚中，許清顏聽見季涼城費解的問話。

她心裏痛的直抽抽，騰地一下睜開眼睛，人就從床上直挺挺的坐起來。

真的有點被夢魘著了。

許清顏張嘴沒過腦子的喊了一句話，「不要結婚，不要這樣對我，我只是為了成全你。」